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自己把心愛的男人讓出去的……唉,就算她想這些,後悔也來不及了。
「爭晴小姐,你回來啦!你快看看,這兒有府里來的信。」正要踏出門的趙嬤嬤,沒想到會見到乎晴站在外面發呆出神,她趕緊出聲喚她。
爭晴一醒,眨眨眼,瞧見已經來到她面前的女乃娘。「啊……女乃娘,你說什麼?對不起……我……我在想剛才去替陳哥兒包扎腿傷的事……」對女乃娘撒了謊。
趙嬤嬤也明白爭晴小姐的好心腸,毫不懷疑她的話。她一邊接下爭晴手中的藥草、一邊帶著她往回走。「是不是張老板那兒又不讓你把藥買齊了?爭晴小姐,你告訴我還缺什麼藥,我叫阿奇、阿城去隔壁鎮幫你買。」藥鋪的狀況她當然很清楚,很有風骨的她其實並不願讓爭晴再去受刁難。
爭晴並不在意藥鋪的事,她笑著安撫女乃娘︰「好好,我等會兒開單子出來請兩位大哥幫我買藥草回來。女乃娘,別為那樣的人生氣了,你說過要為我長命百歲的,所以你更得要常常保持心情愉快,才能健健康康啊。」
趙嬤嬤果然馬上笑了。「你就這張嘴巴甜,懂得怎麼哄我這老人家。」撇開她自己的孩子不說,這讓人忍不住又喜又疼的爭晴小姐可也算是她心頭的一塊肉啊。
回到屋里,趙嬤嬤隨即想起什麼似走至一旁的櫃子,將剛收到的一封書信交給爭晴。
而爭晴一見到書信上熟悉的字跡,自然清楚書信來自何處。
在她從夏陽行宮離開至南方的途中,她曾寫過一封報平安、並言明自己預計在女乃娘家待一陣子的書信回家,因為不想讓家里人擔心,所以她當然沒提和皇上之間發生的事,但是……在京城的爹娘他們,已經知道什麼了嗎?
「爭晴小姐,怎麼不快點兒拆開看看是不是老爺寫了什麼!以前你來這兒,府里好像還不曾寄信來呢。」一旁的趙嬤嬤對這回的書信也感到意外。
在女乃娘的催促下,爭晴拆開信,在看完她爹在信中透露的訊息後,她錯愕了。她以為自己眼花,又仔細地再看過一遍。
不識字的趙嬤嬤雖然無法從書信上知道老爺寫了什麼,但她瞧爭晴的表情也明白肯定發生了大事。
「怎麼了?小姐,到底怎麼了?」她跟著急了。
爭晴輕吐一口氣;心情仍無法平復。「爹他說,已經決定在京城替我訂門親事。」
趙嬤嬤「啊」了聲。「什麼?那……老爺有沒有說對方是什麼身分?老爺怎麼會突然替你訂親?而且他事先也沒跟你商量……」
她爹信上只說,對方是京城有名望的人家,絕對匹配得上他的女兒,他已經派人出發要到這里接她回去。這意思似乎是,她一回去就準備要押她上花轎……
當然不會是玄溟!
