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清澄的目光,還有立刻發紅的反應,竟然讓他覺得她很可愛。
闢峻笙見她嚇慘的一張臉,勾起嘴角一笑。「杜小月,妳下次再這樣呆呆的話,我就把妳改名叫做杜呆呆。」
他沒有為她無禮的打量而生氣,杜小月心里的石頭一松,放開了一臉燦爛的笑。「呆呆就呆呆吧。」這種說法有種親密的感覺,讓人覺得幸福。
闢峻笙笑睨了她一眼,站了起來,在她對面的沙發坐下。「怎麼會跌倒的?」
「因為急著想看你!」杜小月樂暈了,還沒想過,話就出口了。等到瞅見他表情里的一愣,才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有多快多呆多羞了。
「我是說……」她的舌頭打結,耳邊嗡嗡嗡地听到樂極生悲的樂章。真是丟臉丟得想死!
闢峻笙凝看著她。因為念著想見你──這句話她說得這樣直接單純,讓人心房發震。他離家時,他爸跟他說,有本事你就不要回來;他媽跟他說,你走了我怎麼辦,沒有人這樣跟他說,我想見你!他干架受傷時,他爸說,不要丟我的臉;他媽說,你怎麼會這樣,只有她愣愣地又緊張兮兮。
不能說都沒有人關心他,只是他很難分辨,他們關心的是官家企業的「大皇子」,還是他官峻笙。至少他可以確定,她關心的就是他官峻笙,也不在她的關心中加諸對他的任何期許。
她還在囁嚅,他卻笑了,笑聲難得的響亮放肆。
***
晚上快十點,沒什麼人在病房外走動。杜小月揹著大包小包,趕著電梯,又是一陣冒冒失失,不過到了「501」門口,她卻刻意放輕腳步。開了門之後,她探頭往里面去。
好加在,官峻笙已經睡著。她輕手輕腳地關門,把東西一一放下。之前,她騙官峻笙說,晚上不會過來陪他,其實是想給他一個驚喜。嘿嘿,她想趁他睡著的時候布置一下這間病房。
闢峻笙住的是最頂級的病房。病房內有冷氣、衣櫃、沙發、電視機,給看護睡的床,甚至還有大片的落地窗,可是病房終究是病房,怎麼看都很冷硬,她不喜歡這樣冰冷的地方,她和他可是要在這里待好幾天的呢!
她俐落地掏出包包內的東西,動作起來。
入門處,她先放了一個可愛的腳墊。緊接著,她在幾個小地方,鋪上親手編勾的粉綠色墊子,又將白胖胖的兔子玩偶擺放在沙發上。還有,他起床張眼後第一眼會看到的地方,放上兩盆鈴蘭花。櫃子上安了盞典雅的香精油燈,一轉動燈,病房內立刻呈現溫暖的黃暈。
杜小月笑了起來,滴上薰衣草油,幽秘而不甜膩的香氣,既可以安定神經又可以幫助睡眠。她想,這樣的氣味應該會比玫瑰更適合官峻笙。
找到插頭,她放了台手提音響。這樣他想看書的時候,就有音樂可以听了。
走到官峻笙床頭,她把他的書收好,放入她親手釘制的桃木書架上。
她滿意地看著這一切,幾乎是大功告成了。她想像著,明天起來他看到這一切的樣子,嘴上吃吃地笑著。
他應該會喜歡吧?這樣溫柔的官峻笙,應該不喜歡冰冷的病房,應該喜歡一個溫暖的家吧,杜小月這樣認定。
萬一他不喜歡呢?她轉出這個念頭,好心情一時像是被烏雲蓋過。
好吧,到時就拆了吧!烏雲過了,她心里的太陽再度出現。
最後只差一步了。杜小月拿出兩個配合棉被基調的藍色格子枕頭套,醫院的枕頭套寫著「慈愛」兩個字,看起來又呆又丑,她嫌礙眼,想把它換掉哩,可是官峻笙在睡覺,要怎麼換呢?
