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綠曾說過他的妹妹規矩得叫人厭煩,應該不是真的這種意思吧?
他一點都不覺得她是個使人感到厭煩的女孩,她是如此的柔弱,很容易激起男人心中的保護欲。
苗揚虹輕聲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小心的閉住小嘴,生怕自己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罷剛那句話已經夠她後悔三個月了。
他會怎麼想她?會不會覺得她太輕浮,不是個好女孩?
宇文陽雪對她的沉默感到很不自在,她似乎很討厭他呢,眼神不斷的避開他,感覺似乎充滿防備,就連話也不願多說。
「我叫人備轎送你回去,路上應該不會再出岔子了。」
看她似乎很不自在的樣子,想大概是自己的存在讓她感到不安吧!
不知為何,這個想法讓他有點沮喪。
他還以為自己是個討人喜歡的人呢,沒想到苗家小姐這麼不懂的欣賞他,連她家的婢女眼光都比她好多了。
苗揚虹輕輕的點頭,那句謝謝細若蚊蚋,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有沒有說出口。
她很想趕快回家,回到那安全的小天地,只有在那里,她的心不會狂跳,呼吸不會雜亂,腦袋不會像漿糊,身體不會像棉花。
她害怕看到宇文陽雪,那會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雖說她已經習慣在腦海里想他,可看到本人的刺激實在太大了,她著實招架不住。
「麻、麻煩請你快一點,謝謝。」
宇文陽雪從來沒這麼失望過,苗家小姐對于打擊男人的自信還真是有一把刷子,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嫌離開他身邊的速度太慢了呢!
第三章
這是短短七天內,宇文陽雪第二次見到她了
苗家兄弟的寶貝妹妹。
說也奇怪,他跟苗家兄弟相知這麼多年來,極少有機會見到她,如今卻在短短七天內見了兩次。
而且還是在深宮內苑的御花園里。
他在前往父皇的寢宮路上停步,被她那專注凝視的雪白側臉吸引。
她在看些什麼呢?如此專心、表情這麼溫柔,是想到什麼值得懷念的事嗎?
她站在成排的繡球花前,穿著保守清雅的對襟大袖衫,配上素淡的紫色長裙,給人淡雅、自然的感覺。
他認得那兩名在她身後的宮女,一向是服侍皇後的,這麼說來,他會在這里遇見她,是因為皇後宣召的?
他看見她稍微回頭,對兩名宮女微微一笑,不知道說了什麼,看著她柔和的表情,他在剎那間覺得心平氣和,就算是這麼遙遠的距離,那個笑容也能牽引著每個人的心變得溫柔。
看著她遠去,他舉步往她之前佇立的地方走去,突然之間,他對于她究竟看見了什麼,以致露出那種表情,感到非常的好奇。
字文陽雪站定之後,看見正前方是一株茂密的桂樹,他伸出手來輕輕撫過那排繡球花。
當他在花叢前移動時,腳下突然踢到一個東西,他遂彎腰將它撿起來。
那是一塊圓玉,並用金銀絡子交織編住,看樣子是從某個人腰間掉下來的。
字文陽雪將那塊玉佩往腰間一塞,轉身往皇帝寢宮大踏步而去。
餅了半個時辰之後——
苗揚虹低著頭,眼光不斷的在地面上搜尋著,似乎在找些什麼東西。
爆女忍不住奇怪,「苗小姐,你找些什麼嗎?」
「沒什麼。」她趕緊搖頭否認。掉了玉佩是自己胡涂,怎麼好意思去麻煩人家呢?
倒是她納悶著,皇後怎麼會突然派人宣她進宮?
只為了喝進貢的雲霧茶嗎?她著實模不著頭緒。
這個皇後是十年前才冊立的,原本的孝慈皇後因為染上怪病,藥石罔效而撒手人寰,當時還健在的先皇太後以國不可一日無母為由,要皇帝在眾嬪妃中擇一立後。
苗揚虹會想到這個,完全是因為她剛剛經過那個充滿回憶的花叢,使她想到了字文陽雪。
他喪母那年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想必一定非常難過,不知道有沒有人安慰他?
