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怕他又說出什麼否定的話,她急急搖手,「再見嘍!我改天再來看你!」
然後一溜煙地閃人,讓病房里的兩個男人頓時傻眼。
「凌陽,你現在願意去做復健了嗎?」齊奕行打破沉默,表情似笑非笑。「我可不想我們奕陽成為情色王國。」
「……」他給了他明知故問的一眼。
「那好,我先去幫你弄張輪椅。」一轉身,齊奕行也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果然如預料般,齊奕行看到了角落那顆探頭探腦的小腦袋。
他筆直地朝她走去,在她面前停下,正要說些什麼,卻被她搶了先。
「他願意去復健了嗎?」只看到一個人出來,黎燦有些緊張。
「你說呢?我是出來找輪椅的。」說真的,他挺佩服這小女人,他們一群人都無法讓季凌陽「人性化」一點,她卻輕易地做到了
「那就好。」拍拍胸脯吐口大氣,真怕自己弄巧成拙。
「我就知道你會在外頭等。」他越來越佩服自己的真知灼見。「你花了那麼大的勁激他,一定會想知道他究竟有沒有去復健吧?」
「不然你以為我喜歡被他罵好玩的嗎?」親手讓暗戀的對象敵視自己,在被他責罵的時候,連她都忍不住懷疑自己傻。
不過誰叫她就是死心眼,這樁婚事從頭到尾沒有人是支持她的,和她感情最好的弟弟黎藍甚至打越洋電話罵她白痴,所以有苦她也只能往肚里吞。
「可是,你的方式不會讓他感激你,說不定還會更討厭你。」他提醒著她。
「我知道。」她苦笑。「季爸和季媽早跟我說過他的反應了,可以想見他本來就很排斥我。但與其看到他在病床上自暴自棄,不如讓他討厭我,要是他能因此振作起來,那我也甘願。」
「你真的……很喜歡他?」與其私下猜測,他倒是想向她正面求證。
「我愛他,愛了八年了。」她坦然地回答,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可見人的。
「可是凌陽說他沒見過你?」
「他見過,可是他忘記了,可見我有多麼無足輕重。」因為她,沒有在他身上發現那條勇氣項煉,而她卻傻傻地把他送的表當作珍寶。
她故作輕松聳聳肩,眼里卻悄悄泄露出她的失落。「不過沒關系,我會想辦法讓他也愛上我,我可不是那麼容易搞定的!」
「你既然認識他,應該知道他本來就不太好親近。尤其這次車禍傷了他的自尊,以後他可能會更陰晴不定,這樣你還是堅持要嫁他嗎?」他必須先為好友探問清楚,他也希望凌陽能有一個好女人來照顧他。
「我想以後最大的問題,不是我受不受得了他,而是他受不受得了我吧。」她心中有數的朝他調皮地眨了眨眼。
齊奕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在分辨她話里的真假。未了,嘴角輕輕一彎。
「我想,我可以先叫你一聲嫂子了。」
第三章
又過了一個月,季凌陽如願以償地出了院,同時,他也拖著未愈的病體到黎家,親自和黎大同解釋,他並不想和黎燦結婚。
可是黎大同看見他抱病而來,並沒有劈頭就談婚事,反而從以前他在黎風集團的杰出表現聊到現在的奕陽科技,幾乎讓人沒有插話的空間。正當他要提出來意時,黎大同突然又談到那幾百萬美金的資助,讓他所有的拒絕只能梗在喉頭。
就這樣,在老狐狸的半威脅半利誘下,他無奈地訂下了婚期。
事已至此,尤其又是自己親口答應的,已經賴不掉了。不過無法說服黎大同,他至少可以從黎燦那里下手,他相信自己有辦法逼得她不得不離婚。
在這件事情上的完全被動讓他憤怒,而那女人,就是罪魁禍首。何況他已經不只一次撂下狠話,告訴她嫁過來不會有好日子過,但她還是執意如此,就不要怪他狠、心了。
于是兩人的婚禮在他的堅持下低調地舉辦了,來參加的只有雙方家人,唯一的外人是證婚的牧師。此舉無疑是他想給她的下馬威,沒想到她一個千金小姐受了這麼大的羞辱,還是堅持要嫁。
一場沒有喜宴,沒有婚紗,也沒有賓客祝福的婚禮,他看不出她臉上的笑容是真心,抑或勉強。
「我以為我們只能公證結婚呢!沒想到還有牧師證婚,已經很好了。」
當他為她套上戒指之際,她微笑著落淚了,也勾起他一絲罪惡感。
她身上只是一襲簡單的白洋裝,這個戒指,甚至還是她自己去挑的。
「我跟我爸爸說,因為你身體不方便,我們不想要太盛大的婚禮,所以他不會怪你的。」在他敷衍地吻上她唇邊時,他听到她這麼說。
所以她知道他的企圖,卻仍在她父親面前替他掩飾,她究竟是在想什麼?她真的一點都不覺得委屈?