她看著官峻笙,天啊∼∼她暗暗抽了一口氣,官峻笙側睡著,長發散開,俊臉上卸掉平素冷漠的武裝,睫毛濃黑,鼻子俊挺,抿彎的薄唇性感地讓人想要侵犯。吻著他,會是什麼樣的感覺?杜小月發昏地亂想。
驚覺自己的神思,杜小月猛然驚醒,暗罵自己發花痴。不過,也不能全怪她,這男人天生就是有魅力,即使什麼事情都沒做,光在那里也教人神魂顛倒了。
杜小月拍拍心口,穩定呼吸,大口地吸氣喘氣。
她不知道官峻笙睡得極淺,方才已經被她吵醒了,只是沒張開眼楮,他也可以感受到,眼前燈光切換過,不舒服的藥味被清淡的薰衣草味所取代。
想知道她在做什麼,他偷偷睜開眼,看她手中拿著枕頭套,呆愣在他的床前。
他猜她是想幫他換一個枕頭套,他起了戲弄她的念頭,故意空出大半個枕頭。
听到聲響,杜小月回神,這是個換枕頭套的好機會哩!她動手想要抽掉枕頭,他卻緊壓著。她皺眉,月兌下鞋子,一腳稍微橫過他的身邊,打算用雙手把枕頭拉出來。
闢峻笙偷覷到她靠了上來,大手一伸,環抱住她。
「啊!」杜小月低呼,以曖昧的姿勢跨坐在他的身上。
「妳在做什麼?」他原本只是要問她這個,卻在見到她的時候喉嚨緊了下。
她的雙腿剛好跨在他的腰際,黑亮的眼楮無辜又驚慌地盼著他,只是他的視線一偏,對上的卻是她胸前的春光燦爛,光影打下,她若隱若現的更加誘深。平時他見到她,總是那張純稚無辜的臉龐,幾乎讓他忘記她的身材原來是十足火熱的小女人。
他整個人霎時充血繃緊,她柔軟地輕抵,更加明顯。
他的呼吸一重,教她昏眩在他氣息的領地。他們兩個靠得十分近,低飄的薰衣草一遠,她聞到的是他陽剛的麝香味,以致讓她心慌意亂。
呼吸,呼吸,她需要大口的呼吸,胸前起伏得特別劇烈。
懊死,她澎湃的起伏增加了官峻笙移開視線的困難度。
「嗯哼。」她無意地輕哼,馬上讓他聯想到低碎的申吟。喔,老天,他的男性徹底被她喚起,雖然是在醫院,他也想將她壓下,好好地啃咬她,品嚐她身上每一寸柔軟馨香,听她在他的身軀下忘情地呢喃。
「對不起,吵到你了。」她壓住他鐵硬熾熱的胸腔,掙扎著翻起身子,卻只是更笨拙地磨蹭到他的敏感地帶。
炙燙,官峻笙鐵青著臉。
她該對不起的並不是把他吵醒,而是她喚起了蟄伏的,這是什麼世界,她撩撥了他亢奮的,卻只是無辜地說了句「對不起」,任隨他繃緊的身子苦痛。
真該死,他是太久沒有女人了嗎?怎麼會對她的,激越到難以自持。
「你生氣了?」跳到床下的杜小月,紅著臉細聲地問。
闢峻笙臉色卻是更加難看。麻煩的不是他生氣,而是他胯間的男性升旗了。他只得改變姿勢,在棉被的掩護下掩飾尷尬的生理本能。「妳到底在做什麼?」體內的躁動,讓他的聲音听來不悅。
「我只是想布置一下這里。」杜小月委屈地說。這應該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吧,她對他沒有半點「侵害」的行為啊!
她的表情,讓他被愧疚感碎咬,他擠出胸口的煩悶。「我沒有生氣。」手指梳滑過長發,他強壓體繃弓。「麻煩給我一杯水。」他需要她暫時在他視線消失,他需要平息體內的躁動。
「喔。」杜小月要去拿杯子,卻想起她另外一個袋子里,有一個咖啡壺,以及一套精致的杯具。
闢峻笙稍微得以喘息,枕在枕頭上,看著她所布置的一切。一時間,他的心情讓另一種感動漫過。
這個小女人,竟然把這間病房改頭換面,成了一個溫馨的小窩。他看得出來,這些布置中,她是不斷在揣摩他所可能喜歡的感覺,而他……真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