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會配合我嗎?」怕是她再努力,他的一句話便讓她的努力煙消雲散,這樣她的一廂情願不是很可悲嗎?
「那要看你怎麼做了。」
「相公這句話有講跟沒講是一樣的。」他根本是耍著她玩,給她一個遠景,卻不答應她一定會成功。
「你錯了。」
「我錯在哪里?」
「錯在你輕忽了你擁有的東西。」
「什麼東西?」她追問。
「我累了。」左煜不想清楚說明,走向床榻準備就寢。如果她不要,他不會勉強她一絲一毫。
「相公,話不要只講一半。」喜彤拉住他,滿臉不悅。
「我的話已經講完了啊。」
「但是……」他根本什麼都沒說!
她不要猜,更不做沒有結果的事,她不要拿自己的感情來賭。
左煜將她拉進懷中,「睡吧,看能不能早點讓你受孕,免得又是一堆麻煩事。」喜彤的櫻唇被他吻住,再也說不出話,只是他抱她的理由,教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第五章
左煜在書房里,與喜彤相鄰而坐,靜靜的不交談。他們能說的話本來已經不多,而姨娘們不再是麻煩後,他們更是見了面只是相看兩無語。
捧著茶杯,看著往上冒的熱氣,他覺得有股悲哀自心中彌漫,這就是他往後數十年的生活嗎?與自己的結發妻子沒有任何甜蜜,也沒有任何情感交流,只有僵滯的沉默。
找點麻煩激起生命的火花吧?
這個念頭忽地閃過,但立刻被他否決。
想到姨娘們貪婪的嘴臉,他實在沒有那麼勇敢再去找個女人替自己的生活添亂,而且一個女人與他已是相敬如「冰」,再來一個他怕不被凍僵也很難,除非遇到所愛之人,否則他恐怕不會再娶另外一個女人了。
「大少爺,有三少爺他們的消息了。」張世味興奮的走進書房。
「在哪里?」
張世味把知道的消息詳細告知,「有人說曾看到有個小孩和一個女人在洞庭湖的另一頭下船。」
「派人去確定了嗎?」左煜繼續問。只要還有一絲希望,他都不會放棄。
「派去的人回報說他們的蹤影到這里就斷了。」
「斷了?」左煜深思,半晌後,他下定決心,不管線索多少,他都一定要找到他們,「備船,我要親啟去一趟。」事關他的小弟,他要自己去找。
「我也去。」
喜彤忽然道。
左煜訝然,「你要去?」
「這件事,我也有責任。」喜彤與他對視。不找到人或尸體,她永遠不能安心。
「責任?」
左煜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她是否對她的擅自離家造成一死兩失蹤的事件有所愧疚?
「相公若是嫌我累贅,我可以另行備船。」不跟他同行,她也不會待在這里,她需要以行動彌補她的過失。
喜彤的話更使左煜呆愣,腦中閃過好幾種念頭,最後確定的是,這個女人真的不了解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她對他的誤會倒是蠻深的。
喜彤不解他眼光,他在想什麼?她身上有什麼不對勁,讓他直瞪著她瞧?
「家里沒有人看顧。」左煜收斂視線。他是不是得花點時間發現她另外一面?她是否不是他表面上所認定的那樣?是不是他先入為主的認定看錯了她?要不然她怎麼會每次都令他驚愕不已?
「總管可以暫時替我打理家里的事,而且我會讓紫寶和藍煙留下來幫忙,我想我的離開,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喜彤冷靜的說。
「我不放心。」怕是又有大事發生。
「相公要是再不放心,那麼就我自己一個人去,相公留下來顧家吧。」她去找跟他去找是一樣的。
左煜微笑,突然發現他娘子有非常率真的地方,她的確是讓他有了不同的想法。
他是不是錯了?她比姨娘們多了點智慧,比其他女人離他更近,他何必舍近求遠,將一個嬌滴滴的娘子晾在一旁理都不理,想想,他可是還沒見過她灰頭土臉的樣子,也沒見過她撒嬌的模樣,更沒見過她吱吱喳喳不停說話的潑辣樣。
他是不是該試著見識一下,挖掘她與平常不同的另外一面?