心里些許的動搖令他不快,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婚禮的溫度便在新郎吻完新娘後降到零下,這會兒在黎大同面前,連季父季母都無法替兒子圓場。
「怎麼回事?凌陽似乎不太高興?」黎大同皺眉,他原本也是拗不過女兒,才勉強接受這女婿,現在女兒人還沒嫁過去,就先擺臉色了嗎?
氣氛有些僵硬,此時黎燦卻說話了。
「爸、媽,凌陽身體好像不太舒服,我們先回去吧?」
小手順勢覆上輪椅上他的大手,季凌陽下意識地想撥開她,卻發現她握得十分用力,看著他的眼,也相當堅持。
她何必這麼維護他呢?季凌陽不願去深思個中理由,但想推開她的手,卻不由自主地放松了。
黎燦欣慰一笑,和父母道別後,搭著禮車回到季宅。還來不及參觀新家,她先推著季凌陽的輪椅,將不發一語的新郎送入洞房,而後僕人也將她的行李陸續搬進房間。
這將是她以後生活的地方,她也無比期待。
瞧著一路上直繃著臉的他,黎燦並不以為意,她一邊整理行李,一邊參觀著自己未來的房間。
「哇!衣櫃這麼寬敞,看來我應該多帶幾件衣服才對。」
「我把你的東西換到上層抽屜,以後你比較好拿,下層就給我用好了。」
「這張床床墊太軟了,對你的脊椎不好,我找個時間把它換了你說好不好?」
冷眼隨著她自得其樂的身影來來去去,季凌陽有著被視而不見的懊惱。「你以後要跟我睡同一間?」
「廢話。」整理衣服的俏人兒抽空給了他一枚白眼。「我們是夫妻啊!」
「我不想和你睡在一起!」他冷聲警告她,「你最好快把你的東西搬出去。」
「喂,這位先生,和你睡在一起我也很緊張好嗎?誰知道你晚上會不會打呼磨牙啊?說不定你還會搶被子、夢游之類的……」她不甘示弱地咕噥著,完全不把他的警告當一回事。
「那你就滾出去!」他重重地一拍輪椅的手把。
幣上最後一件衣服,她走到他身邊,小臉突然湊向他,縴指在他肩膀用力一戳,風馬牛不相及地冒出一句話。「喂,你有沒有發現你是怎麼進房間的?」
什麼時候話題跳到這里了?季凌陽的臉往後一縮,拒絕她的親近。「我還坐在輪椅上,你說我是怎麼進房間的?」簡直是蠢問題!
「不準在心里偷笑我蠢。」她眯起眼,神機妙算似地看透了他,「你是我推進來的,可不是自己飛進來的。」
她示範似地推著他,來到廁所門口,「你看,以後如果沒有我幫你,你一個人怎麼洗澡上廁所?」然後又推著輪椅到窗邊,「我還可以推你到外面走走。」最後來到梳妝台,「以後你梳頭刮胡子,都是我的工作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