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疏影,曲疏影耶!
他還以為這輩子跟她不會有任何瓜葛了,沒想到她居然莫名其妙的成為自己的未婚妻?
宇文陽雪出聲替茁驚綠說話,「驚綠也是出門辦事的,而且還是秘密任務。」
沒辦法,身為太子的他,總不能讓他父皇一直被蒙蔽著,持續昏庸下去呀。
朱太師這個禍害如果不早點除掉,恐怕整個國家會越來越動蕩不安。
既然他父皇忙著飲酒作樂,那他就代父分憂,使計除掉這顆大毒瘤,除了苗家兩兄弟之外,他還有誠郡王魚學勤的支持,和其他忠心的大臣幫助。
「既然是秘密,那也沒必要大聲嚷嚷了。」苗紫陌哼道︰「我也不想知道。」
苗驚綠一看就知道弟弟在吃味,一樣是助太子成大事,他是自由自在,他卻得犧牲自己的婚姻大權。
「朱太師這次亂點鴛鴦譜,用意實在太明顯了。」他拍拍弟弟的肩膀,「你犧牲一下,陽雪會很感激你的。」
因為三個人一起長大,感情深厚,所以私底下都是直呼其名。
「驚綠說的對,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呢?再說這地獄根本就不恐怖,還是個美人窩呢。」
「你這麼享受,怎麼你不自個來試試這種被逼婚的滋味?」
「人家看不上我呀。」宇文陽雪哈哈笑著,「沒有你的好運氣,我也很扼腕的。」
苗紫陌瞪他一眼,眼里的怒氣一閃而過。這個臭太子,居然這樣奚落他,晚上就偷他的清光,然後一走了之算了。
「陽雪,你也別嘔他了,當心他一走了之。」不虧是雙生子,一想就知道他打什麼主意。
「不會的,這事關重大,紫陌不會這麼不知輕重。」宇文陽雪爽朗的一笑,「對不對?」
苗紫陌悶聲回著,「對。」
唉!他也知道他是走不得,充滿責任感的他,也很清楚這兩個老婆他不得不娶。
「朱太師大舉將自己親信的兒女,利用婚姻安插到各大臣家中,一定有所圖謀。」苗驚綠說道︰「這個曲疏影嫁進王府,是來者不善,我們一定要小心防範,」
想到曲疏影,苗紫陌忍不住為她反駁,「她才不是那種人。」話一出口,他忍不住後悔,自己干麼這麼多嘴呀?
丙然,宇文陽雪馬上問︰「你又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俗話說得好,龍生龍、鳳生鳳,既然是曲楚雄的女兒,還能好到哪里去。」
苗紫陌更悶了,「我不知道,隨便亂猜的。」
苗驚綠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微微一笑,「總之,曲疏影極有可能為朱太師做眼線,我們不能不防。」
苗紫陌點點頭,「我知道該怎麼做。」
但是最大的問題來了,曲疏影是唯一知道他是俠盜燕子飛的人。
她若嫁進來,一眼就能把他認出來。
不管是朱太師或是太子這邊,俠盜燕子飛對他們而言都是頭痛人物,一旦他的身分曝光,他會有麻煩的。
不行,他得想個辦法塞住她的大嘴巴。
曲疏影病了一場。
她什麼都不想吃,也不想動,成天就懶洋洋的躺在床上,雙眼無神的看著窗外。
雲笙非常擔心她的狀況,「小姐,妳得吃藥了,妳這樣不行呀。」
「為什麼不行?反正我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感到難過,更加不會為我掉眼淚。」曲疏影自暴自棄的說著。
她爹真是狠心,明明知道她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居然一點都不擔心,照樣趕往京城跟朱太師會面。
她雖然失望難過,但依然強自忍耐,沒想到爹卻帶回來令她徹底失望的消息。
他要她嫁進定南王府,替朱太師收集所有對他不利的人、事、物證據,方便他能早對方一步動手,
「小姐,我會難過、會哭。」雲笙忍不住流淚,「妳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又是何苦呢?」
曲疏影搖搖頭,有氣艇力的說︰「我沒有糟蹋自己,我只是沒有力氣嘛、」
就好像她所有的精神、活力都在一瞬間被抽光似的,她連說話都覺得好累、好累喔。
早知道當初她就應該跟著燕子飛浪跡天涯去,再也不要回來了。
他真是個可惡的騙子,害她滿懷希望的回來,結果卻是徹底的心碎。
唉!雖然他是個小偷,但至少跟他在一起時,她能感受到他的善意和關心。
一個不相熟的人都會因為她的眼淚感到手足無措,為什麼她至親至愛的爹爹不會呢?
