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早低下頭繼續刻她的木頭,不理他的蠢行。
「小兄弟的易容術真是出神入化,在下佩服了。」更進一步踩中他的死穴。
「哇!」艾辰終于跳了起來,指著他。「你你……你怎麼可能知道是我?!」既然他的易容術出神入化,他怎麼可能認出是他?
石森樹不吝指點他。「因為你看來是她唯一的同伴。」很簡單。
懂了!
不過艾辰立刻又瞪大眼楮反駁︰「誰是這臭丫頭的同伴!呿,是她死纏著我才對!」不爽。更正。被他說得好像他是她的跟班一樣!
石森樹只是笑笑。
「所以,她給你惹了不少麻煩,很讓你頭痛吧?真是辛苦你了。」同情他似地道。
「對對對!你說得沒錯!這臭丫頭自小就脾氣古怪、陰陽怪氣,要不是看在我比她大半個月的份上,我早就不想容忍她了……」大有要開始滔滔講述兩人恩怨情仇孽緣史的樣子。
但,一個輕快愉悅的聲音馬上讓他乖乖閉上嘴巴——
「也許你可以順便容忍我把你的大長舌割掉。」
棒兩桌的俊朗和尚很是欣賞地點頭微笑,至于其他听到她這血腥內容的店小二則是嚇得忍不住搗住自己的嘴,不敢再靠近他們那一桌偷听。
「你怪他做什麼?因為他說了實話嗎?」替他解圍的是石森樹。
小檀轉眸向他,早識破他的不良居心。「你這麼喜歡這小子,干脆送你養好了。」
馬上有人抗議了。「喂!什麼送人養?你把我當小狽啊!」
「是笨狗。」直接唾棄。
「喂……」卷起袖子要上演閱牆戰了。
她陰涼地朝他睨去一眼,馬上就令他一陣毛骨悚然,當場釘在原地不敢亂動——啊!混蛋!他干嘛這樣就怕她?
「我數到三,你再不自動從我眼前消失,那就換我動手。一……」受夠他的聒噪兼笨了。
艾辰恨恨地咬牙。他當然知道她是說真的,也知道當她心情不好時,對付人的手段有多慘絕人寰——包括對付他在內。
「二……」喪鐘再敲。
她的第三聲還沒落下,某個人果然自她眼前消失——
見他像逃難一樣地往外狂奔離開,所有人簡直看呆了。
只有她還是若無其事地繼續玩她的刀和木頭。
酒樓內有半刻的沉寂,不過很快地,其他人很快就回神醒來趕忙去做事,甚至連看完戲的俊朗和尚也回頭再努力的吃吃喝喝,但她仍是有同伴的——
「你把他嚇跑,是打算一個人解決我?」看了她手中依舊瞧不出形體的木頭一眼,石森樹仿佛時間很多地開始自己動手倒茶喝。
她沒說話。正當他以為她不會說時,她卻忽然開口︰「我要殺你,他不是。」
「他不是?」回想起少年易容成傅嫣眉時做的事……他確實是想殺他!
突然放下刀和木頭,她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的臉,一副想看他反應的模樣。
「他要誘惑你。」
「誘……」差點被吞下喉嚨的茶嗆到,石森樹神色古怪地瞪著她。「你說什麼?」
就連那俊朗和尚也一臉憋笑的表情。
「他要誘惑你。」不介意再說一遍,她甚至撐起下巴欣賞起他微慍、尷尬又想砍人的神情。
緩緩吸氣、再吐氣,石森樹將當時「她」的一舉一動回想過一遍,然後,他的臉色更黑了。
雖然他的易容術讓人完全察覺不出他不是本人、甚至不是女人的事實,但光想到那扮成女人的男人竟打算「誘惑」他,他就有股想把那小子追回來搖他腦袋的沖動。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一個要殺他,一個要色誘他,偏偏要殺他的是女人,要色誘他的是男人!這兩人的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對,是指使他們的人腦袋在想什麼!
