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綾看著手中巧制的令牌,發現它價值不菲,如果把那顆藍寶石挖起來拿去賣掉,讓她一個人過一輩子都還有余,「我可不可以把它賣掉。」她說。
厲戒宜刷下臉,「不準賣掉,更不可交給別人。」她當藍令牌是阿貓阿狗就能要到的東西嗎?多少人搶破頭都拿不到的東西,她竟然開口第一句話就想要賣掉。
「是!不認識的,你的笑話肚量還真是一點都沒有長進。」清綾確定那群人不會傷害她一個多月來的心血結晶,也就不再多說廢話的轉頭走掉。
他的未來不再跟她有關。
「不認識的?笑話肚量?」高藏藝疑惑的看著他永遠嚴謹到沒有一點樂趣可言的大師兄。
「回堡。」厲戒宜不想為不解的高藏藝說明什麼,他也沒有什麼可以說。
斑藏藝能說什麼,他的大師兄總是不為任何事所動。只是為什麼現在他大師兄的表情帶了一股他說不上來的「溫柔」?
斑藏藝甩甩腦袋瓜,揉揉眼楮,他眼楮看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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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藤堡」內外佔地五百甲,共有五大樓,主院「虱揚樓」,會議廳「白木樓」,佣人住處「勁豐樓」,客居「蘿舞樓」,和對外的「河瓊樓」。
「查得怎樣?」在白水樓上,厲戒宜假寐的問。他受傷過重的身體還需要長時間的調養。
一黑幫殺手團在你的重創下,失掉生機,只剩下小貓兩、三只還在苟延殘喘。」高藏藝不得不佩服他神通廣大、武藝超凡的大師兄,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面對三十個武林高手的圍剿還能留下一條小命。
厲戒宜沒有糾正高藏藝的說法,基本上他只殺了十八個人,剩下的全由那個女人負責,想到這兒,他似乎又聞到那股熟悉的藥草香。
「我、要、幕、後、主、使、人?」厲戒宜一個字一個字的問。他被薛清綾欺壓的氣還等著向他們討回來。
「不知道。」在一旁不說話的魏豪,古樸有型的臉上也出現無可奈何的表情,「你要去孤雲寺看帶發修行的義母在春藤堡不是秘密,黑幫殺手團也已經沒有人知道是誰雇用他們。」知道的人全部離奇死亡,而且還是有預謀的殺戮。
厲戒宜睜開眼楮,一張瞼生氣的低咒。
「師兄,你的笑話肚量一輩子都沒有辦法進步。」高藏藝淺笑的說,想起那個錯失的好機會。
斑藏藝想到那個沒有見到面的女人拿來虧大師兄的話,就很惋惜他沒能見到薛清綾一面。
笑話肚量?高藏藝拼命忍住到嘴的笑聲,跟大師兄相處了二十多年,高藏藝還真不知道他的大師兄有笑話肚量。
「這不是笑話!」他差點死在殺手的手上,而竟然沒有蛛絲馬跡可尋,這比落在薜清綾的手上更讓他氣惱。有人在他背後搞鬼,他卻捉不到這個人。
「笑話,什麼笑話?」一個嬌柔嫵媚的女人端了一碗用精致瓷器裝的人參湯進來。
「琪潔。」厲戒宜不悅。她竟然不等通報就擅自闖入他們的會議場所,他這個嫁不出去的堂姊,越來越會利用她在春藤堡的地位。
「琪姊,你端了什麼好吃的東西來給我們吃?」高藏藝突襲的想接過方琪潔手上的湯,卻被她躲開。
魏蒙在一旁則一臉的不以為然,從方琪潔進入春藤堡,他就不喜歡這個已經高齡三十的老女人,那麼老了還嫁不出去,一定有隱疾。
「這是給戒宜補身體的。」方琪潔對著一瞼垂涎的高藏藝說,將人參湯放在厲戒宜的桌上,「戒宜,這是我特地為你煮的。」她的聲音酥柔得讓人感到舒服,但卻不包括厲戒宜和魏豪。
