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他相看,在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凝視下,他的表情不自覺地逸出溫柔,可是他的眼眸仍然是熾烈而具侵略性的。
易小奴暗暗咽了口口水。她想挪動身軀,無奈在他的注視下,腳步就是這麼定著。
燈光雖然昏暗,可是他可以看到她的臉龐白里透紅。他甚至注意到,厚重的鏡片下,她眨動的羽睫是鬈翹而濃密的。
他的手貼在牆壁上,昂偉的身軀將她整個人包覆住。她看起來是如此軟柔,讓人想要輕輕嚙啃,他的心跳快了起來。
冷風穿透不進由兩個身軀所圈成的小世界里,她的臉紅熱得更為厲害。他貼近的氣息,讓她更加紊亂,心跳加劇。她從來不知道男人也有勾魂的眼楮,但是這男人真的有。
他覺察到她的緊張了,展開一記迷人的笑,身子輕傾靠上她已經嫣紅的唇瓣。
「啪」地一記聲音,清脆地響起,他的臉熱辣辣地燒痛。
易小奴甩了他一巴掌。「變態,你想做什麼?」她順勢將雙手握成拳頭,護在自己的胸前,蹲低了身子,一副隨時準備打架的樣子。
太恐怖了!她的心猛撞在胸前,還好她適時做出了反應,不然就要被這個不認識的男人吻到了。
任飛揚模著火熱的臉頰,到現在都還難以相信。「你打我?!」
「廢話。」易小奴扳動手指關節。「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事情就不是一巴掌可以解決的了。」她從齒縫間迸出了兩個字。「。」
「我?!」任飛揚幾乎是失聲吼出。「我哪一點是?」拜托,向來只有女人巴著他的道理,還有他對女人用強的道理嗎?竟然說他是,這說法太污舋他了。
包讓他氣憤的是,話是從她嘴里說出來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講話粗俗就算了,還穿那什麼功夫鞋。對你動手的人,不是,而是瞎子。」他剛剛不知道是哪根神經錯亂了,竟然有一瞬間,覺得她看來很誘人。
再度晃過這個想法,讓任飛揚心神一悸。
易小奴氣紅了臉。「我穿功夫鞋,關你屁事啊?」她大聲地嚷著。「你敢說你剛剛不是想要吻我?」他否認的態度,比剛才他想強吻她的意圖,更讓她覺得生氣。任飛揚臉上掠過暗紅。「如果你不是女人的話,我現在就打下去了。」他虛張聲勢,以掩蓋內心的慌張。
沒道理,沒道理!就算她是他父親欽定的未婚妻,可是他們才見一次,她又長得不美,他怎麼可能被她迷了心竅。
「差勁。」易小奴嘴唇一努。「只會放狠話的男人最差勁了。」
「誰說我差勁!」他按住她的肩膀。「你把這話給我收回去。」
她拍開他的手。「不要。」她轉身要走,但他步伐一跨,敏捷迅速地橫在她的面前。
她嚇了一跳。怪怪,她剛剛抓著他跑的時候,他還愣頭愣腦地,怎麼他的身手竟然這麼俐落。
「收回你的話。」他拗了,拉住她的手。
「想都別想。」她往他的腳一踩。
見他的手一松,她飛快地逃離。
「別想走。」他與她在暗巷追逐起來。她是輕巧的羚羊,而他是迅猛的獵豹,就在她幾乎要月兌逃出巷口的時候,他將她一拽,扯入自己的懷中。
兩人的喘息聲濁重,他的氣息滿入她的鼻翼,她可以感受到他精壯胸膛的起伏,而她的心跳則是快得如同擊鼓一樣。
「收回你的話。」他把地圈在懷里,她軟柔的身軀抵著他。他詫異地發現,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身體在這樣的踫觸之下,除了憤怒之外,竟然起了微妙的變化。
他的身體緊繃、熾熱,對她……渴望?!