「小姐,妳、妳好可憐。」雲笙再也忍耐不住,放聲大哭。
她伺候小姐四年了,她的好壞都看在眼里,雖然有些月兌序演出,但是她很清楚,那是她在呼喊的方式。
她用這種方式,懇求老爺回頭看她一眼!
「我很可憐嗎?」曲疏影眼圈一紅,嘟起嘴,「好像真的有一點。」
她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但是人世間最最普通的親情她卻沒有。
她爹的心高高在上,她根本就構不著。
「小姐、小姐!」另一個丫鬟小梅跑進來,一臉驚喜的說︰「老爺來了,老爺來看妳了呢!」
「我爹來了?!」曲疏影驚奇的說著,一骨碌的爬起來。
真奇怪,她明明已經對爹失望徹底,決定死心,卻在知道他來探望她之後,重新燃起一股希望。
有著一張嚴肅國字臉的爹連官服都沒換,可見是辦公之後直接過來她房里。
爹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呀,她帶著驚喜的表情問︰「爹,你怎麼來了?」
「我听尤金說妳病了。」他清清喉嚨,表情有些微的不自然,「好些了沒?」
「什麼?」她如猶身處夢中。爹爹問她好些了沒,他關心她呢,他終于知道如何愛女兒、如何關心女兒了嗎?
在他心里,她終于比他的仕途、生意更重要了嗎?
曲楚雄一看見桌上還冒著熱氣的湯藥,冷淡的看雲笙一眼,嚇得她把頭低下--微微發抖,大氣都不敢喘。
「怎麼不吃藥?」他走過去,端起碗,坐到女兒床邊。
「我、我沒病,我很好哇。」曲疏影看著他,愣愣的說著。
這就是父愛呀,溫暖得讓人好想哭喔!
「胡說,別孩子氣了,來張嘴。」
這絕對是夢,她爹居然在喂她吃藥呢。
曲疏影乖順的張嘴,將又苦又酸的藥吞下肚去,忍不住眼淚一滴滴的落在父親的手上。
曲楚雄微一皺眉,將藥碗交給雲笙,「怎麼了?是哪里疼?怎麼哭了?」
「沒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她用手背擦去眼淚,笑了笑,「是藥太苦了。」
「雲笙,還站著?快去拿幾樣蜜餞過來,」
「是,老爺。」雲笙連忙跑出內室,一會兒就拿了幾盒蜜餞回來。
曲疏影一口一口,慢慢的吃著藥,彷佛在品嘗父愛的滋味。
「疏影。」他看著女兒那秀麗的面容,輕嘆一聲,「妳瘦了些,是新廚子的飯菜吃不合嗎?」
天哪天哪!爹居然注意到她瘦了,她好感動喔。
「我有點沒胃口,現在好多了,我餓得一頭牛都吃得下。」
這次不用曲楚雄交代,雲笙連忙說道︰「我立刻去吩咐。」
「去吧,」他揮揮手,摒退下人,「妳們也都下去吧。」
曲疏影看著他將下人都遺走,心里有些不好的預感。
有什麼事不能在下人面前說的?
「疏影,關于妳的婚事……」
他一開口,她的心就往下一沉,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
「爹,我突然覺得頭好痛,想歇一歇,我們改天再說好嗎?」
「等爹說完,妳再休息。」他說道,「太師是爹的老師,當年對提攜爹不遺余力,對我們曲家恩重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