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之間,都沒人道歉,好象無法清除尷尬。但是要誰道歉,好象也都不對。她昨天的話,讓他覺得委屈,可是仔細想想,她說的也下完全是沒道理。既然這樣,要她道歉,好象也沒道理。
可是她又不是他的女朋友,就算他真的到處招惹桃花,好象也不用對她交代。如果要他道歉的話,是要為什麼事情道歉呢?他苦惱著。
朱雨橋見他始終臭著一張臉,心里更不安了。
「呃……」她潤了潤喉嚨。「這里很臭,你要不要先到外面去走走?」
這樣說的用意是想無把他支開,這樣就可以暫時解除和他面對面看著的壓力和焦慮。
「好啊。」這個建議也讓徐任楓松了一口氣,他從她身邊走出去。
等他離開後,她忍著惡臭哀怨地清理著貓大便。好不容易整理干淨,她的心情卻沒有因此開朗。
她在想,她是不是真的該請幾天假,找唐綿綿來代班算了。唐綿綿一定可以和徐任楓相處愉快,這樣徐任楓心情就會好了。哈,說不定徐任楓最後還舍不得放唐綿綿走呢!
想到這兒,她沮喪地嘆了一口氣。為什麼她不能像唐綿綿一樣,是個柔軟甜美的女人呢?
她沒用,她想討徐任楓開心。
她唾棄這種想法,但是無法阻止這種想法冒出來,地突然有點明白喜歡上一個人會有的「瘋狂」了。
門推開的聲音打斷了她混亂的思緒。
她打起精神,拉開笑臉,大聲地喊︰「您好,歡迎光臨!」
「啥米?!」進來的一個歐巴桑,被她嚇了一人跳。
朱雨橋過了三秒鐘,才意識到自己出了什麼糗,診所里頭沒有人在喊「歡迎光臨」的。
朱雨橋呆張著嘴,心想還好沒被徐任楓撞見。
但她才這麼想,徐任楓就緊接著進來。看到歐巴桑,很親切地打招呼。「今天這麼早來喔。」
「是啊。」歐巴桑問道︰「啊你們小姐怎麼喊『歡迎光臨』?」
朱雨橋白了歐巴桑一眼。就是她要笨嘛,這有什麼好問的啦!朱雨橋真是給氣死了。這個歐巴桑真是太不懂人情世故了吧!這種丟臉的事情,還說出來做什麼?厚,還這麼大聲,干脆拿支麥克風去廣播算了。
徐任楓看著朱雨橋的表情,雖然很想笑,但怕她更困窘,只好忍著,還故作鎮定地幫她說話。「我們小姐很高興看到妳,才這樣喊的。」
喔,他真是太貼心了。朱雨橋感激地看著徐任楓。
「是這樣喔。」歐巴桑接受了這個說法,開心地跟著徐任楓走進診療間。
朱雨橋頹喪地坐回櫃台,打開計算機。
診間爆出笑聲,她也不確定人家是不是在笑她,但臉就是熱了起來。
好糟糕,她的胃痛了起來。她做事向來很俐落,很少出這種糗,她討厭自己成為笨蛋的感覺,但是從和他發生口角之後,這種感覺就一直揮之不去。
早餐來不及吃,她的胃悶悶地痛著。她有預感,今天是受到詛咒的一天。
她打起精神把病歷表拿出來,認真地輸入計算機里頭。等到她要存盤的時候,計算機突然當機。
「可惡。」她就知道今天不會有好事。
她只好重開機,但要開敗舊文件的時候,計算機竟然又當了。
她煩躁不已地重復第三次,等計算機再度當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才意識到事情不對了。
「不會吧?!」她啊的一聲發出慘呼。
「怎麼了?」她的叫聲淒厲,他走出來問地。
她一臉沮喪地說︰「計算機中毒了。」Shit!她這幾天的心血恐怕全毀了。為什麼她一再遇到這種鳥事呢?