方琪潔才把蓋子打開,另一道女聲也加入,「我也有,厲大哥,我也有。」一個俏麗的少女也端著一碗跑進來。
魏彩麗得意的看著方琪潔,她才不會讓這個老女人來霸佔她的厲大哥。
方琪潔冷眼看了這個黃毛丫頭一眼,她可不把魏彩麗看在眼里。她轉頭又對厲戒宜媚笑,「戒宜,來,先試試我的。」
「才不呢,應該先試我的才對。」魏彩麗把碗端到厲戒宜的面前。
厲戒宜受不了兩個女人的殷勤舉動,「我什麼也不想喝。」他滿臉冷峻的越過她們大步走出去。
兩個女人被厲戒宜的凶樣嚇到,全愣在那里看著他的背影消失。
斑藏藝和魏豪則眼明手快的一人一手端過她們精心的成品,然後打開蓋子喝下去,實在是太好了。
兩個女人彼此冷哼一聲恢復過來,又相同的追著厲戒宜跑出去。
「你羨慕大師兄嗎?」高藏藝一邊喝著人參揚,一邊笑著問。
魏豪一口氣喝光他妹妹特地下廚的補品,他舌忝了舌忝有點苦但又覺得香的味道,然後搖頭,「不,我一點都不羨慕大師兄。」因為上好的補品他們吃,難纏的女人則丟給大師兄去承受。
「沒錯,沒錯。」高藏藝有點同情的點頭道。
厲戒宜躲開方琪潔和魏彩麗煩人的包圍,站在春藤堡私密的庭院一角,她們煮的補品竟讓他開始懷念那讓他想吐的野菜藥草粥,還有那讓他一閉上眼就能聞到的藥草香。
她現在在哪里呢?
***
遠在他方的薛清綾打了個大噴嚏,「哈啾!」馬上又打了另一個,「哈啾!著涼了嗎?」她擤擤鼻子疑惑的說。
清綾從稻草堆中伸了個大懶腰,扭扭睡得有點酸疼的背。睡在荒郊野外對她來說有如吃飯一樣的平常,也從來沒有見過她感冒過。怎麼這次一醒來就打了兩個大噴嚏?這真的不算是個好兆頭!
清綾把未滅的余火用水澆熄,動了一下就又上路,她還是覺得很不舒服,自從救了那個「不認識的」之後,她就一直覺得自己不對勁。
真奇怪,她還是想不出來,她到底為什麼會跑去救他?
為什麼她腦中的記憶會是一片空白,會不會是刺激太大,讓她沒有辦法承受的選擇遺志才比較舒服?
清綾想到那些人幾乎都是一劍斃命,她沒有辦法相信那真的是她自己下手的。
這是遇到那個「不認識的」才發生的,她平常都算得上仁慈,可是為什麼那次她會狠下心呢?
她只記得她閑閑沒事,追著一只她從沒見過的蝴蝶跑進樹林中,然後就沒有接下來的記憶。等到她清醒過來,看見的就是手中握著劍,還有遍地的尸體和在一旁申吟的他。
下次一定要記得別再走進林子里,她這些日子以來都和它們犯沖,一走進去就沒有好事發生。
不曉得那個「不認識的」,到底知不知道那時發生了什麼事,不然她為什麼救他這件事就成了永遠的謎案。
清綾想著又迷糊的走進樹林中,等到她發現時已經來不及退出。
一個渾身是血的老頭在地上努力的爬行,後頭還隱約可以看見追殺他的人。
清綾沮喪的蹲下去,「老天爺,您老人家應該知道我是個不好管閑事,也從來沒有閑事會上身的人,是不是就是因為適樣,您才會看不過去的把管不著的閑事都丟給我?不然為什麼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讓我遇上這些即使我裝作沒看見也不可能放過我的殺手們。」清綾只顧著對老天爺抱怨,都忘了那個正瀕臨死亡的老頭。
受傷的老頭辛苦的爬到清綾的腳邊,喘著氣說︰「姑娘,請你……這個……」他從懷里拿出一本東西,還來不及交代遺言就死了。
糟糕!她把受傷的人都當作是那個超級韌命的「不認識的」。清綾趕緊探了探已經沒有鼻息的老伯,她知道來不及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