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沛恩笑道︰「那還不簡單!我去找到他,跟他說你一點都不怪他,這不就得了?」
「沒那麼容易,沒那麼容易啦!」來福猛搖頭,「唉,妳不明白的。」
宋沛恩睜著圓圓的大眼楮,奇道︰「所以你要告訴我呀.」
「讓我想想,該怎麼做最好。」來福說完,一臉黯然的低下頭去,繼續他的午飯。
「好吧,你想清楚再跟我說。」她也嘆了口氣,心里實在很同情這個小表。
「糟了,我得到衙門去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她一說完,一溜煙的跑走,她一向不遲到的,這個完美的紀錄,被這只小表給壞了啦!
第七章
當宋沛恩沖到衙門後面的辦公房時,所有的人都已經去吃飯了,所以房內空無一人。
她趕緊溜到自己的座位上,將堆在上面的文件拿下來翻閱。
「應該沒人注意到我遲到吧?」
她才這麼想而已,伴書正巧從門前經過,探頭進來看,「宋姑娘?這時候才來呀?公子爺問了妳好幾次呢。」
宋沛恩嘆了一口氣,人家怎麼可能沒注意到她沒來呀?
尤其是那個假賀真,以前說她是他的跟屁蟲,現在可反了過來了。
「我不小心睡過頭了。」她隨便找了個借口含混過去。
「昨晚風大雨大,的確很好睡。」伴書手里提著籃子,突然說道︰「哎唷,我肚子好痛,得去上茅房!」
「妳幫我把這飯菜送去給公子爺好嗎?」
他一說完,將東西往地上一放,人一溜煙的就跑走。
「喂!你沒說在哪,我哪知道?」
伴書的聲音遠遠傳來,「公子爺在湖心亭上啦!」
闢舍是朝廷建的,雖然不是雕梁畫棟,但也是美輪美奐,就連人工湖都有。
宋沛恩一皺眉,「吃飯就吃飯,干麼跑到那去,還要人把飯送過去?真是個會使喚人的家伙。」
她心里雖然這樣嘀咕著,但還是拿起竹籃,乖乖的給他送飯去。
因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想見他……
「怎麼是妳?」看見將飯菜送過來的居然是宋沛恩,賀蘭笑開了嘴,「真希奇。」
「伴書拉肚子去,我幫他跑一趟。」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他,她就會不由自主的把臉板起來。
似乎是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跟他相處,只能用這種模式來跟他說話,才能覺得自在。
宋沛恩一邊將竹籃里的飯菜拿出來擺,一邊說︰「沒見過像你這麼懶的,要吃飯不會回家嗎?偏要人家大費周章弄來,不嫌麻煩嗎?」
賀蘭馬上喊冤,「這哪是我的主意?是諸葛找我來下棋,他吩咐伴書拿過來的。」
「是嗎?怎麼不見諸葛師爺?」這個神秘兮兮的師爺,叫他師爺真是不大對,也沒看他做過什麼事。
「巧得很,他也鬧肚子,剛走,說馬上來。」賀蘭掀開了食碗,一臉饞相的說︰「有墩白菜呀,真是不錯。」
他拿起筷子,夾起一筷的墩白菜,滿足的咀嚼,「雞汁炒的喔,難怪這麼好吃。」
他吃了幾口,看見宋沛恩還在,于是笑問道︰「妳打算站在那里看我吃,還是坐下來一同享用。」
「我吃飽了才來的。」看他那種吃相,誰都不會有食欲的,猴子似的著急,又沒人跟他搶,不會慢慢吃嗎?
「妳還是坐著吧,我有事跟妳商量。」既然她來了,那就順便說一說好了。
「你會有什麼正經事?」她雖然這麼說,但還是在他對面坐下了。
等了一會,他居然只顧吃,一副她不在眼前的樣子,于是她沒好氣的開口,「你不是有事?」
賀蘭嘴里有東西,所以點了點頭,沒有開口說話。
「快點說呀。」叫她坐在這邊干等,他的吃相那麼丑,誰有興趣看呀!
