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曲弄鷹神清氣爽地醒來,她張開眼楮,卻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驚怔了住!
「嗯,醒了?!」那正俯身凝視著她的男人,仿佛完全不知他的突然出現夠令擔心他行蹤的人吃足震撼,他對床上才醒來的佳人露齒一笑。
曲弄鷹不可置信地又眨了眨眼,驀地,下意識一手抓住他脖子,手中傳來的真實感似乎才讓她相信眼前的事實,她喊出一聲︰「殿下!」
這卓爾不群、面含燦爛笑容、顯得神采迫人的男人,不正是曲弄鷹他們急切尋找的祁堯天?
祁堯天毫不避諱,伸手將曲弄鷹扶坐起,兩人面對著面,而他身上潔淨獨特的味道直接侵佔她的嗅覺,同時使她的腦子乍地清醒。
「看來你的身子已經完全恢復了!」他瞬也不瞬地看著她,低低地吐出一句溫柔的句子。
被他的突然出現攫去了整個心神,曲弄鷹沒細思到他語中的愛憐。明白事有蹊蹺,只迫不及待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難道你們出事的消息是假的?」握緊拳頭,看見顯然平安無事的祁堯天,如釋重負的感覺竟使她有股想哭的沖動——她狠狠咬住下唇。
「誰告訴你我們出事了?」凝眉,他盯著她因緊咬而泛白的唇。
「一切跡象全都這樣顯示,所以我們才會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這里來,可是現在你——」她眨眼,以阻止沖上眼眶的刺痛感。
抬手輕柔撫順她披垂的青絲長發,然後將手停在她細瘦的背上,他內斂神情,只余嘴角一抹似笑的弧形。
「太子殿下已經喪命的消息會在近日內傳遍天下,現在在你面前的,只是一縷死不瞑目的鬼魂。」
他著實親密的舉動才引得她背脊一陣不自主地顫栗,他的話卻成功地令她怔愣得忘了剛醒來的羞赧。
「什……什麼?」她的腦筋一時還轉不過來。
「太子殿下已經被人用天下最厲害的毒毒死了。」他的表情盡是認真,可他的手正暗施勁,一點一點將臂中的女子住自己懷中移。
猛然明白他的語意,曲弄鷹突然大叫出聲︰「騙人!」忘了該和他保持距離,只想到反嗤他的「鬼話」。她兩手貼上他的臉龐,掌心傳來的熱度讓她心安。「我模得著你,你的體溫是熱的,你的心也還在跳……啊!」她繼續將手按在他胸口,可驀然間,一種極怪異的觸感驚動了她——低頭,瞧見自己不知何時已整個貼靠進他的胸懷,莫名燥熱霎時涌上她的頰,她忙不迭要推開他。
可,圍在她腰際的臂膀愈加箍緊。
「你果真有鍥而不拾的求證精神……」他輕松自在地摟著她,鼻子對著她的鼻子,眼楮對著她的眼楮,他溫柔地微笑著,她則滿臉的驚羞、慌惱。「太子殿亡是假,被一群殺手暗殺倒是真的。」沒多描述當時激烈的戰斗,他只淡淡提到關鍵。
苞在他身邊的時間雖不算長,曲弄鷹卻不難了解到他這兩句話的背後,其實已包含了多少的譎詭。她搖頭,仍抗拒著他突如其來的抱摟。「殿下,請放開我!」她強自鎮定,卻克制不住胸口狂亂猛烈的心跳。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做?而更該死的,明知現實的殘酷,她卻天真地奢望這個安全溫暖的胸膛真是屬于她——天!她真瘋了!
