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樣?」齊家坐上她前面的控制台,正對她。
「太……新潮……太前衛、太……冷了。」林詩皓的眼對上他的。「是很「冷艷」沒錯啦,但是……我真的是那副凜然不可侵犯、生人勿近的模樣嗎?」
「你是說你不是嗎?」齊家裝著一臉的迷惑。
「死齊家!你去死啦!」林詩皓掄起拳頭,捶了一下他的小骯。
「噢!」齊家抱著肚子慘叫。「你謀殺啊?!」
「活該!」完全不具同情心,冷眼旁觀。
「好啦!苞你開玩笑的嘛!」齊家伸出兩手去搓搓她的臉。「不過剛見面的時候,你是真的酷得要死啊!」
「那可不能怪我。得怪一個莫名其妙突然冒出來、雞婆又三八得夸張的無聊男子。」林詩皓自信是「酷得有理」。
「我是好奇寶寶,我熱心公益、急公好義,怕你乏人問津、孤寡一生,我可是在做好事耶!」齊家可也是自認「造反有理」。
「真是這樣?唉!原來這一代單身男子腦袋里淨是這些亂七八糟的無聊想法,早知道該更酷一點凍死你才對。」林詩皓斗嘴斗上興頭,渾然不覺話題已經摻入了「曖昧」的成分。
「你要是真這麼做就可惜嘍!」齊家在她眼前搖了搖手指,做出「萬萬不可」的表情。「你知道接下來我發現了什麼?」
「什麼?」林詩皓挑釁地看著他。
「我發現在那張冷若冰霜的面具下,有顆最溫暖、最活躍的心,固執、倔強、自信,隔絕于別人的生活是你的原則,偏偏又不自覺會同情心氾濫地攬上一堆違背原則的事。老成世故得不得了,其實是用來藏住心里那個天真痴傻的小女孩。你哦──」他像對小女孩一樣捏捏她的臉頰。「矛盾得很可愛。」
「噢!是這樣子的嗎?」林詩皓希望她感受到臉上的熱潮沒有真的浮現出來。
「你覺得怎麼樣?」
「我能說什麼呢?」林詩皓聳聳肩。「你是專家嘛!」
齊家不滿地搖搖頭。「剛剛忘了加上一點︰嘴硬!」他從控制台上下來,林詩皓原本從椅子上站起來退後要讓個空間給他,卻讓他一個大掌給圈了回來。「是全心全意。」他的臉在距離她的臉五公分之內說著。
時間與空間仿佛都凝結住,林詩皓只感覺到兩個人的氣息愈來愈靠近、愈來愈靠近……
「我們認識還不到三個禮拜。」她竭力抗拒著交會的眼神中愈來愈強的磁力。
「我們認識「快」三個禮拜了耶!」齊家幾乎快貼上她的嘴唇,低聲說著。
「我是說真的!」
「我也是。」
香吻落下來的時候,林詩皓還在用力思考著要怎麼說服齊家,怎麼找一個兩個人都信服的說法。
「你心不在焉!」
幾番磨蹭挑逗不得要領後,齊家貼著她的紅唇抗議。
「我……」林詩皓想說的是「我本來就心不在焉」,無奈接下來的語句全數被吞沒在火熱的津液和交纏的唇舌之中。
竭力凝聚的思考能力被潮水般涌來的奔騰沖擊拍散得無影無蹤,她只有任憑那穿梭自如的舌尖引領她往那未知的領域攀升、攀升。盲目又虛弱地靠著他,無法呼吸、無法言語、無法抽身……
他吻過她,但不曾如此煽情。
她嘗過他的吻,但未曾如此沉淪。
也許是片刻,也許是良久之後……
「不行……」口齒不清地,林詩皓掙扎著嚶嚀出聲。「不行不行!」集中力氣用力掙開齊家的懷抱。
他看著她的眼神,有訝異也有了然。
雙方隔著一小段距離各自喘息著。
像是各自經歷了某場激烈的征戰。
第八章
「為什麼?」先穩定好、武裝好自己的人,是齊家。
「太快了!」林詩皓的氣還沒調過來,聲音明顯有些匆促。「我甚至還談不上真的認識你。」
「認識和交往是可以並行的兩件事。」齊家靠近她,伸手拍拍她的背幫她順過氣息。「你還好吧?」是挺擔心的語氣。
