「不然你原來的打算是什麼?」
「原來是想等分公司蓋好,他可以名正言順地來台灣工作,其它的像在街頭巧遇、盯梢站崗什麼的,反正男生追女生的招術,到時候再說嘍!」
「哦,老套,沒創意。」她倒是嫌起他來了。
「你還挑?不想想那個純潔的男孩好年輕就遇到女孩,他又沒什麼追其他女生的經驗。」
「好啦好啦!後來呢?我笨笨地自投羅網之後呢?」
「當然他就迫不及待地來到台灣,想辦法讓女孩愛上現在這個他嘍!」雷諾.威登點點她的鼻子。「故事說得差不多,後來的你都已經知道了。」
「你就這麼有把握我一定會再愛上你?」
「一點把握都沒有。」他嘆氣。「一開始我好怕我的急切會嚇到你,隱藏得好辛苦,有一點進展的時候又害怕那是你一時沖動……」
「你就跑去澳洲躲起來。」她差點以為他玩玩就要落跑的那一次,她記得。
「也對。」他依了她的說法。「再來又是你沒辦法接受我的照顧、西西莉跑來攪局、工地出事……總之我追你是追得驚險萬分。」
「為什麼你不一開始就告訴我你是路易?這樣你就不用那麼辛苦追我,我們的愛情可以直接延續下去。」
「因為我不是路易。」他牽著她的手走出樹叢,到外頭的陽光下。「如果一開始就用路易的名號出現在你面前,你能接受嗎?」
「我會被嚇到或是以為你別有所圖。」她承認。
「我也不要你是因為過去殘存的記憶而勉強自己和我在一起,我希望你愛的是現在的我。」
「但是我還是在你身上看到了路易的影子。」否則她不會有那麼多疑惑。
「因為路易愛著你的部分還是一直活在我身上,或許表達的方式已經不同,但是真心是絕對相等的。」雷諾.威登停下來,將她固定在身前,定定地看著。「現在你懂了嗎?路易是真的,我,雷諾.威登也是真的。我真的愛你。」
冉方晴點點頭,抓下他的手牽著繼續走。「我終于懂了為什麼你說故事的時候堅持要用第三人稱的‘他’。」
「為什麼?」
「因為‘那個男孩’並不全然是現在的你。」她想通似地評論道。「那為什麼你一定要說‘那個女孩’?那個女孩就是我啊,為什麼你不直接說方晴?」
「你以為你現在還跟七、八年前我剛在機場遇到你的時候一樣青春可愛嗎?」雷諾.威登故意斜睨著她說。
「臭雷諾!」她重重地踩了他一腳又給他一拳,氣沖沖地拄著拐杖往前走。「我不要理你了啦!」
當然是沒兩三下就被追到,她自己也知道。
「你听我講完嘛。」他好聲好氣地哄她︰「你當然不像以前那麼年輕天真、不知人心險惡,因為你現在是成熟、美麗、聰明又自主的女人了嘛。」
「我真的變很多?」她不自覺地模模自己的臉。有很老嗎?
「放心吧,這張女圭女圭臉還是一樣。」雷諾.威登笑著拿開她的手。「只是你現在不會乖乖地任我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你有自己的想法,而且絕對會拿出來跟我吵。」
「可是你還是常常搞不清楚,老把我當小孩子。」冉方晴憂心地看著他。「你是不是比較喜歡以前那一個我?」
「傻瓜。」他彈了一下她的頭,已經很久沒這麼做了。「我要說多少次我愛你,你才會真的听進去?要不是已經愛上你了,我干嘛那麼千方百計地要你愛上我?」
「現在的我?」她模著頭要他確定。
「當然是會哭會叫、會跟我吵架抗議的這個你呀。」他向她保證。「會讓你覺得我把你當小孩子,是因為我以為照顧愛人就該是那樣。」
「喔。」冉方晴終于領悟,滿意地點點頭。
「只有‘喔’嗎?」雷諾.威登一把抓她進懷里。「你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回答我哦。」
「哪個問題?」她只是呵呵傻笑。
「還裝傻。」他搔她癢以示懲罰。
冉方晴大笑到站不直,整個人攤在他懷里。
「我愛你,你呢?」雷諾.威登再問一次,手指還在她的胳肢窩動來動去。
「哈哈哈……我……哈……我也愛你……哈哈……」她在他懷里扭來扭去。
好吧,雖然听起來有點滑稽,不過總算是听到她親口說出來了。
雷諾.威登如釋重負地俯首重重地吻上笑得花枝亂顫的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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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雨方歇,船艙里相應和的高低粗重喘息與斜斜射入的月光交織成一幅媚惑的夜色。
冉方晴如常地依偎在雷諾.威登的懷里,听著兩人擂鼓般的急速心跳逐漸恢復平靜。
「你覺得我們現在在哪里?」窗外是一望無際、風平浪靜的海面,沒有任何可供分辨的座標。
「看不出來,太平洋中央某處,公海吧。」他勾著她的頭發玩。
「好像跟全世界都隔絕了。」她抓下他的手指;他玩她的頭發,她就玩他的手。
「害怕嗎?」
她回頭對他笑笑。「不會,有你在就不會。」
他給了她一個輕吻。
這是威登航運旗下的游輪之一,設備新穎豪華。從游泳池、健身房、餐廳、賭場到天天有表演的夜總會一應俱全——事實上還只是所屬船隊中最迷你的一艘。這艘船平時航行于大西洋中佛羅里達到葡萄牙里斯本之間,滿載花得起錢買海上假期的富商巨賈、政要名流。而現在,整條船上除了各司其職的工作人員外,就只有雷諾.威登和冉方晴兩個人。
一整船的豪華設備只供他們倆享用,也難怪冉方晴甘心丟下心系的建築工程,被騙來這里「與世隔絕」了。
寧謐的夜在海上流動著,他們不說話,只細心體會對方在身邊的滿足感。
「我好高興當年在機場撿到你。」冉方晴突然翻過身來與他面對,在他以為她已經睡著的時候。
「被你撿到是我的榮幸。」他不甚積極地回答,對品嘗她的耳垂比較有興趣。
「其實我們那一年過得很幸福對不對?雖然又窮又沒有未來。」
「現在也不差啊。」雷諾.威登的舌忝吻來到她的額頭。
「你真的不會覺得我那時候比較可愛嗎?」她不放棄地追問著。
他實在很想翻白眼,她怎麼又來了?
「你不覺得我們現在比較正常嗎?」他說。
「什麼樣才叫正常,我看不出來耶。」
「唉……」他不得不放棄挑逗她的巨大工程,陪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女人在床上討論嚴肅的兩性話題。「你會不會跟我撒嬌、耍性子?」
「會。」
「會不會跟我吵架?」
「會。」
「會不會怕吵架浪費我們珍貴的相處時間?」
「不會。」
「會不會整天擔心我就要離開你了?」
「不會。」
「會不會吃我看別的女人的醋?」
「會。你什麼時候看別的女人了?」
「我只是打個比方。」他哪來的斗膽啊?「你會不會愛我愛到覺得我一點缺點都沒有?」
「不會,我知道你的缺點很多。」
「謝謝哦。」她也不用講得這麼高興吧?「我這麼多缺點你愛不愛我?」
「愛。」
「這樣就是正常的,懂了嗎?」
「好像懂了。可是……」
她還想繼續討論的話題,悉數被封入火熱交纏的唇舌津液中。
雷諾.威登決定用最原始的方式阻止這個女人的喋喋不休,大好的時光該有更好的事可以做。他加深加重這個吻,手指靈巧地在敏感帶挑動她的,使她忘記一切,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