不不!她得盡量遠離他才行。
「從我們離開縣城,那批殺手就一直跟在我們身後。直到到了這里,我們才決定解決此事,最後運用了一點詭計,才使他們相信我中了他們的劇毒。我們只讓一人「僥幸」逃月兌,而那個人肯定會將他見到的事據實以報……」彷若未覺她的掙扎,他那帶著笑的雙眼眨了一兩下,嘴角扯出一閃而逝的笑意,之後迅速斂回肅然的神色。
掙月兌不出他的制箍,曲弄鷹只好紅著臉直瞪著他;而她的主動提及,令原本就想知道一切的她,轉移開一些注意力。
「你故意制造出事的假象,難道連秘站也不知道這消息?」聯想到這點,她雙手一緊,不自主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憶起之前幾乎擔心他到食不下咽的地步,那種酸酸澀澀的刺痛,又驀地扎上眼眶。
凝視她迅速垂下的眸珠泛漫一層薄霧,祁堯天放開了她一些,緩緩地,他用指節輕柔地刷過她眼底的陰影。
「消息愈少人知道愈好,我們知道你和奔雷听到這事一定會不顧一切地盡速趕來,而且奔雷也看見了我在現場留下的暗號,我們只等著你們前來……」他語中的輕憐情意含著嘆息。
被他的溫柔舉動催動了淚水,曲弄鷹急忙眨動眼簾將它們趕落。「……原……原來鐵大哥已經知道……」難怪他要她不必擔心。
用袖擦去她的淚,祁堯天低聲道︰「奔雷說你听到消息就半刻也不願休息地一直要趕過來,你的傷剛好,不怕人擔心嗎?」
「我……我沒事!」抬起晶亮的眼,曲弄鷹試圖與他柔情似水的力量相抗。這回,她毫不費力地推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既然大家都沒事,那我們下一步要做什麼?鐵大哥、御風,他們是不是都在了?」她必須讓自己分心。
這回任她推開,祁堯天坐在床沿,笑看著她將自己退到無處可退的角落。
「他們已經在外面等著。」沒將她逼緊,祁堯天站了起來,視線乃未離開她。「原本我只是想進來看看你醒了沒有,沒想到……卻好像嚇著了你……」他語含深意。
他墨黑的深眸微隱灼熱奇異的光焰,令曲弄鷹的心怦怦悸跳。回視著他,她恍惚失神了一剎!
「……不該是這樣!他是太子殿下,而我不過是……」她不覺輕喃出聲。
「太子殿下就沒有喜歡人的權利嗎?」祁堯天沉穩的聲音突地響起,有力地截斷她的自言自語。
嚇了一跳!顯然被听到了——曲弄鷹又羞、又驚地直瞪著他溫柔與剛毅並存的深刻俊顏。什……什麼?他的意思究竟是……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在你眼中,難道我還只是個太子殿下而已?」他眉毛一挑。
曲弄鷹被他逼人的視線一凝,身子開始悄悄往旁邊移,不想面對他語句背後的真正含意,她只想逃。「當……當然!」
她的舉動一絲也沒逃過他的眼。
祁堯天雙手環胸,氣勢自然底定,懾人的威儀立刻令她呼吸一窒、身子一僵!
「叩、叩、叩!」一陣輕悄的敲門聲陡地傳來,及時打破了兩人間沉默卻又曖昧的氣氛。
如遇救星般,曲弄鷹一听到敲門聲,想也未想,立即從另一旁迅速溜下床往門口跑。「我去開門!」
祁堯天微微牽動唇角,眼楮追隨著簡直落荒而逃的女子,神情明顯散朗了開,一抹笑意泛漾開來。
「慢著!」
曲弄鷹才模到門把,即不得不暫停。她略緊張地轉過頭去面對他,卻大感意外地只見他已步至她身後,並將一件外衫披在她身上。
「穿上才不會著涼。」他平平靜靜地道。手離開她的肩,退後,坐回椅上。
心窩一暖,曲弄鷹既感動、又覺不安。悶著一口氣,不敢再看他,倏地轉頭將門打開。
門開了,進來的是兩人一禽——鐵奔雷、耿御風,和鷹奴!
不待詫然意外的曲弄鷹開口,伸著臂膀讓那只蒼鷹停歇的耿御風,已經又興奮、又訝異地對她直呼嚷︰「太好了!你已經醒了!你看這是不是你的鷹?方才我們看它在上空飛,一時有趣向它招手,沒想到它竟然真的飛下來,而且還停在我的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