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下顧慮與矜持的牽扯,她猛然展開雙臂環繞住他的頸項,然後把臉埋在他肩膀上,釋出了一聲微哽著泣音的嘆息。
「如果我說……我愛你……你相不相信?」她就這麼月兌口而出。
比浩臣的身子明顯地一僵,回抱著她柔軟軀體的臂膀也為之一緊。
察覺到他異樣的反應,紀昔蘭的心敏感地瑟縮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為自己不經思考的沖動行為後悔,突地,谷浩臣將頭低埋在她如雲的秀發里,然後吐出一口長長的氣息。
「我相信……只要你能把‘如果’那兩個字去掉……」他輕語,隱著親昵的笑意,卻扣動她的心弦。「而且我認為這句話應該先由我來說!」
沒讓她有思考的時間,他吻住了她。
一個更基于以往纏綿熱烈的吻,釋出他所有的深情濃意,似乎要將她攫進他的靈魂深處……紀昔蘭迷失在他恣意輾轉的憐惜中無法自拔。
「……」谷浩臣不知道在她耳邊低語著什麼,陣陣曖昧酥麻的熱風,伴著他濃重的呼息在她耳頸上擾起疙瘩。
急促地喘息著,紀昔蘭不知道全身被他點燃起的那般臊熱該怎麼平息,腦子里除了不規則的思緒,就全塞滿谷浩臣的影子,就連她呼吸的空氣也有他的味道。待她清醒一些時,才發覺不知何時兩人已經倒在她的床上,而谷浩臣成熟的男性軀體壓在她身上,密密實實地與她親密貼合……
「谷……少爺……」沒有推開他,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這麼做,她也知道會造成什麼後果,可她並不後悔。
比浩臣的之火早隨著地含羞帶怯吐出愛語時被催燃──今晚,他要定了她!
他要這個又溫柔又堅毅的女人,她的心、她的身,他全要了!
低視著身下女子緊張卻又不退縮的模樣,他的眼楮顯得更深遂、更黝黑了。他的手指輕扯她睡衣領口的蝴蝶結。
「我只許你喊我的名字……」他懲罰似的低頭輕嚙她細女敕而敏感的耳垂。
她顫悸了一下,心跳速度快得幾乎已經不勝負荷,偏頭想躲開他這惱人卻甜蜜的折磨。
「喊哪!」他開始沿著她的頸側印下一連串的親吻,混著低濁的嗓音震撼她全身每一根神經。
「我……」天!她快喘不過氣了,可那種又興奮、又期待、又害怕的情緒,也緊緊揪著她的心。
他乍然扯開了蝴蝶結。紀昔蘭只覺胸前一涼,一陣火燒般的熱度幾乎要將她的臉蛋燙灼。
「嫁給我!」谷浩臣突地丟下一句威力十足的炸彈,他是貼著她的臉說的。
紀昔蘭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然後明白她並沒有听錯,彷佛一下子從高高的雲端摔下,神智驀地被震醒。她突然用盡全力推開他。
「不!」她幾乎是狠狠地將自己一直逼到無路可退的牆角,才喘著氣停下來。
抓緊自己的衣服,狂亂地搖著頭。
比浩臣神情森暗著,一探手就將她的腰抱住,拖至自己身前。
「你說不?」他的肩擰得凶惡。
「不!」她的手抵擋在他胸前,試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堅決不過地喊。剛才的激情氣氛已經被他那句話破壞殆盡。
「給我理由!」他的眼神深沉而又銳利,雙手仍箍制著她,不再讓她無理由地掙逃。
娶她為妻的念頭,早在他听到她發生車禍意外的那一瞬間,便在他的腦子里迅速確定,他從不更改已經決定的事。
紀昔蘭低下頭,以免已然奪眶而出的眼淚被他發現。嫁給他?他知道他在說什麼嗎?
她從不自憐自艾她是孤兒的事實,她知道他也從沒因為這點看輕她過,只是她們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即使她愛他,卻知道真要走進他的世界必須付出的代價是很高的;為什麼突然要她嫁給他?可憐她嗎?還是為了她的失明所作的補償?
