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少年這回不閃不躲,他竟選擇了跳!
少年從台上往台下一跳。
而且他還瀟灑地向台上的人揮揮手。
他逃過了那一鞭,不過——
「來人哪!接住我、接住我」他大叫著。
少年早算準了往人多的方向跳絕對沒錯。所以他倒很安穩地準備舒服地落地。只是,他似乎少算了一點——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沒有人會願意當免費的肉墊。
即使有,也肯定不是自願的!
少年一要落下來,估計他降落地點的中心地帶群眾,立刻默契十足地自動呈放射狀散開。
在少年快落到地面時,那地點已經鳥獸散地只剩下一個人,而他又正巧朝那倒楣鬼的頭上去——
「喂喂!快接哇呀!」少年心喜地張開雙臂正待來個安全降落,沒想到就在他迅速地接近那人影時,他的胸口突地被一股大力量一托,接著他的身體在半空中滯留了短暫的一剎,然後下一刻,他還是被摔到地上。他忍不住痛呼出聲。
「哎喲」
苞預期中的結果差太多了嘛!
五體投地趴在地上,少年抬頭就想對那個明明已經救下了他,都還非得把他當布袋摔的人一頓好罵。可當他一抬頭看清眼前的人時,卻驚愕地張大嘴巴,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
一個全身黑衣的人。一個全身黑衣的女人。
一個全身黑衣、神色冰漠的女人。
她的肌膚菱賽似冰雪、她的表情冷漠似冰雪,連她的身子也彷彿籠罩在無形的冰雪中。
黑衣女子並非特別美麗,可是在初見她的剎那,少年的心竟不由自主地砰砰跳著。
連台上美麗如仙的孟寶菱也不能使他的心跳得這麼厲害。
少年眨眨眼楮,突然沖著她咧嘴一笑,露出了兩個迷人的笑窩。
「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眼熟?」他好像已經忘了自己還難看地趴在地上,現下眼里全是這黑衣女子的影子,連旁人的訕笑也充耳不聞。
黑衣女子深黑澄漠的眸子看了看還待在地上的少年,神情變也未變。
「我不認識你!」她的聲音低低沙沙,彷彿很少開口跟人說話。而且也沒高低起伏。
「可是你救了我!」如果是剛才,少年絕不會用「救」這個字眼,可現在他卻說得順口極了。
「我不想被壓死!」她舉步就要走。
少年突地從地上跳起來,攔在她身前。
「我叫宮無敵。救命恩人,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他的笑容看來絕對毫無企圖。
黑衣女子眼神流轉。她突地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回答了他的問題——
她伸掌如電地向宮無敵當胸一擊,令得他當場被打退了好幾大步。
「現在扯平了!」她漠然地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去。
爆無敵被黑衣女子打到的胸口並不痛。心痛倒是真的。他痴痴地望著她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人群里,渾然不覺有人來到了他的身邊;直到他的肩膀突然被人用力一拍,一陣謔笑聲也同時在他耳邊響起。
「我說宮老弟呀!你這回該不會是來真的吧!?」說話的是一個胖子。
圓滾滾的臉、圓滾滾的身體,而且他一身巴不得把所有家當現出來的打扮,令人腦中不由得浮現只有「暴發戶」這三個大字。掛在他肥肥頸子上的兩條黃澄澄的粗金煉、十根肥短手指上套有十只亮晃晃的黃金戒指——這胖子簡直有勾人犯罪、引人墮落的嫌疑。四周瞪著他的十雙眼楮里,至少有九雙半是帶著嫉妒又不懷好意的。
看來這胖子不是不要命了,就是有什麼通天的本領不怕被人搶。
爆無敵瞪著他好一會兒,接著突然眼楮一亮。對他狡黠地笑笑。
「拿來!」他討債似對胖子煽了煽五只手指。
「拿來?拿什麼來?」胖子還想耍賴。
「你在她身上拿的東西。」認識這老傢伙又不是一天兩天,他還不清楚細嗎?嘖!
胖子的眼楮眯成了半月形,忍不住對他氣咚咚地喊︰「你這小子!你再不把秘密說出來,我就不把她的東西給你!」
四周的人,沒有人知道這兩個看來如此不協調的一老一少在玩啥把戲,而且人們的注意力又逐漸地被擂台上的人吸引去了。
大義莊莊主孟崇義上台了。而孟小姐也收了鞭,看似溫順地站在他身邊,仍舊那樣美麗非凡,帶著淺笑盈盈的臉上也完全看不出來她剛才簡直要殺了人的殺氣騰騰。
而宮無敵,既然暫時已經玩夠了,當然把全副心神轉到他現在最感興趣的事上。
他早拉著胖子到一邊處理「贓物」去。
「你先給我東西,我才說!」宮無敵懂得討價還價,而且也看準了胖子非給不可。
哼了哼,胖子終于將一包東西交給他。因為他一向只偷值錢的東西,至于剛才在那女娃身上動手,也不過是宮小子的態度令他一時技癢奇怪!?他這巧手神偷,偷遍天下無敵手,為什麼卻老是在這小子面前栽跟頭?
爆無敵接過了東西,興致勃勃地將一小包用黑絲巾、又用油紙包的束縛全拆開。而當他拿起一塊摺得整整齊齊、四四方方的絲綢時,他還懵然未解,只是當另一個小小的東西隨著絲綢的展開而出現時,他的眼楮乍地一熾。
「喬老大,你一定不知道你偷到了什麼寶貝」宮無敵笑得酒窩又出來了。
喬手怎麼也看不出那東西會是什麼寶貝。
「你一定也不知道你每次偷東西,為什麼我都會知道」
「為什麼!?」
「因為每回你偷東西得逞後,嘴角總會一邊高一邊低」
爆無敵終于把他一直想知道的秘密告訴他——當然,這只是其中之一。
將手中剛得到的東西和那黑衣女子連在一起他的心跳,忍不住又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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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崇義,高大、健壯。即使已經步入中年。歲月的痕跡卻只是使他更添成熟男人的魅力。而且他將自己保養得很好。所以他很有資格確信自己的體力還維持在顛峰狀態。
即使他每天要做很多事、要見很多朋友,他總還是想辦法讓自己保持在最好的狀態。
他必須讓自己時時刻刻保持在最好的狀態。
因為他有一個秘密。
因為他有一個連結以前、現在和未來的秘密。
一個不到時候不能開啟的秘密。
而現在,那個秘密開啟的時候似乎快到了孟崇義面無表情地看著站在他面前的黑衣女子。
他一向在滿是花香鳥語的園子里見他的朋友,而且總會泡上一壺濃濃的茉香茶。
現在他在書房里。
書房,是只有極少數人才能進來的地方,而他見朋友從不在書房。
黑衣女子當然不是他的朋友。
他和黑衣女子還是第一次見面。
只不過他把黑衣女子帶進極機密的書房是因為她見到他時說了一句話只有一句話。
她說︰「金龍潛在地!」
而即使當時她一句短短的話令得他宛遭五雷轟頂、心緒震漾,表面上他還能平靜地回她一句話——也是只有一句話。
他說︰「不,金龍飛在天。」
于是他們現在在書房里。連一只蒼蠅也飛不進來的書房里。
「姑娘是」
「程夜色。」
孟崇義的心情終于勉強恢復了平靜。他知道,他等待多年的這一天終于到了。
「姥姥、少主可好!?」
「好!」
黑衣女子程夜色,冷冷淡淡地看著眼前的孟崇義。她不在乎他的可不可信任,她只知道她來這里只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