「嗯嗯。」他點點頭,含糊了幾聲,用秋風掃落葉的速度將飯菜一掃而空。
因為吃得太快,一不小心就噎到了,急得他連忙捶錘胸口,努力的想把那坨飯咽下去,宋沛恩急忙倒水給他,「快點喝。」
笨手笨腳的,連吃個飯都會噎到,她用一副嫌棄的模樣瞪他,卻沒有意識到,其實她關心的成分大過于其他。
「多謝。」喝完了那杯水,賀蘭感激的說︰「妳救了我一命。」
「你少來這一套,還不快說有什麼事。」
雖然她已經開始習慣他婆婆媽媽的個性,不過他太超過時,她還是會發飆的。
他一邊將碗盤收拾好放回竹籃,一邊說︰「昨晚牛家集有個縣民給雷劈死了。」
只要是人命,就算是病死的或是意外死的,當地的保甲一定要立刻上報,縣府會派出仵作驗尸,確定沒有任何謀害的嫌疑之後才能夠入殮下葬。
因此賀蘭常常是一早到衙門來,有時桌上就會有幾張保甲的稟文,說某某地某某人因患什麼病或是其他原因而死亡。
宋沛恩一臉的不解,心中想著︰那跟我有什麼關系?
既知人是被雷劈死,一定是經過牛家集的仵作驗過之後,才會上到他手上。
被雷劈是意外,難道他還打算把老天爺抓來審呀?
「妳在奇怪我為什麼叫妳來對不對?因為有人死啦,當然得找妳來了。」
「我知道有人給雷劈死了,有什麼問題嗎?」
「我不知道有什麼問題,所以我們得到牛家集去看一看。」
宋沛恩一臉狐疑的看著他。
一個縣民給雷劈死了,這也值得縣太爺親自去看嗎?他哪有這麼勤勞愛民呀,這其中一定有原因。
她大概知道是為什麼了,「你是不是沒看過被雷劈死的人?」
「妳怎麼知道?」好聰明呀,沒有任何線索她也知道。
丙然是好奇心作祟,真是受不了這種人,他把這種慘劇當看熱鬧趕著去湊一腳嗎?
她不悅的板起一張俏臉,「你很缺德,我實在找不出適合你的形容詞了。人家被雷劈死已經夠慘、夠可憐了,你還要去湊那個熱鬧,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去侮辱死者,你不覺得很可恥嗎?」
「等一下、等一下。」賀蘭無辜的比出暫停的手勢,「妳是從哪里歸納出我是要去看熱鬧的這個結論?」
她想也不想的就回答,「從你的個性。」
「所以說妳一點都不了解我,根本就不是我的紅顏知己。」他假裝難過的說︰「我沒有要去看熱鬧,我還沒那麼壞。」
宋沛恩一哼,一臉的不相信。
「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如果我沒有親自去看,就將這事定為自然意外,讓家屬入殮埋葬,那才是對不起死者。」
「誰是你的紅顏知己,你要不要臉呀!」她對紅顏知己四個字非常的反感。
而且也不能怪她這樣懷疑他,誰叫他給她這種感覺呢?
但不知道為什麼,宋沛恩這次卻相信他的話,反而因為自己不明就里就把人家訓了一頓而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這個冒牌貨或許有很多缺點,可是對他的縣民卻是認真又負責的。
「好吧,就算我弄錯了,對、對不起……冤枉了你。」她小聲的表達了她的歉意,很少跟人陪罪的她,忍不住靶到不習慣和尷尬。
「妳說什麼??我耳力不好,听不大清楚。」他把手放在耳朵旁邊,「妳要不要靠過來說?」
宋沛恩臉一紅,瞪了他一眼,怎麼樣也不肯說。
他就是這樣,只要她稍微對他一改觀,他就變些法子來惹她生氣。
「是不是想道歉?沒關系啦!」他大方的說︰「別說妳只是冤枉我,就算妳想要我的腦袋,我也是眼楮不眨,心甘情願的伸出脖子來讓妳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