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怎麼變了?
眨了一下眼楮,海藍突然從床上坐起來,接著,她莫名其妙又驚奇地看著她醒來的房間。
米白色的房間,高雅簡單的床、沙發椅、衣櫃……很令人賞心悅目的擺設,可是——
這是什麼地方?
海藍突然發現這不是她半個多月來已經習慣的飯店房間。
怎麼回事?她被綁架了?
海藍的視線倏地被左邊光線的來源吸引那是一大片沒拉上簾子的落地窗。
海藍跳下床,不自覺地往落地窗的方向走。
站在窗前,她發現她所在的位責是二樓,而下面,是一座有著高大樹杉、花木扶疏的園子。再眺望遠處,透過枝葉縫隙,她看到公路和幾幢房子。
她皺眉,怎麼覺得對下面的庭院有股熟悉感?
她,怎麼會在這里醒來?
等等……她想到了!
她記得她在畫畫時,唐爾然來了;接著是……她畫完畫後,腦筋完全一片空白,然後呢?然後她在這里醒來?
突然,海藍的眼楮瞄到了下面一個背著水管從小徑走過來的熟悉人影,認出了他,她忍不住心一跳!
那個穿著汗衫的胖歐吉桑,不就是她先前在園藝店打工的老板?她確定就是他!
他怎麼會在這里?
不對!應該要說她怎麼會在「這里」才對!
她想到了為什麼她會覺得下面的園子有點熟悉了,因為這里是她第一次跟唐爾然結怨的地方這里是他的房子!
海藍大步沖出這個房間。
大屋,寬敞而華麗,處處是木制的高貴家具,看得出屋主的生活品味。不過海藍卻不喜歡這屋子的冷硬。
原本她要到外面去找園藝店老板,但是她在一樓的大廳已經先遇到了祥嫂。
「咦?海小姐,你已經醒了?」正在用抹布擦拭家具的祥嫂一抬頭就看到了下樓的海藍。
「我醒了上海藍看著祥嫂。「為什麼我會在這里醒來?這里是唐家沒錯吧?」
那麼……唐爾然呢?
祥嫂對她點點頭。「是先生送你回來的。他現在到公司去了,他出門前有交代說,你要是醒來有什麼問題,可以打電話到公司給他……」
問題?海藍現在的確有一肚子的火和一肚子的問題!
可惡!她竟然又毫無所覺地被人從那個地方「搬」到另一個地方。
那個惡質又惡霸的男人!
她干脆潛逃好了。
壞心地想歸想,到最後海藍還是決定打電話給他。
電話,只在秘書那里轉了一下就直接到唐爾然手中。
「你醒了?」
那一頭,唐爾然低沉的嗓音飄過來,在她的耳膜形成了共振效應。
海藍,卻是連心也莫名地被振動。
她忙箸鎮定自己。
「我要解釋。」她咬著牙。
「你住在那個飯店的消息已經被幾個記者發現了,我還不希望你現在受到干擾,所以決定讓你遷地方住。」他給了她解釋。
「你為什麼不叫醒我?」
「你睡得很沉。況且這種事對我來說並不難……」那低沉的聲音里隱含著笑。
「可是我不喜歡莫名其妙地被人搬來搬去!」她惱。「更何況我不相信事情有這麼緊急到我得立刻被‘搬’出飯店!」
「我確實是可以等你醒來……」唐爾然挾著不懷好意的笑︰「不過我不想錯過這種能把你吃了的機會。」
海藍的臉一下子脹紅。
「還有,你的工作還沒結束。如果你不想被我追回酬勞、不想被那些記者生吞活剝,你最好別打著離開的主意,懂了?」簡直像掌控了她的所有心思與弱點,唐爾然隔著電話也能威脅她。
就這樣,海藍的囚牢從飯店換到了唐爾然的宅子。
行!她不走就不走。不過只要工作結束,把錢完全拿到手之後,她非把這可惡的一切——包括這可惡的男人狠狠丟到天邊去不可。
那男人,憑什麼以為他真的要什麼就有什麼?
她嗎?他要她嗎?
不!她不給!
他擁有一切,她卻只有一個自己。給了他,她不就什麼都沒了?
