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萱正想上前賣笑歡迎,卻在看清來人時趕緊躲到吧台後面。
是他,周恩浩,身邊挽著的女郎風情萬種、艷光四射,是龔昭萍。凱萱覺得自己的心正泛起一絲一絲的苦澀,適才輕松愉悅的心情瞬間蕩然無存。莊秋紅興奮地嚷著︰「小草,你說對了,那個還好,這個才是貨真價實的大帥哥呢!咦?你干嘛躲起來?還不快去接客。」先前來了個帥哥,舊的不去新的又來,今天真是有眼福,只是為什麼這年頭帥哥的眼光都這麼差呢?接客!說得好像她是應召女郎似的。「秋紅,你不想讓我因為來這里兼一天差就被開除吧!」「那是你公司的人?」莊秋紅反應也不慢,馬上洞察她言不之意。
「嗯!操生殺大權的那一個。」凱萱點點頭。
「好吧!那我只好親自下海服務啦!真是的,本來想讓帥哥看風騷老板娘的樣子的……」她還在嘀咕些什麼,凱萱已經听不進去了,她滿腦子都是他們一進門時的樣子,俊男美女,真是令人稱羨啊!他今天本來是要約她的,看來他約她不成,改約龔昭萍了。這幾天的親密相處仍歷歷在目,即使知道讓他改變的機率微乎其微,她仍然是抱持一絲小小的希冀,希望他能意識到她的好,足夠讓他喜悅,值得他當成唯一的珍寶來呵護,這樣小小的奢侈在此刻卻顯得如此可笑。是誰說過人一涉及感情就會變得冒目的,她真是笨,像只鴕鳥一樣,以為沒有看到、沒有听到,就可以當它不存在,事實終究是事實,他仍然有其他的紅粉知已,他依然花心。她看著他們自落坐以後便親親昵昵的依偎在一起,還不時地你來我往、打情罵悄。突然,她覺得胸口升起一股反胃感,鼻頭一酸,眼淚竟像斷線的珍珠般撲簌簌的掉下來。可笑!太可笑了!她竟然在這種時候感覺到對他的愛,她愛上他了,而那介幸動男兒正在那兒和別的女人有說有笑,真是諷刺不是嗎?她該怪他什麼?她又如何能怪他?他一直是這樣子的,坦白無欺,認真的游戲,只是他的游戲規則沒有所謂的嫉妒,更沒有所謂的背叛,在他的生命中,根本沒有人都過他這些會有多傷人。她多希望自己好擁有傷他的能力,但她沒有,她沒有……她還是滅頂了,她還是被淹沒在愛河里了,茫然四顧卻沒個求生的可能,灼熱的眼眶要任眼淚流到何時才停止呢?「小草,你老板真是太帥了,改天你一定要好好幫我介紹下……怎麼了?」莊秋紅被嚇得不輕。「我好難過?」她覺得心不斷的往下沉、往下沉,心情好低落、她難受,幾乎快透不過氣來了。「哪里難過?」莊秋紅急了,怎麼一下子就身體不舒服?
