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兩人一眼,朱曉辛才轉身往樓上跑。很快地,她換好衣服又沖了下來。
今天家里大人去吃喜酒,老弟放寒假回來是回來了,不過老是出去找朋友打球,原以為家里只會有她一個人……她也知道今天任流風有事到台北,還以為他會回不來呢!沒想到下午回家就看到他出現在這里,而且還奇怪地跟佑承湊在一起研究……書法。
這該不會是他的寒假作業吧!不過,大學生有寒假作業嗎!
「他什麼時候對書法有興趣了?而且還找你指導?」
坐在離任流風還有點距離的椅子上,朱曉辛忍不住把身體挪向他,手掌圈在嘴上,小小聲地問他。
任流風向朱佑承解釋完書上的書法專有名詞才讓他繼續翻下去,這時才偏過頭看向她。「怎麼了?為什麼坐那麼遠?」
朱佑承也抬頭前她望去。
朱曉辛不好意思地模了模自己的頭發。「今天考試和同學互用頭發,這個發劑的味道很難聞,我……我等一下會去洗掉。」
「真有很難聞嗎?」任流風含笑對她招招手。「你過來我聞聞看。」其實他早習慣每回她由打工的店里或學校燻染上的味道了。
「不用,我坐這里就好了。」雖然她也很想賴過去他溫暖的身邊,不過她還是很有良心地搖了搖頭。「佑承,你……呃……沒問題吧?」發現老弟的視線,她趕忙將注意力調向他,非常好奇想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
「我有什麼問題?」朱佑承聳聳肩,俊秀的臉龐力持平靜。「書法是我們的國粹,我覺得對它多點認識也不錯,而且任大哥就是書法大師,我當然是向他請教嘍。」
他合起了書。
「可是你不是……」朱曉辛還是困惑不巳。他不是老嚷著看人家不順眼?現在就因為這樣改變,而且還破天荒地叫人家「任大哥」咧!
朱佑承突然站了起來,朝著任流風一笑。「我先上去準備紙筆,你們兩個慢慢聊。」說完,挾著書本上樓去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任流風已經坐到她身邊。
朱曉辛下意識地想移開,任流風卻一把攬住她縴細的肩頭。
「這味道我不覺得很難聞。」低頭湊近她的發心輕嗅了下,任流風說道︰「其實,佑承已經跟我學了好幾天的書法。」
朱曉辛聞言眼楮一亮,立刻忘了頭發的事。
「很好奇對不對?」任流風安適自在地倒了一杯茶湊到她的嘴邊。「這是我媽媽要我帶回來給你的花茶,喝喝看喜不喜歡?」
朱曉辛想到對她很好的任媽媽和任爸爸,不由得笑了起來。就著他的手,張嘴喝了。
入口的甜香甘潤,教她忙不迭地點頭︰「好好喝!」
被她直接的反應逗得開懷,任流風不禁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接著又替她倒了一杯讓她捧在手里。
「佑承在學校被人下了戰帖,所以才決心學書法。
而他呢,認為我夠資格當他的老師。」他開始滿足她的好奇心。
「被下戰帖?」朱曉辛不解地搖頭。「有人找他比賽寫書法嗎?」
「也可以這麼說。」任流風表情發噱。「佑承說在學生會上,有個同年級的男生對他當上學生會長不服氣,已經找了他很多次麻煩,而那個男學生其實也惹其他人討厭,不過因為他的父親是學校的一名董事,所以也沒什麼人敢當面‘指教’他……」除了臭屁的朱佑承。
「我也討厭這種人。」滿足地喝著茶,一邊听他說,朱曉辛一邊吐出評論。
「那個男學生是中文系的,功課中上,不過卻寫了一手好毛筆字,他就用他的這項專長對佑承下戰書,他要佑承跟他一起參加下學期的大專杯書法比賽,輸的人退出學生會。」任流風好整以暇地陳述道。