她一點也不否認,她期待的訂親對象是那個男人,但如果是他,她爹肯定早早就派人來而不是等到現在。
她完全沒想到,她爹會趁她不在時決定她的親事。
不!在她的心仍懸記著玄溟時,她不可能嫁給另一個男人。
很快地下了決定,明天待她將陳哥兒的腳傷再處理過一遞,後續就拜托趙大哥或趙二哥幫忙,她得趕緊出發回京城。她要在爹答應親事前先阻止他,她相信爹不會不顧她的感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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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
晴空萬里。幾艘商用大船行駛在平穩無風浪的大江上。
爭晴在艙房待不住,一吃過早飯便踏上甲板,靠在舷欄邊賞景吹風。
她很幸運地搭上這艘直抵離京城最近的港口、中問完全不停靠的商船。雖然她一上來沒多久就發現自己似乎意外和某位高官搭同艘船,因為除了她,其余乘客皆是大戶人家的家丁護衛等人物。且不僅這些人嚴謹沉默,就連船員的舉止言行也好像格外謹慎,她甚至還發現航行在前後的兩艘船一直與這船保持一定的距離,仿佛也加入了保護這船上某位大人物的行列……盡避為了這些奇異的發現,她也曾懷疑自己怎麼上得了這船,不過她現在歸心似箭,再加上自她昨天上船至今與所有人皆相安無事,因此她不讓自己胡思亂想,盡量用最輕松自在的心情面對這趟航行。
雖然從接到她爹的信到趕路回家的這幾天,她心中仍不斷記掛著她爹要為她訂親的事,但她還是努力讓自己樂觀以對。
只是,回到京城,她會听到關于皇上與北唐女帝的傳言嗎?
輕閉上眼,她嘆息︰「玄溟……對不起……」
「你欠我的可不只一句對不起。」驀地,一個低沉並透著森冷寒意的男人聲音自她背後響起。
一听到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嗓音,她的心乍然一停,接著又加速狂跳。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里?
深吸一口氣,她緩緩轉過身。結果,她真的看見她日夜思念的高大身影正緩步自甲板另一頭朝她走來!她就這麼眼眶發酸地直盯著他的身影不放,直到最後他終于停在她的面前。
一身黑袍盡顯威儀的玄溟,俊顏上的神情凝肅如石,他立在這自他身邊逃離、一個多月不見的人兒身前,垂首攫住她冒著薄霧的大眼,原本想先給她來頓懲罰的心立時軟化,可他開口時聲調仍是充滿危險。
「除了對不起,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他的人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屬于他的氣息再次令人懷念地沁入她的心口,她總算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搖搖頭,她在他嚴酷的目光下,翻涌的情緒依然沒有平復的跡象,但她稍稍回過神了。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你不是應該在京城……」驚喜交加地痴望著他的眉眼。
原來他就是船上的大人物!但他又如何能讓她剛好上這艘船?忽然,她想起在船岸上,其他和她同時間等船的旅客好似全被帶上別艘船,只有她被領到這比江上任何船只都大得多的船上。看來,她早就被設計了是吧?她驀地想通了。
「我怎麼會在這里?你這膽敢不相信我,將我丟給其他女人的丫頭,竟還不明白我千里迢迢親自來逮你回去的原因!」眼底進閃意圖不明的火花,他挑眉,接著終于忍不住探臂撈起她的腰。而在她的驚呼聲中,他輕易將她扛上肩頭,然後大步往甲板下走。
所有護衛皆忍著笑,很有默契地轉身當作沒看見陛下把自己女人當沙包扛的舉動。
而爭晴根本沒想到玄溟竟會直接把她負在肩上走,回過神時,她急忙掙扎著想從他身上下來。
「……皇上……放……放開我!」朝下的頭隨著他的走動搖晃著,她感到不舒服又丟臉。因為她不小心瞄到秦護衛他們偷笑的表情了。「你你……有話好說,先放我下來啦……」掙月兌不開他的箝制,她脹紅著臉,不由得握拳改捶他的寬背。
「哼!」回她冷冷一哼,一直到進入艙房,他才將她丟到床上。
冷不妨被拋下,爭晴一時昏頭轉向,好不容易擺月兌層層被褥勉強從床鋪翻坐起來,卻發現自己被困在玄溟的雙臂胸膛和她身後的艙房壁板之間。
抬頭望向他晦暗不明的臉龐,她急促喘息的呼吸,因為接觸到他闐黑專注凝視著她的眸而慢慢平緩下來。他的視線與她相纏,她的心,地又痛又緊。因為她競毫無困難地從他沉默盯著她的眼神中看見了他對她依然未變,甚至還有著更濃烈的愛戀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