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位于妙算居的深處,遠離主屋自成一個格局,是當年幻妙住進來時,白青亞送她的見面禮。
那是一間獨棟的小木屋,屋旁有一座流水池,四周都種滿許多植物,屋頂也爬滿了藤蔓,流水、花草將這里點綴得生氣盎然。
「妙妙,你住的地方好漂亮。」蕊黛被幻妙到帶一間廳堂。看到小屋四周的景物後,她馬上喜歡上這個小地方。
幻妙斟了兩杯熱茶,才在蕊黛面前坐下。
「我親手布置的,當然漂亮。」
幻妙的話讓蕊黛發笑。
幻妙仔細審視蕊黛的臉,疼惜的模了上去,「你瘦了好多,本來就不胖,現在更弱不禁風了。」她好心疼。
「沒有的事。」蕊黛紅了臉。
「一定是上官翔翊虐待你。」幻妙的眼倏地發狠。如果他真的欺負蕊黛,她要他吃不完兜著走。
「沒有,妙妙,你不要亂想。」蕊黛趕緊阻止幻妙。
幻妙對蕊黛慌亂的神色有所了悟。「為什麼咱們兩年不見,你都沒有胖一點?」
「我本來就吃不胖。」蕊黛囁嚅的說,為幻妙眼中的明了而不安。
「是嗎?可是我們剛分手的時候你還滿豐腴的。」幻妙推翻她的借口。
「妙妙。」她要生氣了。
「好,不談這個,告訴我,你怎麼會來這的?」
蕊黛謹慎的環顧四周以確定附近沒有任何人。
「放心,有人靠近我會知道的。」從認識她到現在,蕊黛還是沒有學會怎麼去信任她,真是讓她深深的感到沮喪。
「是奇哥下的魔幻帖,我不得不來。」
「我就知道,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一定不會放過任何機會。」
「他很盡心盡力的。」蕊黛笑著說,這對兄妹從小就喜歡扯對方的後腿,到現在還是這樣。
「我知道,就因為他很盡心盡力,所以我們這些原本不該插手的人,全因為他而壞了規矩,要是被領事們知道,咱們就等著被人剝皮吧。」
「妙妙,你在擔心什麼?」蕊黛看出幻妙欲蓋彌彰,這件事要不是獲得魔莊領事們的默許,奇哥是不會擅自作主的。
幻妙撇撇嘴,不愧是她的好姊妹,她一不對馬上就猜到了。「碧葵出莊了。」
「難道她也……」
妙妙點了點頭。
「她的日子也到了。」
「是啊。逃不過,避不開,真是令人痛恨。」
「妙妙,不要這樣,這不像你。」她一向很樂觀知命的。
「喔,那怎樣才像我?」幻妙眼神含笑,拋了一個媚眼給蕊黛。
「妙妙!」蕊黛是好氣又好笑,兩年不見,她怎麼還是如此不正經。
「蕊黛,放手爭取吧。」幻妙握住蕊黛的手,直接切入主題。
「我們不是這樣約定的。」蕊黛因幻妙突如其來的話語而驚慌。
「我知道,大家約定任務完成後就一起回去。可是,蕊黛,不爭取你甘願嗎?」
「那你呢?你也沒有爭取的意願。」大家相約要一起回去的。
「我?我們現在談論的是你耶。」她不想談自己。
「一樣。」
「蕊黛。」幻妙撒嬌道。
「妙妙,不管是福是禍,是對是錯,我們注定都得走這一遭。要積極爭取也好,逆來順受也罷,要一個男人愛我們這種奇特的人是很困難的,以前的例子不就是很好的證明,現在我們也正在親眼目睹「紫叔」的遭遇。我從來就不怨天尤人,沒有了愛情,至少我還有你們。」說完話,蕊黛咬著唇,她不知道這些話是在說服幻妙還是她自己。
「你太悲觀了,也有成功的案例啊。」幻妙為蕊黛的消沉、退卻不滿的怪叫。這小妮子又遭遇到什麼事,怎麼退縮成這樣?
