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會兒最好把這句話解釋清楚。」周梵天低聲怒道。「芳兒,帶絹絹回房里,其他人回去做你們份內的事。」
在周家,周梵天的話即是聖旨,誰敢不遵從,那肯定是嫌自己活太久了。
所以,周梵天的話還沒說完,奴僕們早一哄而散,不敢繼續逗留了。
太好了!馮櫻兒真想擊掌狂呼。才一丁點時間,絹絹的問題就被擺平,這下子周梵天你穩死定了。
眾人離去之後,周梵天寒著一張臉,二話不說,一鼓作氣把馮櫻兒拋上肩,開始往書房前進。
「干嘛?放我下來,快,該死,姓周的。」
馮櫻兒被突然凌空的恐懼嚇得差點尿褲子,粉女敕雙頰瞬間皺得宛如風于福橘皮。她發顫地回想著兩次的「慘跌」經驗,雙手緊張得幾乎要在周梵天背上抓出兩條溝。
「快快……快點放……放我下下……去。」
別想耍詭計,這招對他不管用,他早已領教過鄔麗君的哀兵之計,再多的把戲也是徒勞無用。
「姓周的!」馮櫻兒使盡吃女乃的力量全力一呼,「放我下去。」
「如你所願!」
馮櫻兒以她有史以來唯一一次堪稱完美的姿勢落地——雙腿全開直插入地面。
「蛇!你是一條蛇!」她哇啦哇啦叫。
「你忘了我的話嗎?我究竟必須承諾幾次,你才會相信我無意迎娶你家小姐?」周梵天用力關上書房的門。
「我相信有個屁用!你該死的只會坐在這里保證,能證明什麼?你知不知道,為了你遲遲沒有行動,我家小姐急得決定自個兒來找你,結果卻在半路遇上惡徒。那兩個惡徒見色心喜,竟妄想用污我家小姐,幸好秦劍賓及時趕到,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你說,這不是你的錯,難不成是我的?」馮櫻兒雙手反插于腰上,鼻子緊皺得有如一顆小紅棗兒。
「秦劍賓是何人?」
「就憑你也想知道,甭作夢了。」
「那你家小姐此刻情形如何?」周梵天盡量克制住怒氣。
「托你的福還活著!」
「有沒有受傷?」他雖對陳玉雯不具責任,卻不希望她因自己而有什麼意外。
「你在乎嗎?」馮櫻兒抱胸,兩眼眯成懷疑的細縫。「喲!何時你這條慢動作的笨蛇也曉得關心別人,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噗!」
她的不識相挑戰著周梵天的耐性!
「我再問一次,她是否無恙?」
「你有什麼企圖?說!我來找你的次數不少,為何這次你特別關心我家小姐?莫非你看上陳家的財產,認為周韓兩家聯姻能為你帶來更大的榮華富貴,一定是這樣,你一定反悔又想娶我家小姐了。」馮櫻兒卑鄙地想道,忍不住亂聲尖叫。
「我勸你最好不要有任何我想借陳玉雯去謀奪陳家財產的想法。」周梵天突兀地握住她的雙肩,憤怒說道;他的眉峰緊蹩,墨黑雙瞳中有著難解的痛苦及憂郁。
馮櫻兒著實怔了一下!
她見過他冷漠的模樣,領教過他無情的嘲弄,卻從來不曾見過他也有陰暗的一面。他緊抿的唇閃著背叛的灰白,頸上脈搏跳得飛快。
「你生氣了?」馮櫻兒直著眼,近乎無聲地說。
「怎麼?變成小貓兒了嗎?」周梵天驚訝她霎時間失去了潑辣勁兒,禁不住滿心諷刺的。
但馮櫻兒渾然不覺,絲毫沒有反面相向,因為她早已被他眼中赤果的屈辱所眩惑。她眉帶輕憂、眸存疑慮、吐氣如蘭,低低淺淺問道︰「你為什麼生氣?」
她直接而不矯飾,連關懷也無須偽裝。
「在乎嗎?」他暗啞低笑,聲音如範魁般詭異。
轉瞬間,整個書房內變得空曠無比,只有周梵天的笑聲在其中回蕩,一聲又一聲……
「在乎?鬼才在乎啦!你究竟以為你是誰?要我在乎,再等一千年啦!」
馮櫻兒倏地驚醒,暗罵自己竟然去關心一個超級大惡棍,像周梵天這種整身冷冰冰的臭蛇,根本不值得她花一點點心力去安慰他;管他有什麼屈辱,全是他活該。
正當她想使勁甩開周梵天的掌握,卻驚訝地發現他滿是怒氣的臉龐迅速向她靠近,她來不及回避,只是反射性張大了口
那一觸簡直是電光火石,不但震暈了馮櫻兒的腦子,更嚇壞了周梵天的理智。
這一切全出了軌,在他的計劃中,並沒有「吻她」這一步,他方才不過是想以威勢嚇嚇她,事情怎麼會演變至此呢?