苗揚虹跟著宮女們走,迎面走來兩個宮女,同樣領著一個妙齡少女,她微微揚眉表示驚訝,但對方卻已經叫了出來。
「揚虹!你怎麼會在這?也是娘娘宣你來的嗎?」一向心直口快的邾珠一看見她,立刻開心的喊她,也不管自己在什麼地方。
畢竟在宮里見到自己從前一起學習的同伴,是一件很開心的事。
「好久沒有見到你了!」
她興奮的沖上來拉著她的手,蹦蹦跳跳的,還不斷向宮女們解釋,「我們以前都是小才女,出宮之後都沒有再見面過了!」
爆女們一臉不以為然,「邾姑娘,別讓娘娘久等,敘舊改天吧。」
邾珠伸伸舌頭,「我倒忘了這里要講規矩的。」
一回到家,她就把在宮里學的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苗揚虹微微一笑,輕輕掙月兌她的手,「去吧,改天我去探你。」
「一言為定喔!」邾珠一邊往前走,還不忘回頭叮嚀,「你要不來,我就去找你。」
原來皇後今天不只宣她進宮,看來除了邾珠之外,也還有其它人,這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她覺得奇怪,卻一時也想不透,宮女們將她送到宮門,苗家的轎子一直在那邊等著。
爆門在她身後關上,她緩步走向轎子,但是轎夫卻不在旁邊,猜想可能在旁邊的屋子里乘涼休息吧。
她考慮著,該不該到全都是男人的屋子里,去將轎夫喊出來呢?
不行不行,她怎麼可以獨身一人進入都是男人的屋子,這樣會落人口舌的。
如果有帶婢女出來,那就方便多了。
頂著大太陽底下,她稍微站了一會,初夏的陽光讓她感到有些不舒服了。
然而,就在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她听見宮門打開的聲音,連忙回過頭去打算向人求助。
一回過身,她忍不住一楞,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會見到他。
她感到心跳加速,口干舌燥之餘還有點頭暈目眩。
這一退,完全看在宇文陽雪眼里,她那充滿防備、警戒的肢體語言,讓他有種莫名的憤怒。
瞧瞧他什麼都沒做,只不過走幾步路而已,她就一副見鬼的模樣。
她沒有逃之夭夭,八成是因為腿軟了吧!
他原本覺得她似乎是討厭他,現在倒覺得她的表現比較像害怕,問題是,她到底怕他什麼?
他不過也才見過她兩三次,且每次都表現得相當和藹可親,不是嗎?
「苗姑娘。」他開口叫她,長腿走了幾步就站到她面前。
她不敢抬頭看他,只覺得頭昏得厲害。
「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他像一堵牆,完全擋在她身前,不但遠去了陽光,也困難了她的呼吸。
她到底在緊張什麼呢?
苗揚虹自己明白,她太害怕心里的小秘密被發現,她的心跳得這麼快、這麼大聲,一定會被他听到的。
他一定會覺得她是個輕薄、婬亂的女人,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卻滿腦子只想著男人。
他要是發現了,一定會看不起她的。
她不敢開口,只是輕輕搖搖頭,又點點頭。
這矛盾的行為讓宇文陽雪感到困惑,「這是什麼意思?你倒是說話呀?」
不可以問?還是可以問?
她的蟯首越垂越低,他只能對著她的頭頂說話,看樣子她大概、水遠不打算把頭抬起來了。
「算了,你不用回答了。」他直接拿出那塊玉佩,「這是你的嗎?」
苗揚虹迅速的瞄了一眼,叫了一聲,「是我的!」
她一抬頭,接觸到他清澈的眼眸,心里一驚,趕緊重新低下頭。
字文陽雪這才發現她雙頰酡紅,像抹了過量的胭脂似的。
「我在繡球花下撿到的,來,物歸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