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穿著套裝然後配上一雙布鞋吧?
老天,他如果早上看她這樣穿的話,可能無法忍受和她一起坐著品酒。這不是漂亮與否的問題,這是一種穿著上的品味。
他收了視線。「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她一看他不想甩人的樣子,心跳益發快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睜眸看著他。「我為我早上不當的言行向您道歉。我來找您是希望您能重新考慮,接受我們出版社的訪問。」
「你是說再次接受你的訪問嗎?」他看了她一眼,語氣里有明顯冷哼的味道。
「當然不是。」她急急地答。「您想要什麼樣的人訪問您,我們就找什麼樣的人來。」她巴看著他,就算他對她發脾氣,她也忍了,只要能讓出版社訪問到他就行。她知道出版社的窘境,也為自己砸了這個訪問感到不安,她不想讓自己因為再度意氣用事而壞事。
觸及她的眸光,他一頓。他一直是個對女人很挑剔的人,明明她就不是美女,可是她那雙烏湛誠懇的眼眸,卻讓他胸口突然一動。她的神情好認真,幾乎讓他的眸光無法轉移。
「你憑什麼以為你來求我,我就會答應?」他以冰冷的態度掩飾莫名突來的心慌。沒道理,一個沒有品味又惹他發怒的女人,竟會讓他胸口驀然怦跳。
「我應該做些什麼,才能讓你答應?」她定定地盼著他。
他沉默了半晌。老天,對著她的那一瞬,他竟然覺得心軟,幾乎月兌口要答應她了,她似乎能勾動他月兌離理性的判斷。
他不明白,這些奇怪的反應,是因為她的眼神,還是只因為她的名字?她叫「白酒」,而他對白酒向來有強烈特殊的情感。
「我要你改名字。」他說。
「什麼?!」她愣了一愣,眉頭皺了起來。他這樣的要求實在莫名其妙,甚至是很霸道的。
難道她的名字礙著他了嗎?她知道一開始他會接受她的訪問是因為她的名字,他這要求隱含著要斷絕兩個人的關系。
本來就覺得這要求很無理,冒出這個念頭之後,她就更悶了。
「白酒不是誰都能取的名字。」這是他給她的解釋。
「抱歉,不懂你的意思。」她為什麼不能取?這是她爸給她的,那是紀念,是感情,他憑什麼不準別人取這名字?
他上下看著她。「你不是白酒,你不具有白酒般高雅的品味。」
沒有預警,「啪」地一聲,她用左手甩了他一巴掌,聲音很響,特別是在這樣的夜里,听起來教人驚心。
雖然不是很痛,卻讓他愣看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
她竟然敢甩他耳光?!這女人是瘋了嗎?
她毫無懼色地迎上他的目光。「那一巴掌,是把你對我的侮辱還給你。」她的胸口因憤怒而起伏。「你口口聲聲的高雅品味,不是‘白酒’,而是有錢人的霸道和傲慢,你根本就不懂什麼是‘白酒’。」
他看著她,燈光如此昏暗,他卻看得到她眼中閃爍的光亮。她的每句話都這樣鏗鏘有力,彷佛她敘述的就是真理。
有錢人的霸道和傲慢,不懂白酒——她竟然敢這樣指責他,她忘了自己有求于他嗎?況且他是這樣的人嗎?
