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閃錯地方了。
沒辦法,海藍也只好硬著頭皮上陣了。真要倒霉,至多也不過是再丟了工作而已吧?!
現在,她只希望,那男人並不記得她。
★★★
面試室,其實是另一間會議室。只不過現在它里面原本的椅子全部被收起,僅剩一排長桌椅。
近十個負責各項考核的面試主管,就坐在那排長桌後。而長桌前那一大塊空曠的場地,就是面試者決輸贏的戰場。
此時,一位活潑大方的女孩在響應面試官的問題。
海藍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把茶端到面試主管這一邊來。
在幾個新坐下來的經理前面,她都放好了一杯茶,接著是坐在正中間的唐爾然。
迅速瞄了他側面一眼——他正專注認真地看著前面的應征者。
很好!
海藍緊張的情緒稍微放松。從他的側後方,她把這最後一杯茶放到他的桌前。可就在這原本該萬無一失的時刻,唐爾然卻突然地偏過頭海藍在完全沒有防備之下,眼楮乍然對上他的眼楮。她狠狠地被嚇了一跳,接著,慘事便發生了——
「砰」地一聲悶響,突然讓整個面試室出現一陣短暫的死靜。所有人,包括面試的女孩都把目光向聲響的地方看去。于是,每個人都注意到了發生在總裁面前的事和在他身後快抬不起頭來的女職員。
唐爾然的桌上,一杯茶水正被翻倒,桌面已迅速被茶水侵佔……唐爾然一臉森然。所有人都被這意外弄傻了眼,而那顯然是罪魁禍首的女職員已經回過神來,她匆匆忙忙掏出身上的手帕,一手徒勞地翻起杯子,一手用手帕阻擋快流向總裁身上的茶水。
「啊!對、對不起……對不起……」女職員低頭,連連緊張地道歉。
一下子,坐在唐爾然兩邊的主管們也立刻驚醒,他們趕緊抓起身邊能用的東西試圖阻止茶水面積的擴大,又一面要人拿抹布來。于是,因為這個茶水意外,這里一時陷入混亂!面試不得不宣告暫停。
靶覺到十數雙向她射殺過來的視線,海藍又窘迫又慌張地收拾了桌上的杯子,就匆忙往門外逃。而低頭向外走之前,她竟感覺到一道特別凌厲的眼光。
完了、完了!她竟做出這種事!她竟然連放個茶水都會失手!明明她做得很好的……都是因為唐爾然!
無力地趴在茶水間,海藍突然想到了令她錯手的原因。
「海藍!你看看你到底做了什麼好事!」
這時,她的耳邊猛地傳來劉副課長氣急敗壞的怒吼。
海藍站直了。她在心里嘆了口氣,轉身面對一副天快塌下來模樣的劉從雄。
「我道歉了。」
「你現在道歉還有個屁用!」火大的劉從雄連粗話都出口了。他狠狠地指著海藍︰「要你倒個茶,你竟然有辦法把茶倒到總裁身上去!你——你存心想害我被革職是不是?!」親眼看到這女人做的蠢事,他簡直沒當場沖過去押住她,一起跪在總裁面前請求原諒。
「我沒有把茶倒他身上。」海藍更正。
「闖出這種大禍,你還好意思跟我頂嘴!」他快氣炸了。「你——我看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海藍眯起眼。
「我相信總裁……是個講理的人,他不會因為這一件小事就要人走路。」
不對!她忘了第一次遇見他的下場,就是因為惹火了他,他竟然威脅園藝店老板辭了她的事……看來,她只好祈禱了。
她心里突然開始莫名其妙地發毛。
又來了!當真是每回遇上他每回衰!太邪門了吧?!
