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天,前來觀看最後一日書法展的人明顯增多了。除了對任流風的書法真有興趣而趕在閉展前再回顧欣賞一番之外,也有些人是被最近關于任流風身世的新聞事件吸引來的,不過更有的是還沒放棄對任流風追蹤報道的記者。總之,在書展最後這天涌現的群眾里,似乎看熱鬧的比看字的人多。
書法展的最後一天,館方並沒有特別舉辦活動,所以館方的工作人員並不清楚任流風到底會不會在書法展的最後一天現身。
近在中午時,一大群人沒等到任流風的出現,卻意外等到了一個驚喜——
一名穿著香奈兒套裝、美麗高雅的年輕女子,在于濟寬立委和幾位隨從的伴護下走進書法展覽會場。
這一行人的人場,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側目。除了是于濟寬本身擁有的高知名度,更因為他大方陪著一名女子亮相的舉動。
由于于濟寬的特殊身份,又是這次書法展的贊助者,所以他一出現在會場,館長立刻上前招呼。而記者一向多疑的本性讓他們一開始就比分人多注意到他帶來的那名女子,很快地,他們知道她為什麼會讓他們感到眼熟了。
她是吉野幸子,日本議員的千金,也就是任流風傳聞中的未婚妻。
記者們反應迅速地趨上前去。
「于委員、于委員!請問這位小姐是吉野幸子小姐、任先生的未婚妻沒錯吧?」甲報記者早一步搶到于濟寬他們面前。
「于委員,您會帶吉野小姐來參觀書法展,是任先生的意思嗎?」乙報記者確定眼前的女子就是吉野幸子。
于濟寬和任流風的關系匪淺是眾所皆知的,所以他們對于濟寬和吉野幸子聯袂出現在此的猜測可是有根據的。
經過他們的發問,一旁好奇的民眾也有人認出這個漂亮的女人是誰了。
兩三個隨從雖然適時擋住了記者們貼近于濟寬與吉野身邊,不過卻無法完全擋住他們的采訪和攝影。
「吉野小姐只是欣賞任先生的書法,所以才來參觀,跟任先生沒有關系。」于濟寬圓滑地回答他們的問題。
「那麼既然吉野小姐在這里,想必任先生等一下也會過來和她踫面是不是?」記者間接打听任流風的行蹤。
「對不起,這個我不清楚。」于濟寬向他們一揮手。
「你們已經打擾到美麗的小姐和其他人了,沒什麼事你們先讓讓……」
「于先生,您是任先生的好友,任先生有沒有跟您透露,他什麼時候要請您喝喜酒?」記者試圖用另一個比較輕松的話題瓦解他的防備。
「對呀!于委員,任先生和吉野小姐的喜事應該近了吧?否則吉野小姐怎麼會千里迢迢跑來台灣?我還听說吉野小姐的雙親可能也會過來,這事您應該比我們清楚吧?」另一名記者順著話尾接下去,並且還煞有其事地問起另一件八卦。
于濟寬濃眉一挑,下一秒卻突然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抱歉,這個我還是不清楚,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們一件事……」頓了一下。
這時,不但是圍著他們的記者,就連四周一些老早便注意著他們的民眾也豎起耳朵準備听他要說出什麼大秘密了。
「任先生的未婚妻其實另有……」
「吉野謝謝大家的關心!」原本一直保持沉默的吉野幸子突地吐出略帶腔調、卻清晰的中文,微微一笑,她對著眾人深深一鞠躬。面對所有人的驚詫表情,她展現出嫻雅端莊的閨秀氣質。「筱原老師和家父家母也很期待我們能盡快走下婚期,不過只要確定了,我們一定會通知大家。」適時的嬌羞模樣仿佛她和任流風結婚的日子就近在短句。
眾人原本還懷疑兩人的關系只是傳聞而已,不過經過當事人說出這番話時,大家哪還有懷疑的余地。
一時之間,閃光燈再起,記者興奮挖到了新聞,民眾則免費听到了最新內幕。只有于濟寬眉頭重重一擰,這女人,竟然會說中文!