「你說我不懂白酒?」這讓他太錯愕了,從來沒人這樣說他。
「對!」她點頭,拉起他的手。「我帶你去看看,什麼是白酒。」
他看著她的手,剛剛打上他臉頰的,就是這只手。她身高大概有一百七十出頭,不過那雙手卻顯得太縴瘦,可能吹了一個晚上的冷風,她的手模起來冰冰涼涼的。
她拖著他走,每一步都走得很堅毅。向來,他習慣于主導的位置,從來沒人這樣拖著他走。
這個女人哪,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借來膽子的,她打了他,照理說他應該要很憤怒的,可是他卻欣賞起她的勇氣。
甚至……他的大手,當她冰冷的手踫上他的時候,他竟然莫名地想著,她怎麼這樣不會照顧自己。
白酒氣沖沖地拉著唐居易,走到了停摩托車的地方,直到要拿鑰匙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這樣拉著他。
這一刻,她才察覺他的手是這樣大、這樣暖,她的心口怦地漏跳了好幾拍。她抬眸看他,他的眸色濃暗如夜,望不穿,看著卻讓人心慌。
她倉皇地放下他的手。「你等會兒跟我來就是了。」
他發現,她的臉上暈著奼紅。因為這樣,他的嘴角沾惹了不易察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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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居易開車,跟著白酒的摩托車。快半個小時過去,只覺得越往老舊的社區開去。白酒在巷子口停下來,唐居易把車開過去。
白酒扯下口罩。「前面車子不好開,你在這里等我,我去買點東西。」
唐居易看了一下手表,已經十一點了。「我跟你過去。」他把車子一停,人走了出來。
「喂。」白酒扯著他的袖子。「這里不能停車,你會被罰的。」
「再說了。」唐居易繞到她的身後。「我跟你過去。」
白酒轉頭。「你跟我過去做什麼啦?我又不會逃走。」
「這麼晚了,我怎麼可以丟下一個女孩子在外面游蕩。」他跨上她的摩托車。
那輛破破的五十小綿羊驀地向後一傾。「你沒戴安全帽,不可以上來啦!」我的天啊,她真是弄不懂他是紳士還是霸道。
他坐在她後面,她的身子一緊繃,他沒有把手環上來,只是靠上她的身邊。口罩卸下,她的嗅覺變得敏銳,這麼近的距離,她聞得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
她一直覺得古龍水的味道很惡心,奇怪的是他身上卻散發一股誘惑而神秘的氣息,她的心跳因為這樣而開始不規則。
「下來啦!」她嚷著。
「你知道我們一起發生車禍會怎麼樣嗎?」他的聲音帶著笑意。她的臉紅得好厲害,他幾乎可以感覺到她身上發熱。
「我不要跟你死在一起。」她哀嚎。
他失笑。「你覺得活著一起上社會新聞,怎麼樣?」他發現她的反應很有趣,竟忍不住開始想逗她。
「我不要。」她死命搖頭。
「那你好好騎。」他坐好了。
「你是壞人。」她確定了。不管了,她發動摩托車,听到他在後面飛揚的笑聲。笑什麼?她心里嘟囔。
他說不出來為什麼要笑,沁冷的晚風吹來,竟然很舒服。她載他到一處像是小型夜市的巷子里,將車停在鹵味攤旁。
「白小姐。」老板娘看到白酒,熱絡地打招呼。
白酒對她一笑,看唐居易一眼。「你有沒有什麼不吃的?」
「這個是?」唐居易顯然對這樣的吃食不大熟悉,只是當溫暖的香氣溢開時,徹底地勾動了他的好奇。
「鹵味。」白酒豎起大拇指。「這個贊,下酒更贊。」她笑開。「我看你就跟我平常吃的一樣好了。」
他沒有拒絕,因為她一臉的笑。跟她吃一樣的東西,在這個時候,不僅是邀請,竟然也是一種誘惑。
她帶著笑和老板娘說道︰「來兩份吧,謝謝。」
「好。」老板娘一臉笑得詭異。
看著老板娘的笑,白酒臉上輕紅,有些不自在,她猜老板娘一定誤會了她和唐居易之間的關系了。
「好了。」老板娘包好之後,她正要伸手去接,唐居易竟然出手劫走。「多少錢?」唐居易笑著問老板娘。
對女人保持笑容,是他的習慣。
看到他的笑,老板娘一時之間,笑得跟花一樣。「一百元。」
他掏錢要付帳,白酒擋了下來。「我付就是了,不要你付。」
「跟女士一起,怎麼可以讓女士付錢?」他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