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老人揚起一抹十足親切的微笑。
「對不起,請問……我可以離開這里嗎?」他邊有禮地問,邊起身往門的方向移動。
听不懂他的話沒關系,他的行動夠明白易懂了吧?
白發老人當然懂他的意思,不過他馬上攔在他前面,同時還轉頭對門外叫了一聲。
在英杰驚詫的目光下,門外很快陸陸續續進來了幾個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們的服飾和發型很相近,面貌膚色近似西方人。
他們一進來,就全好奇地圍上他,而先前的白發老人則對他們說了幾句話,然後他們再把注意力轉回他身上,接著你一言、我一句,所有人都朝他說起話來。
不過,英杰除了微笑以對,就只能對他們搖頭又搖手。
雙方語言不通。看來,別說他急了,這些人也一樣急得跳腳。
英杰試圖弄清楚自己究竟被帶到什麼地方,也思量著由這里月兌身的可能性,但是和這些奇裝異服的人周旋了半天,他卻只得到一個結論——四周沒有攝影機、沒有V8、沒有針孔,所以他被「綁架」上某個整人節目現場的可能性可以剔除了。
他實在很想知道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人跟那個帶他來的碧眼女子是一伙的。
那女人……
對了!那個把他帶來這怪地方的罪魁禍首,怎麼一直沒出現?她起碼也得出來給他個交代吧?
英杰的願望很快就實現了。
此時,由門外走進來一個令眾人精神為之一振的人影。
「嘩!米坦雅,你終于來了!」長老之一奔上前去,飛快地將她拉了過來。
「來來來!米坦雅,你看看能不能和他溝通,我們完全听不懂他說的話。」元長老雪白的眉毛看來都快打結了。
一伙人就這麼將她推到這被她「抓」回來的男人面前,還一致用充滿期待的眼光來回盯在兩人身上。
既然那兩位祭司沒空過來,那麼去把人帶回來的米坦雅應該有辦法搞定吧?不管她用什麼辦法都行啦,只要能從他口中問出新女王的下落就好。
米坦雅將雙臂交疊在胸前,垂眸看著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男人也正一副毫不掩飾打量眼神地看向她。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火。
米坦雅幾不可察地微揚起眉。
昨夜將他帶回來丟給祭司長後,她便沒再見過他;不過她倒沒想到這男人在知道自己被抓來、又置身在陌生環境中後,竟可以如此鎮定。
英杰敢發誓自己在這一臉冷然的女人眸光里捕捉到了一點類似笑意的東西……但不管是不是錯覺,讓他松口氣的是,他終于等到她出現了。
因此,他對她釋出善意的笑。
「小姐,我肯定我們從沒見過,所以要是你想邀請我到這里來作客,可能請錯人了。你看清楚一點,我真的是你們認識的人嗎?」即使知道她听不懂他說的話,他還是很努力地想輔以簡單的手勢,以求讓她多少明白他的意思。
米坦雅直瞪著他又是比手劃腳、又是皺眉搖頭的動作,繼續沉默。
「不懂?」英杰發現她沒反應,倒也沒立刻就放棄,他再接再厲。「我叫英杰。英杰,你沒听過這名字,也沒見過我吧?」他指著她。「你呢?我不僅不認識你,更不可能知道你的名字——」猛地住口。
「英……杰。」米坦雅忽然緩緩念出他的名字。
突地听到自己的名字由她嘴里字正腔圓地說出來,英杰濃眉一霽,感覺心的某個角落似冷不防被挑動了下。
未待他有所反應,米坦雅接下來的話更讓他大吃一驚——
「我奉命把你帶回來,我沒找錯人。」字字句句都是他熟悉的語言——米坦雅明澈的碧綠瞳眸似有若無地染上一絲笑意,看著被她的話弄呆了的男人。沒想到祭司長在她小時候教她的這種冷門語言,竟能派上用場。當然,這更讓她懷疑祭司長究竟還隱瞞多少已經獲得啟示、卻沒揭露的預言。
不過,若僅是為了能和這男人溝通就早早要她學這種語言,未免也太小題大作了吧?況且,把男人帶來之後就是祭司和長老們的事了,她應該不會再和這男人有任何交集了吧?
盡避已稍稍解開祭司長要她學習這異界語言之謎,可疑惑似乎更加深了。
只是,當務之急應是先解決眼前這男人的問題。
英杰呢?在愣了一會兒後才回過神接受這女人明明早听得懂他的話,卻一直故意裝傻的事實。
他站了起來,高大結實的身軀立刻散發無形的氣勢壓向她。
面對原本狀似懶貓無害的男人在一瞬間變得危險又駭人,米坦雅盡避還算冷靜,內心卻不是全無波動的。
英杰直盯著眼前這簡直把他耍著玩的女人,不怒反笑。「好!既然你听得懂我說的話,那我們就好商量了……」很好!不顧他的意願硬把他帶來這里,他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請神容易送神難」。「你說你奉命把我帶來這里是吧?那麼請告訴我你奉誰的命?你們把我帶來這里要做什麼?還有,這里是什麼地方?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最後一問很重要。他總得知道這個把他帶來的女人是何方神聖吧。
米坦雅發現這男人不但適應力強,而且好像還有點囂張。
她微眯起眼,腦中轉過許多念頭。
「米坦雅,怎麼樣?他在說什麼?你有沒有問他女王的下落了?」一旁的元長老瞧兩人終于說上話,便迫不及待地追問最終結果了。
其他長老和小神官們也全充滿期待地直看著她。
英杰雖然不懂白發老人說了些什麼,但看到她眉頭皺起,他就知道一定是他們丟給她什麼難題了。
說不定是關于他的。
這麼想著,心情忽然變得很愉快。
米坦雅當然看到他臉上的笑了,不由微愣,忖道︰這家伙到底在笑什麼?他不可能听懂長老說的話……
「你笑什麼?」她月兌口而出,隨即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可惡!她怎麼會被這家伙牽著鼻子走?
英杰注意到她懊惱的神情了,要不是及時克制住,他幾乎要仰頭大笑出來。
原以為這女人只有一號表情,沒想到是他誤會了。
不過,為免被她用小人步數暗算死在這里,他選擇聰明地抿緊唇,壓抑住想大笑的念頭。
「抱歉,我只是覺得……你們這些老人家似乎很特別。」毫不困難地轉移焦點。
米坦雅只是可疑地盯看著他嘴角不小心泄露出的笑紋一下,心思馬上回到之前的事上。
她的神色恢復了嚴謹冷靜。「我奉祭司長的命令把你帶來,因為祭司長預言你知道薩國新女王的下落。這里是薩國的王宮。我是米坦雅。」她毫無遺漏地回答他剛才提出的問題,然後公事公辦地冷著聲音問他︰「你還想知道什麼?」
英杰一字不漏地听清了她的說明和解答,但卻無法理解她話中提到的那些名詞和意思——
祭司長?預言?新女王?還有什麼……薩國的王宮?
等等!這世界上有個叫「薩國」的國家嗎?
靶覺上自己好像來到了一個充滿巫術、巫人當道的地方……
這是非洲某個小柄、還是太平洋中哪個未開發的島嶼?
英杰努力搜尋腦中的世界地圖,試圖將眼前這些人和這世界正常連結起來。
「米坦雅,你說這里是‘薩國’,那它是位在哪一洲或者哪一個大洋中?」他感覺到自己身處的地方涼爽濕潤,似乎不可能在非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