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廢話,該趕快回去的是你!」任軒鉗住水盈的雙肩,再度對著她大吼。
「不,是你!」水盈對上他,眸中已滿是不耐煩的怒火。「該趕快回去的是你,任先生,如果你沒有要買面包的話。」她以食指戳了戳他堅硬的胸膛。
「跟我回去休息。」絲毫不理會她的懊惱,任軒捉住她的手,繃著一張臉。
「我有工作要做。」水盈極度壓抑地說著,試圖將手抽回,但她根本掙不開他的手勁。
「跟我回去休息。」
「我有工作要做,你听不懂人話嗎?」水盈從沒想過自己竟會對著他破口大罵。
「你們不要吵架啦!我真的可以留下來……」小琴的頭忽左忽右地瞧著他們劍拔弩張的樣子,想相勸,但似乎徒勞無功。
「跟我回去休息。」任軒緊盯著水盈,仍是這句話。
「你休想!」看著他堅決的神情,水盈真想尖叫。
任軒被徹底激怒了,「你看我是不是休想,必要時,我就買了這整家面包店的面包,讓你們現在就打烊。」
「你不會的。」
「你可以試試看!」
「你神經病!」
「對,我為你而發神經,可以了嗎?」
好累!水盈閉了閉眼。為什麼她要餓肚子,拿所剩不多的體力耗在他身上呢?
「阿盈,我沒關系,你先回去吧!」小琴扯了扯水盈的袖子。
「不行,你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念書了,學生還是以讀書為先……」她轉向小琴,柔聲說著。
什麼跟什麼?任軒簡直氣瘋了。
任軒微顫著手指向小琴,「你回去念你的書。」他又指向水盈,「你給我好好的養病。收銀的事我來做,這樣總可以了吧!」他憤恨地緊咬牙根。
水盈和小琴對望一眼,然後同時看向他。「你……可以嗎?」她們的臉上滿是猶疑。
「不過就賣面包罷了,怎麼可能難得了我。」任軒挑起一道濃眉,斜睨著她們。
折衷的辦法變成小琴多代一個小時的班,讓任軒有時間帶水盈去看醫生,順便買個有營養的大便當,然後在小琴帶他瀏覽過面包的價格、面包裝袋方式及收銀機使用方式後,由任軒穿起圍裙正式上陣,水盈則被迫吃掉大半個便當後吃藥,現在則在雜物間休息睡覺。
也只有老板不在的時候,才能讓他們這樣胡作非為了。
任軒手掌輕撫著水盈柔滑如緞的長發,看著牆上時鐘,上面顯示再幾分鐘他們就可以下班了。
想起之前他是如何激動地同她搶工作,任軒就搖頭苦笑。他以為三年來率直而為所欲為的個性已經被磨得圓滑,或至少被隱藏起來了,但他的冷靜、他的自持,一遇上她,便倏地不見了。
不但不見了,還變了樣,變得火爆不堪。
她每天都工作得這麼晚嗎?為什麼?
這三年來她到底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為什麼要工作得這麼辛苦?
難道她有經濟壓力嗎?
那她為什麼不找他呢?她明明知道他一定幫得上忙,也一定會幫她的。
還是她根本不屑來找他?