林詩皓不解地抬眼望他,腦筋轉了一圈才明白他在擔心什麼。「放心啦,我今天又沒吃奇異果。」
「你沒有對其它什麼東西過敏吧?」他的表情還是惶惶不安。
「絕對沒有。」林詩皓搖頭的時候,很想笑。
他的憂心和她的輕松在空氣中膠著了幾秒鐘。
笑聲在空氣中爆炸。
「感覺上那已經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林詩皓眨眨眼楮,像是想把自己和時空串連起來。
「事實上那是不到二十四小時前的事。」齊家溫柔地為她撥開散在額前的發絲。「其實我們已經一起經歷了很多很多。」
「這是個好理由,但是還不夠。」林詩皓還是搖頭。
「那到底兩個人該相處到什麼程度才叫做「夠了」呢?」
「這……」準備不足,雄辯滔滔的律師也只能捶胸頓足;她在這方面的經驗還沒辦法招架齊家的猛攻。「至少彼此的了解要足夠吧?」
「你覺得我不夠了解你?」齊家挑起一邊的眉毛,狀似不甚贊同。
「不要拿你的專長來壓我,我沒有說你法律條文背得不夠就不錯了!」林詩皓背過身踱著方步,拿了一個可笑的理由來頂他。「我還不夠了解你。」她悶悶地吐出結論,瞪他。
「那就來了解我啊!」齊家為她展開雙臂。「只要你願意,我的身、心,我的人,都是你的。」
林詩皓沒想到他會是這種反應,痴呆地望著他三秒,像個木頭人一樣僵硬地旋轉過身。
鼻頭酸酸的,呼吸有點阻塞,眼眶熱熱的,像有什麼東西要掉出來……
「不要再逃開了!」齊家的臂彎從背後環抱住她。「不要再像昨晚那樣逃開了!」
林詩皓沒出聲。
「接受一個人對你的愛意,接受「我」真的是那麼困難的事嗎?」齊家的頭頂上她的。
她還是靜靜的。
「這不關時間的事,也不關什麼了不了解的事,當我遇見你的時候就知道「那就是你」了。你不需要改變什麼,你永遠都是你自己,只是我會陪著你、伴著你,全心全意、真心真意。就給我這麼一次機會,好嗎?」
沒聲音。
懊不會又睡著了吧?齊家在懷里把她轉過身來。
「詩皓?」
這廂紙巾捂著鼻子的佳人,睜著微泛血絲的雙眼,幽幽地抬起頭來。
「干嘛?」口齒不清地回應著。
「你怎麼了?」
「太感動了不行嗎?」惡狠狠的語氣讓濃厚的鼻音削弱了許多。
齊家的唇角開始忍不住往上劃、再劃。「噢!」難掩心中激昂的喜悅。「那你慢慢感動好了,我陪你。」
林詩皓瞧了他一眼,邊擤鼻涕邊含含糊糊地吐出一句話來。
「什麼?」齊家沒听懂。
「△@#*X……」
「可不可以再說一遍。」
「我說……」林詩皓終于擤完鼻涕,清清楚楚地抬眼望入他的眼眸,鏗鏘有力地重復了她自己的心意。「好!」
「好?」齊家還是反應不過來。
「好!」還加上重重的點頭來加強語氣。
「你是說……」齊家的眼楮迸出光芒,雙手不自覺地抓緊林詩皓的肩膀。「好?」
「嗯!」她帶著淺笑,更肯定地點頭。
齊家沒有再多言,迅雷不及掩耳地低下頭,給林詩皓一記和長度都足堪打破紀錄的世紀熱吻。
她的雙手爬梳上他的頭,密密實實地貼緊兩人的身軀,用絕不輸給他的熱情回應著。
堆滿冰冷機器的剪接室里彌漫的氣息愈來愈煽情、火熱,在無人的夜間辦公樓層……
「嗯……不行……」正當難分難舍之際,齊家硬生生將嘴唇從嬌艷欲滴的紅唇上拉開,貼著林詩皓的額頭喘息。「再這樣下去,我沒辦法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他閉上眼楮,喘出一大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