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頻頻加班的這陣子,江梵也跟著可憐。好幾次她都要他先下班,但他非得堅持陪她到最後。在十點十分前把她送回家,而且這期間還不忘叫她一定要挪個一小時出來煮晚餐給他吃,否則他會餓死。
她知道,那是他怕她工作過頭不吃東西的借口,而她,竟也為這一點小小的關心而感到甜蜜。
「白秘書,」一位送文件的小妹不叫了她一聲,「我替企畫部送文件來。」
「放著吧。」目光由總裁辦公室緊閉的門上拉回,突然看到打工小妹仍站在原地,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白以悠納悶地問。
「白秘書,那個……」小妹不一臉八卦,又帶著點興奮。「听說你和總裁私底下是交往中的情侶,是真的嗎?」
情侶?白以悠愣了一下,沒有直接回覆。「你怎麼會這麼認為?」
「大家都這麼說啊!」幾乎要比手劃腳起來,小妹唱作俱佳地說明,「你因為黑函請假那天,總裁把所有人都訓了一頓,還說要徹查那件事,絕不能讓你受侮辱,最後馬上跑出去追你,班也不上了呢!」
年輕女孩的眼中充滿愛心。「真是太帥氣了!他真的很愛你吧?要是我男朋友也這麼維護我,我一定嫁給他!」
「我和總裁不是那種關系。」她淡淡地解釋。
「怎麼可能?他成立的公司,都拿你的名字來用,明明就很愛你嘛!」小妹一臉不以為然。
听到大伙兒的誤解,白以悠也只能苦笑。她也多麼希望他們的猜測是真的,可惜江梵從不承認兩人之間的感情是愛情。至于公司會叫悠,也只是在登記時他懶得想,而她剛好在他旁邊而已,並沒有他們猜測的任何浪漫情節。
「小妹,你不用再問了。」方淑文大搖大擺地進門,她方才拿錯文件給小妹,連忙上來換回,想不到會听到這段對話。
「若非和總裁有私情,她和敵對公司的經營者走那麼近,怎麼會沒被懲處?」自顧自地抽回白以悠桌上的文件,她不客氣地丟了另一份下去。「像我們就沒這種後台,所以連拿錯個文件,都怕偉大的秘書小姐拿我開刀,趕快過來換呢!」
「為一件莫須有的指控懲處員工,你希望總裁是這種人嗎?」白以悠不疾不徐地頂回去。
「連照片都有了,還叫莫須有?怎麼大江的董事長就不來請我吃飯?」方淑文對白以悠從黑函事件全身而退十分不滿,更不滿江梵居然挺她到底。「沒關系,反正總裁疼你嘛!什麼事都會替你擔下來的,否則像有人什麼事都管,居然沒一個部門敢抗議……」
總裁室的門霍地拉開了,江梵面無表情地出現。「你們在講什麼?」他似乎听到有人在批評白以悠。
送文件的小妹看到總裁不太高興,早就嚇得什麼也說不出來。
方淑文則膽子大點,憑著一股意氣道︰「總裁,最近公司里都在流傳著你和白秘書的緋聞你知道嗎?」
「哦?」他皺起眉。「是怎麼說的。」
「不就是說,上回白秘書和大江董事長的‘懸案’,她沒有受任何懲處,是因為總裁和她有私情。」她刻意瞄了若無其事的白以悠一眼,「所以大家可都不敢得罪白秘書呢!否則她在總裁面前告上一狀,我們就全吃不完兜著走了。」
「白秘書從沒有說過任何人的不是,你們想太多了。」江梵清楚這樣的謠傳若在公司里發酵,對她不是一件好事。她在工作上的努力與成績,絕不能被惡意抹煞。「還有,白秘書和我不是一對,以後不要讓我听到這種謠言!」
「可是,總裁你似乎對白秘書特別好……」這是方淑文最無法釋懷的一點。白以悠頂多只是比較早認識他,佔了職位離他較近的優勢,卻像受盡榮寵。
「白秘書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們從高中就認識了。」他突然爆出大家都不知道的內幕,讓現場不知情的兩人有些傻眼。「我要和白秘書在一起,早幾百年就交往了,還會等到現在?總之,我不可能愛上白秘書,你們可以不用再傳了。」
一直旁听的白以悠,听到他最後的宣言,心像被針刺了一下。
雖說他的確該在員工面前撇清,但直言不會愛上她,卻等于在兩人友情與愛情間模糊的界限,牢牢地架上了鐵柵欄,像是提醒著她,他永遠不會越界。
所以她的愛情,若不是再次被他拒絕,就是枯萎。
「看來我是太久沒約會,大家就開始亂猜了。」余光瞄見白以悠驟變的臉色,他告訴自己,那一定是因為她對于流言太過感冒的緣故,絕對不是因為他。「你們可以走了。記得要和大家解釋清楚,不要再繼續制造八卦了!」
方淑文踢了個鐵板,不悅的離開,而小妹也機警地跟在她後頭溜了。
江梵回到辦公室里,像是有意無意地,避過了白以悠深沉的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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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方淑文的一段攪和,江梵又開始他燈紅酒綠的生活,像要作戲給辦公室里的人看一樣。
他的水果軍團再度出動,厲害的是他完全不會影響到公事,刺激的夜生活都是十點半以後才開始,因為在那之前,他必須送白以悠回家。
明天就是福樂家做最後決定的日子。在眾人都下班後,白以悠再一次仔仔細細地將每個部分呈上來的資料瀏覽一遍,務求不能有任何漏洞。
必上文件的最後一頁,她揉揉發疼的後頸,伸了一個懶腰,不意瞧到牆上的時鐘,正指在九點三十分的地方。
都這麼晚了?江梵怎麼還沒回來?
她知道他在下班時間前接到了一通電話,就離開公司沒有再回來了。照以往他的,只要知道她加班,即使他人不在公司,也會特地在十點十分前來載她,將她送回家。可是今天怎麼到現在還沒出現?
這下陷入了兩難,她該自己直接回家,還是等他來呢?
或許他還在哪個溫柔鄉樂不思蜀吧?
這種認知令她不太舒服,更可悲的是她似乎被他制約了,即使沒有他監視著,她也當真想在十點十分前乖乖回家。
嘆了口氣結束工作,再巡了一遍辦公室的電器和門窗,便熄燈關門坐電梯下樓。在離開公司大前,她在一樓大廳里停步,決定還是打電話問問江梵的去處,告訴他她準備坐公車回去,免得他白跑一趟。
電話撥通,才響了幾聲,她赫然听到安全門後的樓梯間里,傳來江梵的電話鈴響。原來這麼巧,他剛好回到公司嗎?可是他為什麼不坐電梯,要站在樓梯間呢?
白以悠泛起一個微笑,沒有掛斷,順著鈴聲找過去,還沒走到安全門口,里頭傳來的對話聲令她頓時煞車,心里的愉悅化為無形。
「唉……小草莓,你先放手,我電話響……」是江梵的聲音。
「不要管電話嘛!再親一個就好了。」
「不行!這應該是我秘書打給我的。」
「哼!你這麼晚還回公司,究竟是為了公事,還是為了你的秘書啊?居然丟下我要我自己回家?你真討厭……」
「好好好,最後一次,OK?」
接著,樓梯間里呈現一片寂靜,白以悠的臉兒也變得慘白。她可以想像里頭發生了什麼事。情感上,她一點都不想去看,但理智卻讓她硬是邁出了這一步,直直走到安全門前。
也好,早一點讓自己清醒吧!不要再騙自己了,那個男人不是她的,她連吃醋捻酸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