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過,紙上是同一種古文和英文字——打開此門……其子擁有……海的力量……必承受……烈炎的折磨……席貝雅抬頭疑惑地看向母親。
「這是——」
「這次我們挖掘出的那座神殿,推斷出它和年雲在二十幾年前掘到的那座古跡是屬同一個時代的,只是我們今年發現的這座比較完整,而這一列的刻文也是之前沒有的。」席母省去許多深奧難懂的術語,直接提起這列文字的來源。
「你相信真有詛咒這回事嗎?」席貝雅緊盯著她一向樂天爽朗的母親。
席母的笑容溫暖而和煦。「其實我們也不相信世上真詛咒之事,只是年雲的孩子天生擁有的異能讓他不得不信,也或許是因為受了神殿神秘氣氛的影響。如果他真的有辦法解除他孩子身上的病痛,我們自然也會很高興。」
「這個就是他尋找到的……解開詛咒的方法?」席貝雅低頭,懷疑地盯著第二張的內容——愛的力量?
「也許是吧。」
※※※
知道胡爾.年先生的身分能除去莫勒提凡怪病的方法,席貝雅根本無心應付眼前無聊的餐敘。
趁台下眾人忙著跟台上的會計主任起哄,她悄悄離開了公司大樓。
傍晚五點,是大家下課、下班的時間,人群、車潮也理所當然地涌現。
頂著烈陽余威,席貝雅沒有如往常一樣跟隨著眾人擠上公車,一個人沿著人行道散起步來了。
她突然強烈地想知道莫勒提凡的近況。離開了他將近一個月,思念也與日俱增。她以為她能忘得了他——忘掉和他在一起的喜怒哀樂、忘掉他迷人的眼神、忘掉他霸道又溫柔的親吻、忘掉他的擁抱、他的氣息……她忘不掉呵!
如願地離開他身邊,她愛他的心反而愈陷愈深,這是怎麼回事?
席貝雅失了神地站在街口,就在這時——一部銀白車子突然以極快的速度沖馳而來,然後以流暢優雅的姿態,「吱——」一聲停住,後座車門準確地對著席貝雅打開「上車。」一陣低沉的男性嗓音從車里傳出。
席貝雅因停在面前的熟悉車體心底驚起一陣漣漪,打開的車門使她不自主退了一步,下一秒,由車里響起的命令讓她的心跳陡然驟急了起來。她捉緊手中的袋子,腳彷佛被釘住了似地無法移動。
「你以為還有逃走的機會嗎?」那個聲音更淡漠了。
席貝雅注意到已經有路人對車子和她側目好奇了。一咬牙,她還是低身鑽進打開的車門里,而她一坐穩,車子立刻往前滑行。
車子里只有她和另一個男人。
氣氛靜默而充滿詭異。
席貝雅從一坐進來,視線就一直不敢往左移,她甚至連呼吸都是屏住的。
他怎麼可能在這里出現?而且……他也不該在這里出現。
說不出心里又驚又喜的翻騰情緒,席貝雅深吸一口氣,終于決定面對他。一轉頭,她的視線條地被一雙濃烈如火又寒冷似冰的金色眸珠狠狠勾纏。
「知不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事?」他突地開口,聲音低調佣懶。
她的腦子無法思考,下意識地往後退。
莫勒提凡長臂一伸,輕松地將無路可退的她捉進懷里。低頭便攫住她的唇,他不容許她退縮、拒絕。他輕易開敏她緊閉的唇、糾纏住她的舌……席貝雅開始響應他,熱烈而絕望,直到她靠在他寬厚如昔的肩上喘息、流淚。
「不不不!你不能再出現……我的心不能就這樣輕易被帶走……你不能如此殘忍……」
抱著她柔軟的身軀,莫勒提凡將唇探向她的頸項。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如此輕易挑起我的怒氣、我的喜悅,只有你,你明白嗎?只有你。」
彷佛被他的話觸及了靈魂深處的痛,她驀地想推開他。