「妙妙,可不可以不要再談了!」蕊黛受不了的大叫。
「不可以!蕊黛,一旦動情,就無法收回。」幻妙一臉的惋惜,一雙眼瞳好似看透蕊黛的心。
蕊黛撇過頭,不敢迎向幻妙洞察的視線。
「蕊黛,你動心了。」
「我……沒有。」蕊黛說得有些心虛。
「不要否認,我已經從你的眼神中得知。以前,咱們只是透過現鏡來看他們,體會他們成長的喜怒哀樂,那就像在看故事一樣,有著不真切的感覺,一旦虛幻變成真實,那種微妙的牽扯是很難讓人不動情的。」幻妙明白也感同身受。
「我……」蕊黛的眼中出現哀傷。她不想陷入,可是好像由不得她。愛來得不知不覺,讓她無從防備,而這更讓她害怕。
「我不擔心艷色,因為她是個積極的人,一旦她想要,就會去爭取。我也不擔心雨魂,因為她是個坦率的人,如果她喜歡,她不會去否認。我也不憂心碧葵,她是個溫柔的女子,會為她愛的人奉獻和包容。我只擔憂你和幻夢,幻夢如風,讓人捉模不定,即使她喜歡,也不會留戀,反倒會慧劍斬情絲。而你則是個愛在心中口不開的人,行動也是冷冰冰、靜悄悄的讓人無法察覺,更何況是你那個粗線條的上官翔翊。」
幻妙想起上官翔翊對什麼都不在乎的態度,蕊黛的感情路會走得比其他姊妹更辛苦。一個是灑月兌隨性對情極端不在意,一個是內向保守對愛超級沒安全感,弄不好,就又是血淋淋的悲劇一樁。可是她仍鼓勵蕊黛放手去爭取,因為蕊黛已經放下深情,她的能力開始在掙月兌封印了。
「那你呢?」她知道幻妙也不是個容易動心的人。
「我?」幻妙眨眨眼楮,指指自己,「你以為我沒試,我試了。」這應該不算謊言吧。
「真的?」蕊黛有點不敢相信,幻妙也動了心?
「可是,似乎沒有多大的成果。」因為白青亞非常的難搞。
「怎會?」蕊黛為她憂心。
「不要擔心,還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鹿死誰手的。」幻妙很有信心的笑著。「答應我,不要不試,至少不要讓自己以後的日子都活在悔恨中,那太辛苦,情願無悔也不要後悔。」她皺著鼻子說。
「真的可以嗎?真的可以放手去愛他嗎?」蕊黛還是遲疑。
「當然可以。」幻妙堅定的點頭,安撫蕊黛一直掙扎又不確定的心靈。
蕊黛終于笑了開來,點頭答應幻妙,「我會去試。」
蕊黛的應允讓幻妙好生高興,人生不用活得那麼苦,快樂的日子,痛苦的日子一樣都是在過。
她希望她的好姊妹都能幸福。
※※※
蕊黛坐在山丘的斜坡上,俯視底下的平原,她的心如同春天到來般那樣清爽,笑得好甜蜜。
上官翔翊倚在距蕊黛不遠處的大樹下,有點不解,有點驚喜,也有點詫然的看著蕊黛的笑容。
她變了!到底風後山那個叫幻妙的女子跟她說了什麼?竟能讓她的表情一掃木然,變成少女應有的活潑與美麗,甚至對他不再拘謹和疏離。
上官翔翊伸著懶腰,暖洋洋的春陽照著他,為什麼他卻有一股不祥之感?
「翔翊。」蕊黛將雙手藏在身後,笑吟吟的看著上官翔翊。
上官翔翊驚駭的直往樹上靠,他害怕蕊黛的轉變,更害怕他心中那股蠢蠢欲動的情念。可是,最害怕的還是那即將氾濫的,她那寸寸進逼的紅唇正在引誘著他犯罪。
「什麼事?」他強自鎮定,緊抓住手中的葫蘆,不讓自己的手空下來做錯事。
「送你滿天的風花。」她俏皮的笑道。
「什麼是風花?」他從沒听過這種花。
「這就是。」蕊黛將雙手舉高,從上官翔翊的頭上撤下枯草。
「這叫風花?」上官翔翊笑滿懷,「那我送你落葉。」他用掌力震落身後那棵尚未掉光枯葉的樹。一會兒,滿天的落葉如雨般的降落下來,一陣風起,揚起一片黃色的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