「我沒有理由該嫁給你!」她忍著沒讓淚水滴落,堅定的語氣和他不相上下。
「你愛我這理由還不夠嗎?」他用穩定的聲音說。
她搖頭,抿緊唇。
「那麼……我愛你呢?」他更有力而深刻地說。耐心地盯著她不肯抬起的頭顱,谷浩臣似乎準備和她耗到永遠。
他的身分、他的外型,確實使他在某些方面可以無往不利。女人對他來說,只有「賞心悅目」、「舒解」這兩種用途;他以為世上難有能令他傾全力去愛、想真正佔有的女人,直到這個勇敢、倔強、冷靜得連男人也為之佩服的小女人出現,然後他知道自己要這個女人!他知道他已經找到了一輩子想佔有的女人!
可是這女人似乎還不相信她有攫獲他的心的能力……
紀昔蘭全身泛起一陣輕顫,腦子在他說出那三個字時,倏然呈現一片短暫的空白。
「怎……怎麼可能?你……你愛我?」又驚、又疑、又喜、又甜的情緒一下子沖向她的腦子,她激動地捂著嘴,控制不住的眼淚決堤似的直往下掉。
「沒有人可以強迫我,我只娶我愛的女人為妻……昔蘭,你還不懂嗎?」手指接到一滴滾燙的水珠,谷浩臣支起她的下顎,終于看清楚她淚流滿腮的容顏。他微蹙眉,兩手一齊擦拭著她的淚。
他無言卻溫柔的舉動,驀地輕輕揪扯了一下紀昔蘭的心︰面對著他,淚水漸漸止住,她哽咽地抽泣著。
天!從她懂事以來,就不曾再為任何事掉眼淚過,怎麼她一到谷園、踫上谷浩臣,淚腺就變得特別發達,神經也變得脆弱很多?之前那個以剛毅冷靜著稱的紀昔蘭消失到哪兒去了?
「我就是不懂!」她負氣地朝他喊。都是這個男人害她反常──自從遇見他後,就沒有幾件事是正常的,而他……愛她,更是大大違反常理!
他有身分、有地位,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可為什麼偏偏是她?以常理推論,谷家應該遵循「門當戶對」這種豪門傳統游戲規則;而她既不是名門淑女,也不是可以顛覆游戲規則的美麗佳人,唯一可以自豪的,除了她的一身傲骨外,就她這顆腦袋了,那麼谷浩臣到底是看上她哪一點!?
「你愛的不過是我的身體而已。你要嗎?那我現在就給你!」他以前不就曾這麼說過!想清楚這一點,紀昔蘭有種羞憤的心情。她一字一字地說,決裂地月兌掉她的睡衣,幾乎光果著身軀抱住他。
比浩臣被她激烈而瘋狂的舉動嚇了一跳,可他立刻冷靜下來。
「昔蘭!」他低沉地喊,聲音里充滿了壓抑和風暴欲來的氣息。
她嬌柔美麗的軀體貼著他,充滿極度的誘惑;他要她,卻不是在這種情況下。
比浩臣簡直是要以超人的意志力才能克制自己不將她壓倒在床上,反而扳開她環在他腰際的手,然後迅速將她塞回被窩里。
「如果我愛的只是你的身體,我不會向你求婚!你不是要知道我在想什麼,我告訴你我想的,為什麼你反而不相信?你在害怕嗎?昔蘭?」他半屈在床畔,看著她蒼白帶著淚痕的臉蛋,緩慢而平靜地說。
她方才是太沖動了!
被他放回床上,鎮定下來之後,紀昔蘭反而為自己剛才的舉動感到羞愧;而他的話,令她的心再起波濤。
害怕?沒錯!也許她就是在害怕!當他說出愛她時,她是相信的,可是得到他的愛,她反而更害怕失去,所以干脆就拼命地抗拒,甚至扭曲他的意思──很矛盾,不是嗎?
「我沒有!」紀昔蘭不願承認,轉身背向著他,閉上眼楮冷冷地說︰「我好累,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