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介意什麼?」
「我不想讓朔望擔心我的事。」那樣子不曉得楚朔望會做出什麼事情,接下來他又要費盡心思解決兩家的沖突,所以一等到他有能力遠走他鄉,他便打算不再回奉天城,一來避免尷尬,二來更是不想為難自己。
「為了楚朔望,你就舍得讓你的親娘傷心?」奉齊天不悅,不論什麼人都比不上疼他的娘重要,他不想再看娘為了見不到楚弦月暗中掉淚。
不管奉齊天怎麼說,楚弦月堅定不退讓,他夾在楚家和奉家中間,動輒得咎,他早已不想向任何人解釋他的做法,沒有人會听,只徒增自己的可悲。
「楚弦月,我已經不想等你點頭,今天你必須跟我回奉家見娘。」
奉齊天三番兩次找楚弦月商談他回奉家的事,楚弦月卻不肯松口答應他的要求,他已經失去耐性,這一次說什麼都要帶楚弦月到娘親面前,了卻娘多年的心願。
察覺奉齊天打算動手,楚弦月冷然低喝︰「齊天,住手,你這麼做我也不會去見娘,只會傷了我們兄弟之間的和氣。」
他不想他們連表面的平和都做不到,這種結果只會惹娘傷心罷了,一點好處都沒有。
「就是用綁的我也要將你綁到娘面前。」
奉齊天扣住楚弦月的手腕,楚弦月一個轉手掙月兌掉,手上的包子在墜地前,一只小手穩穩的抓住。
沒有人听見一道不滿的低喃忿忿響起--
「要不是我動作快,這個包子就掉到地上了,多浪費啊,會遭天譴的呢。」
茵櫻將包子送進嘴里,繼續看他們打斗。
奉齊天與楚弦月近距離交手,動作實幻交雜,快如閃電,令人目不暇給。
一來一往,楚弦月不想傷害奉齊天,處處手下留情,奉齊天卻是步步進逼,下手毒辣。
楚弦月退到不能再退,一個閃失,他的手臂被奉齊天劃下五指痕,滲出鮮血,染紅白色衣袖。
鮮血怒紅了茵櫻的雙眼,將吃了一半的包子當作暗器射向奉齊天,阻止他繼續傷害楚弦月。
奉齊天側頭一避,躲過茵櫻的突襲。
「你害我損失一個包子,壞人。」
茵櫻惋惜的瞧著地上沾了土不能入口的包子,她的心隱隱泛疼,浪費食物會遭天譴。
「妳是誰?」
「茵櫻。」她怒瞪著奉齊天,報上自己的大名,難得奉天城內有個大人物想知道她是誰,她說什麼都不會閉口不講的。
「妳是什麼人?敢插手我和他之間的事?」
看這姑娘的衣裳應該是楚家莊的下人,下人不應該沒有經過主子的允許管起主子的事。
餅分的是,楚弦月竟然默不作聲任這女人在他面前撒野,把他奉家當家的顏面置于何地?!
茵櫻冷哼一聲,「你敢在我面前傷害小太爺,我就能說話。」要是讓楚朔望知道她在場還讓小太爺受傷,她不去一層皮也難。
奉齊天怒氣沖天,暫時無法冷靜思考,他朝茵櫻出手,以為可以手到擒來,結果卻出乎他意料之外。
茵櫻在危急之際安全躲過,並順勢欺身,掌心往他撲面而來。
身體一偏,奉齊天勉強避開,手側邊上的皮膚隱隱生痛。
一個小女孩爬到他頭上來的屈辱,讓奉齊天所剩不多的冷靜完全失去,他下手越發無情,招招致命。
這個人出手傷了小太爺不道歉,害她面臨被楚朔望趕出楚家莊的局面,她說什麼都不會放過這個大壞人。
茵櫻虛招晃過,偷了奉齊天未回手的空隙,運上十足十的的功力要一掌讓他再也爬不起來,她沒小太爺那麼好說話。
「茵櫻,住手,不可傷他。」
楚弦月見情況危急,閃身擋在奉齊天身前,他是他弟弟,即使是名義上,即使再怎麼不親近,依舊是他的親人,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奉齊天受傷惹娘傷心,不能盡孝已是不該,再惹娘落淚,他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茵櫻一時無法完全收回功力,雖然楚弦月已經運功抵抗,硬著頭皮接下她一掌,還是不由得悶哼一聲,茵櫻的內力出乎他意外的強勁,難怪與她閑聊時,她對自己的身手非常自豪,語氣間完全沒听她自謙過。
茵櫻的小手被楚弦月的護體神功震得發痛發麻,她甩甩手,不停的哇哇叫,「小太爺,他傷了你,你還叫我住手,這樣不是太好欺負了嗎?」
楚弦月對她微微一笑,「妳說得也是。」
趁著奉齊天為自己出手救他而愣住的當頭,楚弦月回身一腳,踢飛奉齊天,撲通一聲,奉齊天落入湖中,成了落湯雞。
「好耶,大快人心。」
茵櫻叫好,但一望向楚弦月,她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慘了,慘了!
