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弦月啞然失笑,茵櫻的影響比他想的大,一點一點的侵入他的習慣,填滿他的無聊,繼而撼動他的心。
「小太爺,吃早飯了。」
充滿元氣的嗓音,一天的開始換他充滿期待,再不知道他是否喜歡茵櫻,他就比不上她的勇敢。
也許自己會心儀的女子早已說明她的心意,接下來是他要確定是否接受她的感情,如果錯過,會是一生的遺憾。
楚弦月坐在前廳,冰冷的面容添上一絲柔情,茵櫻顧著替他整理房間,一開始並沒有發現不一樣,直到她回到他面前,早飯卻完好無缺。
「怎麼不吃?」照往常,他會先動,等她過來,他已經吃完,接著她會把剩下的吃完,拿回廚房,怎麼今天全都不一樣?
「我等妳。」楚弦月輕聲回答。
「啊?」
楚弦月命令道︰「坐吧。」
「你有事跟我說?」
「吃飯。」
「沒事等我,你很奇怪喔。」縱然不解,她還是跟他一起動筷子,不管他要做什麼,她是他的侍女,只有照做的份。
「茵櫻。」
「做什麼啦?」她一臉你很煩的模樣,沒事別找她,有事更別找她。
她的態度轉變得真明顯,這小丫頭真勢利,一旦確信事情沒辦法如自己的願,她的心情調適得挺快,換他不是滋味。
「茵櫻,我今天身體不舒服,我們改天再去騎馬。」
她一驚,咬牙切齒的怒瞪他,「小太爺,你知不知道你很會欺負我?」每一次他不開心,就威脅她要順他的心,他其實很小人,很卑鄙,所有人都被他軒昂的外表騙了,而她深受其害,被騙得再也月兌不了身。
「有嗎?」
「有!」她大聲抗議,「我比較好欺負,對不對?你老是以欺負我為樂,喜歡看我求你,還喜歡看我出糗。」
楚弦月失笑,他的確是如此,沒辦法,她賴在他身上哀求他會使他滿足,活像沒有他,她就快樂不起來。
他樂于享受他在她心中的重要性。
茵櫻撲上去,緊緊抓住他不讓他走,「小太爺,如果你不帶我去騎馬,我就對你下蠱。」這已經是她最嚴重的威脅。
楚弦月搖搖頭,「這是妳第四十四次威脅我。」
「這一次我說到做到!」
「我拭目以待。」
茵櫻抱住他的腰,死也不肯放,「反正你今天到哪去,我就跟到哪去。」
「連畫畫時也不放?」
「反正你會做新衣服給我。」
他含笑望著她,「妳吃定我了?」
茵櫻冷哼,她非要達到她的目的不可,今天一整天賴在他身上不走,連讓黑墨弄髒衣服也不在乎。
「妳真是玩性堅強。」楚弦月笑著走出去,看了天空一眼,微風涼爽,確定今天帶她去騎馬的決定照舊。
「我在我家鄉每天都在玩,來到這里卻沒玩到,怎麼說都覺得很可惜。」茵櫻想起以往,笑了起來。
「想家了?」他撫著她的發。
茵櫻點頭,「想,每天都想,可是已經回不去了。」
「不用回去掃師父的墓?」
「師父沒有墓,她用鳥葬。」
「很特別的葬禮。」
茵櫻從腰際拿出一個小包,謹慎的掀開,「師父的骨頭我都帶在身上,所以師父一直都在我身邊。」她小心的覷著他,「我會不會很奇怪?」
楚弦月疼惜的問︰「有人嘲笑妳嗎?」她的奇異言行一定令她吃了不少苦頭,虧她還能保持樂觀的天性。
茵櫻點頭,「第一次拿給人看,嚇得對方大叫恐怖,以後就再也不跟人說了。」
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她家鄉的風俗,知道這點後她收斂許多,只是大家還是視她為異類,這種感受真不舒服,來到楚家前,有一段時間她老是挑沒有人的山間小路走。
「妳師父會很高興妳這樣做的。只要妳師父高興,妳管別人喜不喜歡。」
茵櫻想了想,點頭,「沒錯,師父會很高興,小太爺,謝謝你,我再也不介意別人怎麼看這件事。」
「茵櫻,世間的人很多,以後妳會遇到更多人,不管發生什麼事,別忘了讓自己快樂是很重要的。知已是可遇不可求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妳毋需氣餒。」
茵櫻微笑,感激的將師父的遺骨壓在胸口,「小太爺,如果以後我不在你身邊,我還是會想你,以後如果你要人幫忙,要記得找我。」
楚弦月一驚,他沒想過她不在身邊後,他要怎麼度過未來的每一天,他已經想不出以前天涯我獨行的瀟灑,而她卻說著要離開他的話,他怎麼能忍受她的無情!