「不!我不明白!我也不要明白!我只知道……你不該在這里出現、你不該再出現在我面前。放開我!你放開我!」她不顧一切地喊。
莫勒提凡沒有一點要放開她的跡象。
席貝雅掙月兌不開他,在又急又怒之下,她想也不想地張口朝他的肩頭咬下。
莫勒提凡眉頭一皺,動也未動地任她發泄。
怒氣和沖動來得急也去得快,下一刻,席貝雅意識到自己做的野蠻事,忙不迭地松開咬得發酸的牙,抬頭向他望去——靜靜地與那一臉愧疚的女子對視,莫勒提凡稍微松開對她的箝制。
「還是恨我嗎?」他的聲音溫柔得彷佛要滴出水來。
宛如泄了氣的皮球,席貝雅垂下眼,不語。
莫勒提凡的嘴角飄過一抹難以覺察的笑。
此時,車子停止前進——目的地到了。
莫勒提凡伸手,用袖子擦干了她臉上的淚水,對她蹙眉的表情一笑,便帶著她一起跨出車子。
席貝雅一下車,就知道這里是——莫勒提凡的海邊別墅。此刻,她正被他攬著往海邊的小徑走。
她抗拒地推著他。「我……我不要下去。」
他知道她怕水怕得要命,卻偏偏要帶她來這里,令席貝雅更加懷疑他的居心。
莫勒提凡突然停住腳,就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彎身將她整個身子打橫抱起。
她驚呼一聲,怕摔了下去,立刻下意識地攬住他的脖頸。
「放我下來。」席貝雅幾乎是咬著牙說。
莫勒提凡已經抱著她來到了一望無際的海灘上,那一面在夕陽下泛著絢爛光彩的海水又開始令她背脊泛涼。不自覺將他圈緊,縮在他懷里才能避免身體打顫。
懊死!他到底想做什麼?
莫勒提凡在幾乎可以接觸到海水的地方停下腳步。他屈下膝,讓兩人坐在沙灘上,而她則仍被他護在懷里。
「在我醒來的那一刻,知道你竟然趁機逃離我時,我幾乎要發狂了。」他沉靜地開口。
被他環護著,身後那一片汪洋的威力彷佛也被他擊退了似的,席貝雅偷偷轉頭,看了一眼漸漸沉入海里的美麗夕陽。
「因為你失去了你的所有物。」
「不,心愛的女人。」他糾正她。
席貝雅被他這句話揪痛了心,轉回視線,她終于抬起頭遲疑地看向他。
「心愛的……女人?」她低喃。
莫勒提凡如海深沉的眼睜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
「我得到了你的人、你的心,你便是屬于我的。而你,也得到了我的人、我的心,我為什麼不是屬于你?」
「什……什麼?」她有些心神恍惚了。
他對著那雙迷惘的眼楮露出一抹微笑。
「要成為我心愛的女人,不能怕水怕成這樣。」
她的雙眼楮漸漸清澈了起來。「你說你……屬于我?我得到了你的人、你的心?」
「懷疑嗎?」哼,若不是為了結束掉在倫敦的一些麻煩事,他早該來這里抓人了。
她搖頭,痴醉地看著他。
「不對,我的頭好暈、身體好熱,我一定是發燒了。」
莫勒提凡的手指輕柔地在她下顎過。
「我想在這海邊好好愛你,看能不能治好你的懼水癥?」
席貝雅的臉不由躁紅,體內升起的陣陣熱意幾乎要將她淹沒。她閉上眼,想抵抗那突如其來的暈眩。等那暈眩一過,她睜開眼楮,立刻遇上他深思犀利的眸。
天色已暗,她幾乎要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此時,她身體中彷佛有另一股異樣的熱流自她的四肢百骸竄出,她不禁皺起了眉。
霍然地,天空灑散下來的柔和光芒吸引她的注意力。她將視線轉向上方,看到了一輪皎潔的明月——「莫……」席貝雅驚駭地望向莫勒提凡。只是她還沒時間看清楚他,身體內那股異熱又泛起,而且快速、炙熱地讓她忍不住閉上眼、縮緊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