灰姑娘?一個麻雀變鳳凰的童話故事,她不相信這個!
第十章
「爾然……」紀采薇再次闖進唐爾然的辦公室。
辦公室中,正有兩名在和唐爾然商討公事的主管,都不約而同一愣,轉頭向門口。
唐爾然才按下內線燈鍵就看到直闖進來的紀采薇和跟在她身後跑的秘書。
「總裁,紀小姐她……」秘書又一副慌張失措地要對唐爾然解釋。
唐爾然只對她皺了一下眉。「行了,你先出去。」
他將視線轉向站在門口的紀采薇。
「你,有什麼事?」他開口,犀利而冷靜。
一身紅色洋裝,顯得更加風姿綽約的紀采薇,顯然一出現就吸引了兩位主管的視線,只不過此刻兩人的處境也有些尷尬了。
紀采薇明顯有事要找唐爾然談的神情,讓他們識趣地站了起來。
「總裁,你剛才指示的我們全記下來了,我們現在立刻下去辦。」
不過他們一時還走不了。在唐爾然再對他們提列了幾個重點指示後,他們才得以離開。而在離去前,他們忍不住向靜靜等在一旁的紀采薇瞥了一眼——看來老板真的艷福不淺。
他們一走,紀采薇立刻上前環住了唐爾然。
「爾然,我好想你。」她愛戀地低喃。
她已經半個多月沒見到他了。她的心在猜忌,猜忌她的即將失寵、猜忌他的另結新歡。尤其是最近,她看到他和那個廣告女主角傳出的新聞,她就快被嫉妒之火折磨得發狂了。
她必須來見他,她必須來確定他的心。
那個叫海藍的女人,她就是敗在她的手下嗎?她就是唐爾然摒除她紀采薇親自挑選出來的女主角?
不!她還是不承認她敗給那個女人,她更不相信那個女人有能力擄獲唐爾然的心。
她不相信,可是為什麼她的心在害怕?
因她看到了照片中,唐爾然從未對那一個女人流露出的獨佔眼神竟然出現了。不是對她,而是對著那個名叫海藍的女人。
不!唐爾然該無情、該無心。可就算是無情無心的唐爾然也該是她的!
唐爾然鉗住了她的雙肩,他看著她的眼神深奧而莫測。
「告訴我,你最想要的是什麼東西?」他沉聲問。
敏銳地理解到這話背後的含意,紀采薇的臉色頓時發白,笑容從她的唇邊隱沒,她僵硬的看著他。
「你……」她張大眼楮,不相信地搖著頭。「不……你不是在說……」
「你應該沒忘記我們之間的協議。」放開她的肩,他將雙臂交疊在胸前。
「采薇,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一定知道什麼情況對你來說是最有利的。」
咬著唇,紀采薇的心髒宛如一下子沉進一個又深又冷的冰窖里。
是,她沒忘記他們的約定。原本以為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得到他的人她就能滿足;可是當她愈來愈沉淪時,她的空虛感就愈來愈沉重。她貪求能得到他的注意、他的心。
難道,這真的只是她的奢望?
「我可以知道為什麼嗎?」她露出少許的微笑以減少心痛的感覺。「是因為……海藍嗎?」
即使在和他訂下協議時就已經有隨時要接受被他拋棄的準備,可是一旦這天真的來臨了,她還是一時難以承受。
唐爾然看向她的眼神一銳。
「她只是原因之一。最大的原因是你。」
「我?」紀采薇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因為情婦的身份已經不能滿足你,你已經不再安分于自己的角色──我不需要這樣的情婦。」
★★★
看來,她上電視的事在家里已經被當成驚天動地的大事了。
海藍趁空打電話回家去,她老媽的聲音簡直比中了頭獎還興奮地跟她說,街坊鄰居都知道他們家出現了大明星,還宣夸她厲害生了個明星女兒;接著是她大姊、大哥輪流盤問她怎麼會莫名其妙跑去拍廣告的事;至于她那一向嚴謹的老爸問的,竟然是廣告里的畫是不是真是她畫的……總之,打了這通電話,海藍是被疲勞轟炸了一頓。好不容易掛上電話,她真覺得有點疲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