但她的唇柔軟綿女敕,帶著淡淡的胭脂味兒,仿佛夏日燦爛怒放的薔薇,搔動他沉寂已久的。
他貪戀地輾過她的櫻唇,輕嘗她鼻息間的芳香,緩緩地,似探蜜的蜜蜂……
馮櫻兒在他恣情的親吻下失了魂,這種攝人心思的經驗她未曾有過,可是她虛軟得難以抗拒。周梵天的雙手不知何時早已轉移陣地,襲向她不勝盈握的腰肢,攬著她,貼向他頎長的身軀。
她情不自禁輕撫他胸前,雖然有長衫隔著,她依舊感覺得到他劇烈的心跳。恍他中,她解開他的發束,任由他的黑發披散于肩,拂弄她的頰。
天地不復存在,情潮漫室狂舞,周梵天無力地扯開她的衣襟,一寸又一寸,吻上她白皙而縴細的頸……
「叩叩叩——」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震醒了沉醉于中的人兒,周梵天倏地放手,馮櫻兒也向後退了好幾步,兩人就像是干了什麼傷風敗俗的事般。
「誰——」他喘得不得了。
周梵天的余音未落,馮櫻兒突然像狂風般抬起蔥白的小腿,狠狠地向他的胯下踢去——
「你干什麼?」周梵天側身一閃,雖沒有命中要害,馮櫻兒那一腳卻結結實實落在他的大腿上,力道還不小。
「我早警告過你了,別對我動手動腳的,誰知道你不相信,猶想以身試法,這下你該深信不疑了吧?」馮櫻兒紅著臉,努力作出最憤怒的表情;然而,只有她自個兒知道,其實她驚得很。
她的心宛如戰鼓般「踫踫」直響,只怕一不小心就要跳出來了。雙手握得死緊,因為她若放開,恐怕會顫抖得合不攏。
「你簡直不可理喻!」
就算打死他,他也不相信她的無辜。周梵天忿忿想道。她明明同他一樣樂在其中。
他一轉身,推開房門,不顧散發兀自翻飛。
「壽全伯,叫馬童備馬!」
正要開口的壽全怕連出聲的機會都沒有,周梵天早走得老遠了。
他一點也不顧馮櫻兒的尖叫、抗議、怒吼,徑自強押她上馬,好似丟一袋谷子般。
包慘的是,還要馮櫻兒與他共乘。
那是一匹通體墨黑的駿馬,跑起來如疾風狂奔,不多時,已至陳府門前。
一抵家門,馮櫻兒便仿佛避瘟疫般跳下馬。怎知好死不死地右腳勾住了馬蹬,整個人竟向前俯去;再次以她最不願意的丑陋姿勢跌倒在地。
周梵天完全來不及阻止這一切發生,只能眼睜睜看著馮櫻兒摔下馬。她的腦子里在想些什麼,他毫無頭緒,唯一確定的是,她目前肯定非常恨他。
所以才會做出這種蠢事!
他迅速下馬,為她將懸吊于馬蹬上的玉足細心弄下,同時檢查她的傷勢。
「哇……好痛。」馮櫻兒疼得進出了眼淚。
這一摔非同小可,她右腳足踝全腫了,腫得像個大饅頭,這下鐵定無法走路了。
他一聲不吭將她抱離地面,自顧自地走上陳家門前的台階。獅環一叩,就等人來開門。
「你做啥?快放我下去。」天啊!這一幕萬一讓老爺見著了,她包準見不著明日的太陽。馮櫻兒拼了老命掙扎,但周梵天絲毫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