茵櫻暗叫,她竟然動手傷了尊貴的小太爺,她會被楚朔望和總管剝皮煮來吃的,她得趕快想辦法收拾殘局。
「小太爺,我們快離開這里。」
「站住!」
不顧身後的嘶喊,茵櫻拉著受傷的楚弦月,使出輕功,沖破奉齊天眾多侍衛的包圍,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第三章
「茵櫻,放開我。」
楚弦月終于開口了。要是出了這林子離奉天城已遠,回楚家的時間晚過打更,奉天城可是會被楚朔望掀翻過來,茵櫻在楚家的日子更會飽受欺壓。
茵櫻擔心的問︰「小太爺,你沒事吧?」
「妳帶我來這里做什麼?」蠻荒的林地值得她帶他來嗎?
「找治療內傷的草藥。」
茵櫻想到只要是小太爺少了一根寒毛,她會被楚朔望找到理由奴役一生一世,不由得臉色發白。
「小太爺,你在這里等我,我去找草藥回來給你療傷,你可千萬別亂動,內傷會加重。」
茵櫻左右張望,尋找她熟悉的草藥。
楚弦月撫著隱隱作痛的胸口,估量他的內傷休養十天、半個月就沒事。
回想剛才,他不禁蹙眉,在涼亭內打斗異常狠辣的茵櫻與平常那個在楚家莊內人人都可以使喚的苦命茵櫻,兩者相差太多。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楚弦月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的背影,沒發現自己對她的關切已經越陷越深,再也無法自拔。
茵櫻拿著一把草藥回來,用石頭搗成泥狀,撕下自己的襯裙當繃帶。
「小太爺,可不可以請你把上衣月兌下來,我好替你敷藥?」
他挑眉,「想不到妳連杏林之術都會。」
「學武的人多少都會一點,受了傷才好自己治。」
她生長在野地,再加上照師父的說法,她生性魯莽,愛玩愛跳,常常受傷,所以這治傷養痛的方法她多少都要會一點,才好隱瞞自己闖下的大禍,不會被師父為了將她改性,把她抓起來痛打。
「是這樣嗎?我也應該學學醫術。」楚弦月低喃。
「小太爺,你要不要考慮換個師父?」
她想干嘛?易師而學可是犯了武林大忌,想要他的命也不用借刀殺人。
「我已經拜了師。」
「喔,這樣啊。」茵櫻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楚弦月。
小太爺不听她的話月兌衣服,是不是在逃避敷藥?就像她受傷要吃藥時會跑給師父追一樣。
「小太爺,你是不是怕敷藥?不用怕的,這一點都不疼。」
楚弦月一驚,神情難測。她怎麼會知道他因怕藥味而在拖延治療的時間?其他人從來不會往這方面想,因為這種幼稚的行為與他冷然的外表連不起來,所以他一直是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小太爺,但她不被他的表相所欺,看見他真正的想法。
是巧合吧?
「小太爺,不可以不敷藥的,傷拖太久更難治。」茵櫻靠近他。
楚弦月的雙眸暗了下來,「我沒事。」他討厭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