就在劉從雄開口又要教訓海藍時,一個年輕女職員在這里看到人,松了口氣卻又緊張地趕忙走過來。
「海藍,原來你在這里!快進去,里面在叫你!」她指了指海藍,又指了指面試室的位署。
海藍莫名其妙又不安。
劉從雄狠狠瞪了她一眼。
「一定是為了剛才的事!還不快走!」沒讓她有發呆的時間,他急急地推著她走。
于是,海藍被硬推到面試室去。
面試室里,仍然坐著那一排的面試官,包括坐在正中間的唐爾然。而里面,並沒有其它面試者。
海藍在門口就站住了腳。
見到她進來,所有的視線立刻全投向她——那是一種混合著驚訝與審核的視線。
海藍突然感到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地,她看向唐爾然,而唐爾然,也正以某種高深莫測的眼光盯著她。
海藍被這樣打量著,覺得既狼狽又不舒坦。
為了「錢」途,她忍著。
唐爾然臉上驀地浮現一絲類似詭譎的神情,突然對她沉聲命令︰「走上前。」
一咬牙,海藍快步走到他面前五、六公尺的地方停住。
「總裁,剛才的事是我的疏忽,對不起。」她試圖做出最有禮得體的道歉。
看來他不記得她,很好!她也假裝來這里之前從沒見過他。
唐爾然盯向她的眼楮瞬也不瞬。
「海藍,二十五歲,XX大學畢業;興趣︰理財;專長︰打字。身高167
鮑分,體重55公斤……」沒看手中的表格,他卻能念出一連串的資料。
海藍莫名其妙又戒備地看著他。
他念她的履歷表做什麼?
「你好像換過不少行業,為什麼?」唐爾然問她。
怎麼?在審判她嗎?
「如果只是要開除我,你可以明說。」海藍不喜歡這種詭異的氣氛。她干脆直接挑上唐爾然了。
唐爾然神情不變。
「這就是你面對工作的態度,需要它卻不積極……」他觀察入微。「或許你做過的這些工作都不是你的興趣?」
豁出去了!海藍唇角略略上彎。
「那又如何?」
「你有沒有過什麼夢想?」問話的,是一個經理級的人物。
做什麼?要她走路還要先通過測試嗎?
「有。」海藍偏頭看著向她發問的經理。要問,就讓他們問個夠好了。她冷冷地笑︰「賺很多錢算不算夢想?」
「你很實際。」面相和善的經理對她點點頭,然後低頭不知道在紙上寫些什麼。
「如果可以讓你選擇,你要名還是要利?」又另一個主管級人物開口問了。
海藍卻把眼楮直直盯向唐爾然,因為她突然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些工隨性似問的問題模式有些耳熟了。
「我以為我是來道歉而不是來接受應征面試的。」一種不明不白、被耍的感覺讓她的情緒乍地惡劣起來。
面對她的怒容,唐爾然笑了,他的嘴角猖狂地勾勒出霸氣的弧度。
「只要是女人,人人都希望能當上灰姑娘,我不相信你會例外……」他突然站起來,看了她一眼便大步往外走。「這下不用鞋子我也認得出你,海藍。」
海藍錯愕了!
什麼?原來他竟記得她?
由唐爾然的眼神、唐爾然最後的話,海藍錯愕地發現了這個事實。
而——可惡!他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看著那男人被一群人簇擁著離開,然後,她再把視線轉回前面那些仍坐著的面試官身上。
她的眼楮冒出冷火。
「我現在最大的夢想就是拿鞋子砸某人的頭!」
★★★
羅可夫仔細觀賞著海藍送來的幾幅畫作,眉眼間多有贊賞的意味。
以專業的眼光,他指出畫中的幾個缺失,海藍也頗為受教。不過最令她興奮的,是剛巧他認識的一位頗富盛名的畫家來找他,他還當場將她介紹給那位畫家。而那位態度親切和善的畫家甚至不吝惜地指導她作畫的技巧。
今晚這一趟,海藍簡直是滿載而歸了,並且至少讓她暫時拋開了今天在公司發生的不愉快。
「咦?你怎麼不吃?」感覺到被注視,海藍從埋首的餐點理抬頭,發現了坐在她對面的羅可夫的專注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