「妳真的不想繼續喜歡我?」
茵櫻搖頭,「我還是喜歡你啊,我一定會永遠喜歡你的,可是終有一天我會嫁人,那時候就不能再留在你身邊了。」
沒有那一天!
楚弦月暗忖,他喜歡茵櫻的心情已經深到連他都無法預測,而她的喜歡卻依舊只停留在喜歡包子的階段,沒有也無所謂。
楚弦月閉了閉眼,他得加把勁,把她的喜歡逐漸加深,深到少不了他,深到不見他會害相思,深到沒有他,她會哭泣。
他必須要,也一定要,在他動心後,茵櫻必須要如此的喜歡他,甚至愛上他,他要的從來沒有例外,她更不可能從他手掌心逃月兌。
楚弦月一笑,「我們騎馬去。」
茵櫻拚命點頭,「我想騎快風。」
「這個嘛……」楚弦月故意遲疑著不肯答應。
茵櫻急得撲上他的背,雙手抱住他的頸,腳纏上他的腰,整個人緊貼在他身後,「小太爺,你一定要答應我,這是我一生一世的請求,我要騎快風!」
她沒有發現她的行為已經親密到超過一般主僕的界線,而被黏上的楚弦月則是不停呵呵笑著,異樣的沒有阻止她,她的靠近消除他的不快,今天一定又是充實的一天,有她在,寂寞孤單無聊永遠不會再與他為伍。
在一旁偷看的總管和一群下人全都偷偷笑著。
突然,一道男聲在他們背後響起--
「他們是怎麼回事?」
總管受到驚嚇,趕緊回頭,「老爺,你回來了?!」
楚朔望瞪視遠去的背影,「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親密?」
在他離開的這一個月,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一向不愛人煩的弦月竟然任由茵櫻耍賴撒嬌,而他似乎樂在其中的樣子。
總管閉嘴垂眼。能說嗎?老爺對小太爺的保護是眾所皆知的,而茵櫻則是個沖動無禮的小丫頭,太難入得了老爺挑剔的眼,怕是這對有情人的情路還未堅固就要起風波了。
沒有等到總管和其他人的回答,楚朔望心中已經有打算,茵櫻是配不上弦月的好,他要在來得及之前,阻止他們繼續在一起。
第六章
「弦月,你跟茵櫻是怎麼回事?」
楚朔望冷凝警覺的神情,楚弦月並沒有疏忽,他暗暗好笑,這個家是怎麼了?茵櫻不過是個小丫頭,卻彷佛是苦口的藥,一踫就惹得大家雞飛狗跳。
「我跟她就是主人與丫頭的關系,還能有什麼?」
「只是這樣?」楚朔望不信。
楚弦月望著一臉驚疑不定的楚朔望,他這個天塌下來都不會皺眉頭的佷子似乎真的不能了解他的心,倒是茵櫻每次都能看穿他。
楚朔望鄙夷的說道︰「茵櫻貌不驚人,性子莽撞,再加上一點都不懂得看人臉色,在你身邊伺候會照顧不全。」
「朔望,茵櫻沒有貌不驚人,她有一雙淘氣的大眼,卻不會桀驁不馴,一對柳眉,潔淨秀氣,小巧的嘴,紅艷嬌媚,粉撲撲的雙頰柔女敕可人,這樣不平凡的面貌你怎麼可以說她貌不驚人,太污辱她的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