他對她起了非常大的興趣。
喜彤打了個冷顫,她怎麼突然背脊發涼?瞥向不知正在想什麼的左煜,跟他去找人的這個決定會是錯的嗎?
但是不管如何,她還是要去。
「好吧,這次出門想必也不會花太久的時間,家里的確是沒有什麼大事一定非得要你解決不可,況且我想咱們也還沒有一同出遠們,這一趟應讀會有點不一樣的遭遇吧。」左煜的話到最後變成低語,也許借這一趟,他可以多了解她一點。
「相公要是再不放心,可以將姨娘們送往庵里暫住幾天,省得擔憂。」喜彤建議道。
「這里已經沒有我在乎的人了。」左煜搖頭笑了笑。
喜彤有些訝異,他是否也跟自己一樣,有家跟沒有家是一樣的了,他是沒有在意的人,而她是沒有人在乎。
其實,他們同病相憐。
「喜彤。」左煜輕喚,突然對未來有點不一樣的期待。
「啊。」
對他不一樣的低沉嗓音,喜彤有點不知所措。
「我們也許……可以……嗯,就這樣辦吧。」
他的話曖昧含糊,說了一半就不說了,讓听的人覺得莫名其妙。
喜彤眯眼,他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總教她心驚?
ぼぼぼ
喜彤靠在床邊休息,她只帶紅珊一個丫鬟出來,而紅珊去為她準備止昏的藥,不在她身邊伺候。
「你會暈船?」左煜走進艙房里,語氣帶著不可思議。
喜彤瞥他,她是會暈船,他對這點有話要說?
「我記得你回藍家也是坐船吧。」左煜走到她身旁,輕壓她的太陽穴,紓解她的痛苦。
喜彤嘆息,閉上雙眼。他總是能知道她什麼時候不舒服,需要他做什麼能減輕她的痛苦,他這一點讓她迷惑,不知他是體貼,還是他只是看不慣她異于平常的脆弱?
而且她也不習慣在他面前顯得無助,那像是被他窺知了弱點,教她別扭,但他總是能知道她的需要,適時提供幫助,與他相處,她掌握不了適當的距離。
「好點了嗎?」左煜問。她放松的表情讓他想人非非,再不說話,怕是紅珊回來會看見不該看的事。
「嗯。」喜彤點頭,她舒服多了。「謝謝。」
他挑挑眉,低聲開口,「真的要謝,不要口頭說,拿點實質的東西來吧。」
他厚著臉皮要求。
她一愣,「相公想要什麼呢?」
左煜喟嘆,「你真是太正經了。」
要是懂得與夫婿談情說愛的女人,怕是已經含羞帶嬌的靠過來,然後柔聲媚語的問他要什麼,然而她卻是一開口便大殺風景,這教他怎麼有辦法喜歡上她?他們的婚姻已帶著強迫性,沒相看兩討厭雖是天大的喜事,可是她的冷淡卻讓他連想愛上她的可能都降至最低。
難怪他一直沒想過要愛上她。
「啊?」他是什麼意思?
不理會她的疑惑,他專注于剛才的話題,「我說,你就給嗎?」
「相公要什麼東西,只要尊口一開馬上都會有人專程送上門來。」喜彤沒有承諾,她對他的問題總是十分戒慎。
「那也要看給的人是誰,才能讓我高興啊。」左煜輕佻的瞥她。
喜彤蹙眉,他是在調戲她嗎?她該感到生氣嗎?可是他是她相公,她如果生氣是否太小題大做?
她該怎麼回應才不失淑女風範?
她該替他想他要什麼嗎?
左煜仔細看著她的表情與反應,奇異的發現她是不是不知道怎麼應付他的親近?
她不是不喜歡他的靠近,而是不知所措,讓她只能以冷漠的態度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