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薇瞄了字典一眼,對她一笑。「乃文,怎麼會想選我們補習班的?」
「听說這里的學生程度很差,我是來增加自信心的。」余乃文往四周淡淡地瞥著,嘴角噙著一抹笑。
「干!」她的話一出來,馬上惹得旁邊干聲四起。
「干什麼?」左少薇皺了眉。
色鬼接了句。「靠,看了她,什麼也干不下去。」隨即引來一陣哄堂大笑。
紀天律轉對著余乃文,直視她黑框眼鏡背後那一雙明眸,勾了一抹笑。「妳找錯地方了,我會徹底擊潰妳的自信心的。」
此話一出,馬上贏得熱烈的掌聲。「贊!」紀天律這句話就夠了,從今以後,他們就把紀天律當老大了。
左少薇笑嘻嘻地說︰「不錯嘛!丙然新同學來,班上就有了新氣象。你們這麼快就長出志氣,擺月兌以往比爛的習氣了嘛!贊。」
呵呵呵,雖然班上殺氣騰騰,她可是一點也不以為意,年輕人就該有戰斗力、有活力的。
這一切真是太好玩了,她巴不得能快些和安立杰分享。
左少薇回家之後,一直抱著話筒和安立杰講話。
補習班老板鬧自殺的事情之後,她就刻意不和他見面,只和他通電話。拉遠距離,當然不是因為討厭他,事實上,就是意識到自己對他的喜歡,幾乎要到不可自拔的地步,她才這麼做。
她在要心機,有這麼一點點的若即若離,讓他只能緊緊地牢抓她。
她和他聊天,把補習班發生的大小事都告訴他。她向他抱怨,說自己最近有多忙、有多累。
她真的累呀。放著輕柔的音樂,她抓著無線電話,癱在床上,抱著一個最近剛買的抱枕,想象那是他厚實的胸膛。
她在電話這頭,听著他朗朗的笑聲,還有溫柔疼惜的話語,假裝他就在身旁。「明天我不一定有時間打電話給你。」她的語氣不自覺地帶著撒嬌的味道。
「為什麼?」他問。
最近她常常跑來跑去,他要找她都不容易。有時候找到她,她說了幾句就匆匆掛掉,等到晚上,她會再打電話過來。電話的主控權在她,決定要講多長的總是她。不管他多希望再和她聊下去,只要她說了晚安,電話就得掛上。
有時候,他會暗暗地想和她爭奪,他並不想哀怨地處于被動的位子,像古代的深宮怨婦等著君王臨幸。
他主動約她,她推說沒空見面,他開始懷疑,她到底有多喜歡他?她是真的不行,還是推托?她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他有一串的問題,患得患失。
他猜測,她不是不喜歡他,但她是這樣驕傲,一定要主控一切,才覺得安心。他的推測很合理,卻沒有十成十的把握。
在愛情面前,沒有誰能成為王,除非獲得愛人的加冕。是他,心甘情願為她加冕,只好讓自己淪落到任她宰控了,只好讓自己不安又專注地聆听著她。
「我要下南部一趟。」她說。「我室友何玉暄跟她男朋友分手之後,要回南部相親,我們一票人要殺到南部去阻止她,你不知道玉暄她……」
她開口閉口,說了許久,談的都是她室友的事情。
他听了許久,默不作聲,最後只說了一句︰「當妳室友真好。」
她有些得意地笑了,听得出他的語氣帶著自怨自艾。「好啦,如果我要找同居人的話,第一個考慮你。」她半哄著他。
「什麼第一個,我應該是唯一的一個吧。」他的語氣突然變得霸道。
她覺得好笑,也暗自開心。她知道他極在意她的,就如同她對他一樣,所以他們才會一個變得霸道,一個突然多話。
她覷了眼鬧鐘,嚇!都快一點了,他該睡覺了,明天他還要上班呢。「我才不與你杠這個呢。」她笑笑地說︰「很晚了,晚安。」她打算掛上電話了。
「等等--」他急著叫住她。「有件事情我忘了和妳說。」
「明天說吧。」她又看了眼時鐘。
他不讓她掛電話,徑自說了︰「今天我要走的時候,置物櫃里多了一個手工制的小點心。」
「喔。」她握好話筒,語調上揚。「那是有人特地做的,還是有人特地買的?」她的話里,隱蓄著敵意。
「這我也不知道,不過……」換他臉上有了笑容。
在愛情的競逐里,他唯一能做的,是使點卑鄙又甜蜜的小伎倆,告訴她,誰誰要他送她回家,誰誰每天都來找他,誰誰甚至送給他小禮物。
「嗯哼。」她知道他是故意激她吃醋的,可她語氣就是忍不住冒酸。「如果你是要問我,這些女生在想什麼,那你問錯人了,這些事情我沒一樣做過,你讓我犧牲睡眠時間,听你說這些,沒什麼意思耶……」
她說話時,插撥的聲音嘟嘟響起。這麼晚了,她下意識地覺得是那些女人打來的,立刻悍然地說︰「不準你接。」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國外打來的,應該是他爸媽打來了。
「我明天不能打給你耶,你就先別接嘛!」見他沒有馬上響應,她竟然有些急了。
「妳不是要去睡了?」他暗笑。
「我不睡了。」她嘟嘴。
從她的語氣中,他幾乎可以想象到她可愛的表情。「可是我沒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可以說耶。」他得寸進尺地用她的話堵她。
她一咬唇。這家伙!她轉了一個笑。「那你唱歌給我听,我不喜歡听你說那些有的沒的,我想听你唱歌。」
等等!他覺得不對勁,他不是才剛佔了上風,怎麼一轉眼,主控權又回到她手上。
「你唱不唱啦?」她的語氣半威脅半幽怨。
「我只會唱國歌。」他忍著笑。
「也可以。」她趕緊說。
他唱著國歌,歌聲中,插播的嘟嘟聲斷了,她這才覺得踏實了。
他唱完之後,說道︰「我剛沒接那通插播,會被我媽念死。」
「啊?!」她一愣。「是你媽打來的?」
「是呀。」他故作無辜。
可惡,她暗暗咬牙。中計了!她的臉赧熱了起來。唉,吃了一缸莫名其妙的醋,她猜,他可得意了。
她轉了轉眼眸,拿起手機撥了自己的電話。嘟嘟嘟,她的室內電話也有了一通插播。「哎呀,有插播耶。」她自導自演,演得像是真有這麼一回事一樣。
「妳不可以接!」他的反應和她剛才一樣。
她噙了抹竊笑。「好吧。」她把自己的手機按掉,結束插撥,她順勢說道︰「這樣算扯平了,我要去睡了,你趕快打電話給你媽吧,晚安。」
「晚安。」他有些舍不得地道了晚安。
他撥了國際電話給母親,腦里卻一直想著,到底是誰這麼晚了還打電話給左少薇呢?難道又有人在追左少薇了?這人和左少薇很熟嗎?
「喂。」他母親接起電話。
他拉回神思,一笑。「媽,什麼事呀?」
「你爸住院了。」
母親一句話,讓他大驚。「啊?!怎麼會這樣?現在怎麼樣了?」
「已經沒事,你別擔心。」他母親說道︰「他是太累了,突然暈眩昏過去了,醫生說他需要休息,我才強迫他住院的,順便做個健康檢查。我和你爸商量過,本來是想要你年底回來的,不過你看情況,能不能在七、八月的時候回來。」
「七、八月呀……」他沉吟著。
「我听說你在飯店的表現很良好,應該可以提早回來吧。」他母親催著他。「我們希望你早點回來,幫你爸處理飯店的事情。」
「這是應該的。」安立杰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