「奸詐、小人!」朱曉辛听到這里不禁咬牙切齒。「那佑承遺真的答應他了。」
這根本是場不公平的競爭嘛!就好像是要一個小孩跟大人賽跑一樣,她不用想也知道誰會輸。
「事關男人的面子,更何況又在眾目睽睽下被下戰帖,他當然答應了。」
「他是笨蛋!」朱曉辛罵道。
「你對他很沒信心?」任流風好笑道。
「難道你對他有信心?」事實上,朱曉辛現在很想沖上挨罵他是豬頭。
「其實學書法沒有速成的捷徑,不過除了勤奮以外,天資也很重要。雖說勤能補拙,可是天資這東西卻是與生俱來的。伯承雖然晚了人家幾年才起步,但他的天分和領悟力倒是超越平常人。」任流風撫著下巴。
「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會贏?」朱曉辛的眼楮一亮。
任流風搖頭,意態淡適。「其實寫書法的目的也不該只是為了求輸贏……」
皺眉、吐舌,她忍不住轉頭向樓梯的方向膘了一眼。
「我知道、我知道!他根本是輸定了對不對?」她很快又轉回來,了解地點了點頭︰「他不可能在一個月內贏過人家學了好幾年的,就像我現在也不可能比得過設計師一樣。可是這樣的話、佑承到時候不真的要退出學生會?」
老弟不是一向很聰明嗎?怎麼這回變笨了?雖然她很高興看到他和任流風的關系因此變好,不過她還是無法理解,他那顆復雜的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任流風微微一笑,修長的食指緩緩撫過她緊蹙的眉。
「放心,以你對他的了解,你認為他有這麼容易就被拐嗎?」
這小子能當上學生會長靠的可不只是會讀書而已,他很機智,偶爾應用狡猾的手段恐怕也是成功的關鍵。
任流風早看出他不會乖乖束手就擒,明知輸定還傻傻地往坑里跳。
「我知道別人很容易就會被他拐了。」她就是那「別人」之一。
「既然知道,你就不用替他擔心了。」任流風的手指捏了捏她細女敕的臉蛋。事實是,兩人的挑戰書在一方忘了、一方刻意不提下,沒加注上一條實行輸者退出學生會的期限,便是決定某人注定被拐的命運的開始。至于那小子,明知自己必敗卻還是認真地找他學書法,說穿了就是堅持既然要打、也要打一場漂漂亮亮的仗而已。
他欣賞佑承的態度。
朱曉辛實在好奇得很。「你好像知道佑承他要做什麼對不對?」不覺抓緊他胸前衣服,她幾乎就要黏到他身上去了。
忽地,他目光直凝住她撒嬌憨甜的可愛神態。「曉辛,如果我要結婚了,你會怎麼辦?」他用著穩定、不起一絲波瀾的聲音問道,但震撼力十足。
丙然,朱曉辛的思緒立刻被他牽著走。
結婚?
她眨了眨眼,剛開始還處在迷茫的狀態。「咦?你要結婚了……很好……」不過漸漸地,在他深深的注視下,她忽然感到一種奇異的不安,接著、她臉上的笑容僵住。
「就這樣?」手臂滑向她的腰際,任流風微施力就將她收納進他懷里。
朱曉辛開始慌亂地咬著下唇。「那個……我……」
她下意識雙手抵在他胸膛上。「我……我以為你不喜歡跟那個吉野小姐結婚。」幾乎是困難地低喃出這些話。
她的心,不知道為什麼抽痛了起來。
他……他要跟那個漂亮的日本女人結婚?可是他之前不是告訴她,他已經拒絕了跟她結婚的安排了。
怎麼他今天去了一趟台北回來就變了?對了!那個日本女人還沒回日本去,難道他……
朱曉辛的腦袋完全亂成一團。
「傻曉辛,我有說我要跟吉野結婚嗎?」嘆口氣,他握住她微微抗拒的小手、再俯首,將自己的額頭抵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