原本以為她只是要引起群眾對她的注意,才選擇來這里,沒想到她還有這招。
于濟寬發現,他對這女人的智慧必須重新評估了。
就在這時,隨從再次隔開企圖擠近他們的記者。而說完那幾句話的吉野幸子淡柔一笑後,旋即迎視于濟寬投來的眼光。
美目泛出勝利的光芒,她輕聲細語地對他開口,而這次是用日語發聲。
「好了,你可以帶我去找流風了。」如願看到這幾天來攪得她心慌意亂的男人臉上諸愕的表情,她有種說不出的暢意快感。
繃緊的下顎倏地放松,于濟寬原本銳利的眼神也乍然轉成饒富深意的一笑。
「怎麼?這樣就表演完了?現在,我還想邀請你和我一起表演呢!」
于濟寬說完後,吉野往前的腳步立刻被絆了一下,她下意識的抓住離她最近的物體以穩住身勢,殊料,那讓她抓住的物體卻忽地拉開與她的距離,教她霎時重心失控,身子不自主地倒下……
就在現場幾十雙眼楮的注目下,吉野幸子歪倒向于濟寬,畫面像極了主動投懷送抱。驚見這一幕,全場立時陷入一陣詭譎的靜默。
于濟寬抱住了軟玉溫香,剛毅的臉龐絲毫未泄漏出他意圖得逞的神情,反而是跌進他懷里的吉野幸子,很快就查覺了不對勁。
而這時,看傻眼的眾人驚醒。回過神的記者也反應敏捷地按下手中的快門。
一時之間,閃光燈再起。沒有人想放棄捕捉這個曖昧奇特的鏡頭。
八卦!大八卦!才剛剛向眾人表示婚期的任流鳳的未婚妻,竟然在下一秒對他的好友公開投懷送抱?而且這個人還是現今國會最有前途的黃金單身立委!
「吉野小姐,請問你和任流風這樁婚約是不是你自己的意願?」
「吉野小姐,你跟于委員有沒有什麼話想讓我們知道?」
「于委員,你對吉野小姐……」
斑度敏感的問題立刻因為記者們豐富的聯想力一個接一個地丟向兩人,就連四周的民眾也張大了眼楮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明白這可惡的男人做了什麼的吉野幸子,不由得暗自咬牙切齒地瞪向他。
沒想到,于濟寬卻對她露出一口白牙,帶著只有她看得出來的狡猾笑意。接著,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摟著她往外走。
「對不起!我和吉野小姐還有點事要辦,你們講繼續參觀展覽……」當動物園里的稀有動物讓人觀賞夠了,于濟寬不慌不忙地和隨從排開纏人的記者。他心里清楚,不正面回答問題,眾人的想象空間反而會更多。
吉野幸子掙月兌不開他的手,反而被愈箍愈緊。
追來的記者被阻絕在他們的車門外,豪華轎車很快地駛離展覽會場。當然可以想見的是,經過兩人這場意味深長的余波蕩漾之後,明天的新聞版面一定是更加熱鬧。
「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一坐上車,吉野幸子便質問于濟寬。
「你高興嗎?」他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問。
吉野幸子微怔。「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于先生!」
她立刻回神,堅持道。
「你很生氣,恨不得殺了我吧?」于濟寬雙臂交叉環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說道︰「可是你的臉上卻還是保持微笑,就連你的聲音也溫柔可人。你呢,不是會讓我以為你城府很深、心機極重,就是你很笨。」
听到他前所未有的批評,吉野幸子臉上的表情一僵。「你……」
于濟寬朝她咧了咧嘴,似笑非笑地。「順從、乖巧、有氣質、有教養,這樣制式的日本女人會讓男人想帶回家當妻子沒錯,可是這樣的女人卻只會讓我覺得無趣。又替她感到可憐……」突地,他傾身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