「沒關系啦,中毒也可以開方子嘛!」他安慰她。
朱雨橋知道他是好意說個冷笑話給她听,可是她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她心情低落到了極點,覺得世界一再跟她作對,覺得自己一無可取。嗚嗚嗚,她想哭啦。
徐任楓同情地看著她。他知道昨天的事情,一定讓她到現在都還不好受,今天她做什麼又都不順,難怪她看來這麼沮喪。
他很想模模她的頭,不過照她的說法,這是個會讓人誤會的舉動,他不能這樣做啊。
唉,他也陷入了跟她一樣的沮喪中。
通常中午午休兩個小時的時間中,朱雨橋都會留在診所,不過今天她只想找個地方休息,所以她去找間旅館小睡了一會兒才回去上班。
她回去的時候,發現診所的匾額竟然掉了下來。
這實在太離譜了!又沒有地震,匾額怎麼會掉下來呢?如果說是有小偷的話,要動也不是動匾額啊。
「厚!」她吐了一大口氣。這是傳說中命運的作弄嗎?
她困難地移動腳步,搬開匾額。
「咦?!」區額被人動過,她看了看區額上面的字,本來寫上「救人無數」的匾額貼了一張紙,上面寫著「害人無數」。
看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她噗哧地笑了出來,本來心頭一片黑鴉鴉的,頓時成了一片大好光明。
那個一定是徐任楓寫的。他曾開玩笑說要把「救人無數」改成「愛人無數」,現在為了替他們之間的爭執解套,他才改成了「害人無數」。
「其實妳說得沒錯。」徐任楓的聲音響但,他從診療間走了出來。
看她臉上有了笑意,他勾起一抹笑。「雖然我很不甘心承認。不過我後來想想,說不定我真的對不起很多女人,只是她們對我很好,都沒有人怨怪,所以我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
他沒有義務要對她交代什麼,只是他希望借著這樣,讓她不要再為了這件事晴耿耿于懷,影響了她的工作和生活。
朱雨橋笑笑地看著他。「我相信那些女人的確不會怪你。」他有種致命的體貼與溫柔,沒有女人舍得怪他的。
再說,他的眼神這樣邃亮深柔,怎麼能怪他勾引?那是自己願意陷落的。
她定定地凝看著他,在這一刻眼楮只有他,世界也只有他。空白的大腦中,他的笑臉才是唯一。
她不自覺地笑起,只是這樣看著他,就讓她快樂得想要唱歌。她甚至該感激他的,她在他的眸光中才嘗到愛情的滋味。
「誤以為被你愛到的女人,也許在那一刻是感覺幸福的。因為那樣的錯覺,很多事情都可以無所謂了。」她有感而發地說。
就算他年紀比她小一歲,就算知道愛上他會很辛苦,也無所謂了。
他一笑。「妳這麼一說,我突然發現,我入錯行了。我不應該做醫生,應該去當牛郎才是。」
「我相信你的業績會很好的。」她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調皮,她站了起來,手插在腰上,喊道︰「來人啊,賞大酒!」
一般酒店的牛郎都是靠客人「賞大酒」賺取客人的小費。
她的模樣害他笑了出來。他雙手抱拳,跟她玩了起來。「到底是兒過世面的,才能這麼輕易地說出『賞大酒』這樣的話。我這個人個性比較害羞,業績如果要好,可能得麻煩妳當我的經紀人了。」
「我會幫你拓展客源的。」她越說越有模有樣了。「你最大的問題就在你現在的客人當中,都是以年輕的居多,這樣是不行的?靠女人賺錢,要廣結善綠,多多益善,就算對方是老女人,你也要忍耐。」
「這樣我恐怕不行耶。」他笑看著她。既然她要跟他胡鬧,他也就半真半假地說。「我喜歡年輕的女孩子,特別是像妳這樣聰明可愛的女孩子,妳的目光才能讓我覺得勾引女人的人生是有意義的。」
他放肆地對著她放電,她讓他看到他人性中惡劣的一面。他是壞人、是小人,他喜歡勾引女人。他喜歡她笑嘻嘻地看著他,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全心全意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