「放開我啦!」在他懷中,巨大的不安,以及從未有過的恐懼,吞掩著她。「神經病!我不要你賠錢了,你快放開我啦!」
再度听到她提錢這件事情,他極度不悅。「我會賠你錢,但是你要收回你的話。」
她抬頭看他,沉重的眼鏡滑下她的鼻梁,他在她眼前失了焦距。抓不到清楚的焦距,讓她更惶恐。「我收回我的話。」她的聲音中微微地發抖。
听她這樣的聲音,他突然覺得心疼,放開了她。
她敏銳地覺察到他的松懈,猛力地將他往對面的牆壁推撞過去;他立即撞向牆,去,幾乎是同時,她的眼鏡掉在地上。
她的視力本來就不好,燈光昏暗,眼鏡一掉,她頓時失去方向感。她眯起眼楮,茫然地想逃。
他一跨步,橫在她的面前,剛剛撞的那一下,讓他臉色非常難看。「你還想逃?」
「當然。」雖然她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但不必想也知道他一定在盛怒之下。她絕對不會任自己坐以待斃的。
她扯住他橫堵的手臂,直接朝上狠狠地咬去。
「啊!」他痛到倒抽一口氣,這輩子听過的髒話,全部闢哩啪啦地罵了出來。他扣住了她,把她往牆壁壓過去。
他的雙臂像鐵一般地把她箍住,用精壯結實的身子牢牢地鉗制住她。
她動彈不得,眼楮又看不清楚,漫無邊際的恐懼淹沒了她。
她沒有說話,可是他卻察覺到,她正瑟瑟地顫抖。一下子,只一下子他剛剛狂卷上來的憤怒,已然消融無蹤。
「你這女人。」他低下聲音。「如果我是變態,你就死定了。」
易小奴皺了眉頭。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听錯,可是這男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溫柔。
任飛揚放開了她。易小奴愣住,很奇怪,她竟然忘了逃跑,甚至于不再那樣害怕。
任飛揚低子,撿起了她掉在地上的眼鏡。「這副眼鏡真的很丑。」他嫌棄地說,卻把眼鏡交回她的手上。
模到眼鏡,易小奴急急地掛上。
他在她的身邊說︰「你不戴眼鏡比較好看。」雖然她戴眼鏡的動作很倉促,他無法好好細看她的雙眸,可是從她濃密的眼陵中,他可以想像得到。
也許他的稱贊只是隨口的,可是易小奴的心跳卻因為這樣而失了一拍。她調整一下鏡架,手心溽出汗來。「這和你沒有關系。」她看著他,告訴自己,這男人是個變態,她絕對不能和他示好。
「你脾氣不大好。」他嘆了一口氣。怪了,不是一向都是他在凶人的嗎?怎麼今天他對她會這樣容忍?
「那還是跟你無關。」她仍然繃著臉。
他伸出手臂,讓她好好看著她剛剛咬下的「杰作」。「這跟我、跟你都有關了吧?」
那一口太深了,不像是被人咬的,像是被狗咬到的。
易小奴臉上微紅。「那你想怎樣?」
「你覺得我想怎麼樣呢?」他拉起她的手,真該狠狠地咬一口回去的。
奇怪,他的動作是輕柔的,害得易小奴一時反應不過,只能愣愣地由著他牽。
卷上她的袖子,任飛揚才知道她的手有多瘦。不可思議,這樣瘦弱的一雙手,竟然這樣有力量。
他的眼色一柔,在她的臂上輕輕含吮了一口。他——吻了她!
她怔怔地杵著,臉驀地紅熱。
「記住——」他抬頭,見她的表情,放開一臉的笑。「我是改變你一輩子的男人。」
他心滿意足地放開她,轉身走開。
「變態!」她在他身後咆哮。
他一笑,猜想這時候的她應該是精力充沛、張牙舞爪的吧?!
第二章
「遇到瘋子了。」走在老舊橫溢怪味的社區,易小奴嘴上沒有停過碎念。她的手搓揉著剛剛被吻過的地方,不時惡地怪叫。
可惡,她回去一定要拿酒精消毒。
轉進小巷口,一樓雜貨店的老板娘叫住她。「小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