她連感冒了都不覺得應該要告訴他。任軒略帶哀怨地想著。
「十一點了嗎?」水盈幽幽地問道,沒有睜開眼楮。
「嗯,你覺得怎麼樣了?」
「我覺得好多了。」水盈緩緩起身,對他漾著頗有精神的甜笑。
事實上,在她吃了藥睡過一會兒後,就覺得很有精神了,但他卻堅持她再多睡一會兒,所以她也就不再趕他回去了。
水盈在心里想著,他仍是關心她的。
夜風中、細雨里,她不再說服他讓她自己回家,反而順從地讓他將自己緊里在他厚厚的外套里,和他溫暖的臂彎里。
外面的世界是陰寒闃暗的,傘下的世界、包圍她周身的,卻是他溫暖的氣息。
有他真的很好,像暖流般流過她心底,溫暖滋潤了她枯萎的生命。
但暖流隨時可能轉變成驚濤駭浪,將她的心拍打得傷痕累累。
她不該讓他再走近她,至少不能走進心里。
「今晚真的很謝謝你。」到家門口後,水盈抬頭,對著他軟軟地說著。
「你有沒有數過你謝過我幾次了,不要再對我說這麼生疏的話了,我不愛听。」任軒的口吻是溫柔的。
「你不愛听的話實在有點多,你干脆直接告訴我你愛听什麼話好了。」水盈對他皺皺鼻子,神情可愛地道。
「我告訴你你就會說嗎?」任軒挑起一道眉。
「不,你告訴我我就更不會說。」水盈語氣平靜。
多麼平淡的回話,卻無情地扎進任軒的心,令他忍不住瑟縮了下。
她是認真的,認真的打算將他隔絕在她的心房外,認真的在兩人中間築起一道牆,認真的再次宣告她不要他。
可惡的她!任軒暗咒著。她憑什麼這麼做,她憑什麼……「你……要不要上來坐坐?」水盈問道。
她略帶三分猶疑的語調緩和了任軒的憤恨情緒,原本抿成一直線的雙唇也微微松開。
她……到底說了他愛听的話了,雖然她自己不知道。任軒愉快地想著。
「不了,你需要休息,我也還有事要做。」他略嫌冷然地說著。
雖然心里雀躍著她的邀請,兩腳也準備好要上樓了,但……他有他身為男人的自尊。
「喔。」水盈應道。
她那聲「喔」是否帶著幾分悵然和失望呢?任軒傾耳聆听,但那一聲實在太短了。
「你好像又沒有帶傘了。」本來就不該感到失望的,水盈在心里小小聲的提醒自己,無奈心卻似被壓著幾斤重的大石,陡地有點沉重。
「嗯,我們還是只有一把傘,不過車停得不是很遠,雨也不是很大……」任軒話才說完,雨突地變大。
兩人對望,一陣緘默。
「看來只好用我的傘了。」水盈沒忘記他還有事,而她是絕不會讓他再淋雨的。
「嗯,也只好如此了。」任軒隨口應著,心里卻暗自竊喜。
「那麼,我上去了。」水盈說道。
忍痛離開他的身邊,水盈來到僅容一人避雨的檐下,掏出鑰匙開了鐵門,臨進門前,她轉頭對著任軒道︰「傘你有空再還我就好了,如果太麻煩的話,不用還也可以。」
現在只能祈禱明天她上班的時候老天爺能做美不下雨,或至少給她幾分鐘,讓她到便利商店買把傘。
「明天早上幾點上班?」對她的話不置可否,任軒兀自問著。
「你問這個做什麼?」難不成他要幫她一起祈禱嗎?他真好。
「我來接你上班。」
像接到驚喜的禮物般,水盈睜圓了雙眸看他。
「你是病人,我又拿走你的傘,而且明天還會下雨……」任軒娓娓道著之前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用來再次找她的好借口,卻愈說愈覺得有點窩囊。「媽的!到底是幾點?」
氣極了自己,他口氣不善的再問。
「八點。」水盈眨著水眸軟軟地道。心上的大石不見了,她的心,輕盈得像要飛起來。
「明天早上八點我來接你,乖乖在家等我。」
「喔。」
「就算沒有下雨也不許先走。」
「嗯。」
「睡前還要吃一包藥,別忘了!」
「嗯。」
「進去吧!」任軒昂起下巴,故作酷態地說著。
「嗯。」
水盈依依不舍的轉身,卻倏地被任軒扳過身,而後他的唇印上了她的,吸吮著她唇中的蜜津,他鉗住她縴腰的手往下移,激烈她圓俏的臀,強迫她的緊貼住他的。
縱使被適度突然的侵犯引起她渾身如通了電的戰栗,抵著她柔軟的明顯堅硬也喚起她月復間流竄的暖流,水盈的理智仍提醒著自己她感冒了,他實在不該猛吃進她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