「沒事,沒事。」凱萱吸吸鼻子,用袖子將淚水胡亂抹去。不看就沒事了,不看就不會心痛了。「是嗎?」又不是第一天認識,莊秋紅狐疑的瞅著她瞧,想瞧出些端倪,依她看,小草會失常肯定和剛剛進門那個大帥哥月兌不了關系。「當然!」凱萱想幫忙她準備調酒的村料。
「我來就好,你先到一旁休息一下吧!」少了凱萱在一旁越幫越忙,她很快就弄好一杯調酒和一杯水果聖代,去了又回來。「秋紅,告訴我,如果你知道你老公有外遇了,你會怎麼樣?」凱萱問,亟欲滿足心里渴求的答案。「我會當個夜夜磨刀的女人,想盡辦法閹了他!」莊秋紅一臉肅穆的說,凱萱投來的眼神似乎在責怪她別開玩笑了。「‘每個人的一生不可能只愛一個人’,這句話想想其實是有幾分道理的,一生面對同一個人,手牽手、心連心,一直到老、到死,很浪漫,但是很難。如果則堯不再愛我了,那我會離開他。」她正經的說,臉上因想到這種可能性而黯淡,隨即活潑起來,「狠狠敲他一筆贍養以後,再去尋找一個會更好的男人。」「哦?」凱萱心思恍惚,又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
「別又想起你媽了,你媽是菟絲花,你是忘憂草,你們差多了。」莊秋紅對凱萱母親因為丈夫出軌而卻郁至死的事情略知一二,凱萱肯外揚的家丑並不多。「你不難過嗎?」
「我不會難過,事實上,我會痛不欲生,但是這樣又有什麼用,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就像愛了就是愛了一樣,都是不由自主的,沒我們說不的余地。」愛了就是愛了,沒有說不的余地。凱萱緊咬下唇,想抗拒那股無力回天的虛弱感,眼神不由自主又飄回他們身上。龔昭萍正咧著大紅唇湊向他,舌忝掉遺留在他唇上顯得有些可笑的白乃油,而後她的唇就不回去了,輾轉流連,直到引發兩個人的欲火,忘情的纏吻在一起,連這兒是公共場合也顧不得。尖銳的痛楚毫不留情的席卷而來,痛得她幾乎忘了要呼吸,她真不該看的!「你喜歡他?」莊秋紅一手擋著下巴,也看到那火辣的一幕了。小草知道她一臉哀淒,像個不折不扣的怨婦嗎?「你怎麼知道?」凱萱詫異的問。
莊秋紅聳聳肩,看不出來小草的眼光憑滿不錯的嘛!暗戀?或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想不想談一談?」「不!」她現在一點也不想去回憶那些兩人曾有過的甜蜜時光,事實上,這一刻,她寧願她和他之間什麼都沒有。這樣,她就不會深刻的感覺到被遺棄的悲哀了。
第八章
是誰說過「好夢由來最易醒」的?
那個人想必有著和她現在相似的哀愁。
一個人走在蕭颯的秋風中,風兒不時淘氣地翻揚起她的發絲,好像在嘲笑她的天真。她並不奢求,她只要真心,難道這真的那麼難嗎?
原本是拒絕揭露血淋淋的傷疤,但仍是讓秋紅軟硬兼施的逼供出來,她以為她會痛不欲生,但她只是很平靜的將事情的原委大略的說與秋紅听,說完反而有一股釋然,仿佛傷口消毒過後,便可以漸漸復原,而不是繼續化膿。
「你知道嗎?」听完她的敘述,秋紅是這樣對她說的︰「不願受羈絆的心,對愛情玩世不恭,但奇妙的是,人對愛情同時也有著絕對的佔有欲,不過,這得拿相同的專一來換。听听過來人的建議,另外找個男人吧!他不是說即使你有新的伴侶也無所謂嗎?那就我一個讓他看看,如果他嫉妒了,表示你要他心里的分量是不一樣的。如果他一點也不在意的話,我看你也不用再難過了,和他把話說清楚,想開點、堅強點,我這兒隨時有候選人等你青睞。」
然後,她在吧台只會越幫越忙,又打死不肯下去跑場,秋紅只好要她回家休息。她知道秋紅是為她好,看不過去她一副失魂落魄樣,不忍心看她受這種折磨。
至于秋紅的建議,她左思右想,結論是不予采用,她有百分之百的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幾兩重,他不會為了一棵小草而放棄整個大草原的。她要是一開始就堅持,如今也不至于落得一身惆悵了。
家門在望,望著那一盞燈,她覺得比任何一個時刻都渴望家的溫馨,這里才是她真正的避風港,周恩浩算什麼,她大不了是失戀嘛!這世界上每一天、每一分鐘都有人在秒鐘起,她要堅強起來,她要快快樂藥的尋找那一個和她系著同一條紅線的男人,她才不希罕他。
「哈羅!我給大家帶好吃的回來羅!」凱萱推開家門,一面大叫一面月兌掉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