以食指敲敲自己的臉頰,她詭譎眯眼。「你的問題就像在問我,我為什麼要殺你一樣。」
盯視著她,他炯炯閃爍的眸掠過一絲冷芒。
她忽地對他咧出一抹黏膩可人的甜笑。「你決定要讓我動手了嗎?」她偶爾也可以很君子的。
這張漾笑的臉,他確實曾見過。
「殺了我,你就會開心嗎?」他語氣尋常。
他這意外的一問,意外的讓她笑容一收,閃爍不定的鳳目看著這男人專用來掩飾他真正情緒的溫和無害笑臉,她當然知道這個男人是世上最危險的人,跟「溫和無害」根本一點也扯不上邊。
看了他這麼多年,她難道還不清楚他嗎?
但,為什麼他會忽然如此問?
「你可以自己找答案。」和這男人比腦力是最笨的事,而她不做笨事。興趣被轉移到桌上的食物,她不客氣地拿起那一碟咸酥餅吃。
石森樹沒繼續在這話題上打轉,但也沒離開,依舊坐在她身旁看著她大口吃餅;她甚至還叫飯菜叫酒,仿佛不將他的存在當回事。她開始專心地吃飯喝酒。
而她的細嚼慢咽、滿足的表情,讓人瞧著瞧著,便會油然生出一種想點和她同樣的食物,試試看是不是真有那麼好吃。
就連那和尚也覺得他剛剛已經飽了的肚子好像又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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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巧已經去查了。」挾著打呵欠的聲音,出自光頭和尚之口。
只手撐著下頷,石森樹垂眸看著手中各門派失去的寶物名單。
武當的祖師爺劍、少林的易筋經、華山的玄天劍譜、青城的八卦玉,還有峨嵋的開山碑、丐幫的打狗棒、唐門的喚毒珠……
所有被偷的東西,全是各派最重要的鎮山寶。而且這些東西不見的時間幾乎都在相隔不到兩天之間,可見這是大規模有計畫的集體下手行動。
到底是誰如此神通廣大,竟能在同時間從戒備嚴密的各門派內將寶物偷到手,並且在當時沒驚動到任何人?
因為實在太丟臉了,難怪在一開始時沒有任何門派敢漏出風聲,直到最近實在瞞不住了,事情才傳開……
本來這些竊案和他龍焰幫沒有關系,但既然那老太婆「下令」給他,他就去辦一辦,至于最後要不要告之結果,就看他心情吧。
「……他一個人去就夠了?」百巧和朗兩人剛從南方回來,原本他並不打算立刻把這事交給百巧去忙,不過一听他說起這些竊案的徐百巧卻自己技癢地接下任務就走。
「反正他那個人閑不下來,讓他去忙得團團轉他才高興。」知他甚深的朗這麼說。
先聲明一下,雖然他剃光頭,又穿著和尚的衣服,但他可不是和尚;他只不過是剛好頂上無毛,又覺得光頭與和尚的衣服比較搭而已。
不過,他已經被誤會得很習慣了,而且好處是,常常吃飯不用錢,所以他暫時不考慮「還俗」。
「我還沒跟他說,是老太婆交代的事。」石森樹一時沒機會對他提到這事,他便迫不及待地離開了。
「幸好你沒說。」朗又打了一個大呵欠。離開熱得要命的南方,他現在卻得應付這舒適宜人得教他老想打瞌睡的氣候。
不行,他再去吃點東西提神好了。
一想到吃,他自然而然便想到傍晚那一幕——
「老大,那把吃東西當吃仙丹的小妞兒,真的對你有意思啊?」精神上來了一點。
石森樹把名單丟到一邊,倒酒輕酌。
「朗,你見過她嗎?」喝下了半杯酒,他這才若有所思地開口問這常愛四處游蕩,又有驚人過目不忘能力的下屬兼好友。或許他會對她的面孔有印象。
朗嘻嘻笑了。「原來你還搞不清那小妞兒的來歷。不過從和你有仇的人範圍下手應該不難查。你沒把她交給我們,是想自己來?」模模自己的光頭,他的表情正經了一點點。「老大,我從沒見你對敵人下手留情過,更何況那小妞兒還是要殺你的殺手,你不覺得你對她很偏心?難不成因為她是個小美人?」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