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個善良的好姑娘。」柳柔兒說道︰「柳柔兒這條命是姑娘你救的,我永生不忘。」
「不!不是我救的,我也不是因為善良才這麼做的。」盈盈忙道︰「你謝冷灕香吧,是他答應救你的。」
柳柔兒嘆了一口氣,「冷大夫鐵石心腸,我總算是見識到了。」這樣的人也配當大夫嗎?
「名大嫂,請你別怪他,他心里也很苦。」她苦澀的說︰「他自己也沒幾天能活了……」
「姑娘……」柳柔兒見她眼里似有淚光,女人家心思細膩,也有了一些了解。
「我、我先出去了,你歇著吧。名莊主去鎮上準備東西,待會就回來了。」盈盈說完就轉身出去。
柳柔兒盯著她的背影,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情。
那位姑娘肯讓她先醫治,恐怕和冷大夫沒幾日可活了有關。
「這是做什麼?」冷灕香不悅的看著扛著竹子、來來去去的工人,對著名絕皺眉。
「冷大夫今天說過什麼話,總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我當然記得。」他要他和他的妻子在日落前離開他的屋子,這跟工人在他家前面搭起竹棚有什麼關系?
「我正在照冷大夫的話做呀。」名絕說道︰「你要我們離開你的屋子,可沒說不許在這里搭竹棚。」
總之賴著不走就對了。
「哼。」冷灕香雙手抱胸,「那屋子里那桌菜又是怎麼回事?」
「那是鎮上醉仙樓的酒席,我吩咐他們每日按照三餐送來。」
司徒姑娘說了,冷灕香這人好美食,偏偏手藝差勁,煮出來的東西難以下咽。要討好他送什麼都可能踫釘子,讓他天天有飯吃,那就絕對不會有問題。
「多事。」冷灕香又哼了一句,轉身進去吃飯了。
他罵多事的對象,當然就是盈盈了。想也知道是誰這樣教名絕的,他本來想用已經說出口要他們離開的話,來拒絕醫治柳柔兒的,沒想到盈盈來這一招,讓他們可以繼續留下來,這樣一來不醫柳柔兒也說不過去了。
早知道就應該要他們滾出他的視線範圍,可是話已經說出口了,他也不屑改口。
他一邊吃飯,一邊瞪著盈盈。
因為她看不到,所以平常都是他幫她將菜夾好,告訴她哪里有什麼,方便她吃飯。
因為氣她,所以他故意不說話,也不幫她夾菜,存心要讓她挨餓。
盈盈肚子餓得咕咕叫,卻也不肯示弱,就是不開口要他幫忙。
冷戰一直持續到他幫她洗完眼楮、換完藥。
「多事的丫頭。」他忍不住,在將布帶扎緊時,順手敲了她的頭一下。
盈盈一笑,「我贏了。」
炳,終于是他忍不住,先跟她說話了吧。
第八章
「名大哥。」盈盈趁著送名氏夫妻出門,低聲道︰「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因為愛妻逐日好轉,傷勢已經好了五成,剩下來的只需要安心靜養,而冷灕香老是不耐煩的催他們快走,所以今日他們決定要告辭了。
盈盈有些不舍的送他們到門口,柳柔兒拉著她哭了一回,說永遠不會忘記她的恩德,才上了馬車。
盈盈趁名絕來跟她道謝時將一個東西交給他,拜托他一件事情。
「這件事很重要。名大哥,我沒有別人可以求了,只有你能幫我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幫你把話帶到。」名絕豪氣的說︰「交給我了。」
盈盈連忙噓道︰「小聲一點,別讓他听見啦。」說著手指朝後面比了一比。
他會意,「我明白的。」
然後他將一個小繡囊放到她手里,握著她的手包了起來,「司徒姑娘,這是柔兒交代我給你的,等你眼楮好了以後,再拆開來看吧。」
盈盈一笑,「什麼東西這麼神秘呀?」
「等你眼楮好了,就能看見了。」名絕誠懇的說︰「我們先走了,你多保重了。」
她將小繡囊收到懷里藏好,不舍的說︰「你們也保重了。」
听著馬車輪轉動的聲音逐漸遠去,她呆呆的站了一會。
「什麼時候輪到你走呀?」屋內的冷灕香其實一直注意著外面的動靜,因此馬車一走,他立刻就出來了。
「我怎麼能走?」盈盈皮笑肉不笑的說︰「我走了誰來替你收尸呀?」
「我倒是忘了你是個善良的好姑娘。」冷灕香道︰「要是每年記得清明、忌日時給我一炷香,那就更善良了。」
一听他這樣說,她突然生氣的說︰「不給!別說一炷香,半炷香也不給!你死了就算了,也別想有人會記著你!」
他明明是個神醫,卻不想辦法救救自己!難道見死不救的規矩也用在自己身上嗎?
她眼眶有些發熱,但她告訴自己那是因為眼楮受傷的關系。
「不給就算了,需要那麼生氣嗎?」他哈哈一笑,「清香沒份,元寶蠟燭總該有吧?」
盈盈氣極,一掌拍在他肩頭,「你還說!」
「好,不說了。」他抓住她的手,說道︰「有人來啦。」
有人騎著一匹馬遠遠的奔了過來,盈盈也听到了,「哼,說不定是你的仇家。」
「我哪來那麼多仇家?」來人奔得近了,連面目都清晰可見。「是他?」
她昂頭好奇的問︰「是誰呀?」
「冷公子!」來人不待馬停便飛身一躍,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頭之後,穩穩的落在冷灕香前面,右膝一屈雙手高舉一封信函過頭,恭謹的說︰「我家少爺命我送信來,請冷公子過目。」
冷灕香在心里贊道︰好功夫!
也不知道風月到哪里去收了這麼一個又忠心,武功又好的隨從。
想到這里,他自然而然的看了盈盈一眼。
「風月好嗎?」他接過了信函,隨口問道。
「我家少爺好。」風福站起身來,奇怪的看了盈盈一眼,對冷灕香道︰「少爺要我帶回冷公子的口信。」
意思就是叫他快點看,讓他快點回去覆命。
「還是老樣子,性子這麼急。」他拆開信函,快速的瀏覽了一逼,忍不住炳哈大笑。
「你笑什麼呀?誰給你寫的信呀?」盈盈自從看不見東西之後,好奇心更加的旺盛了。
「一個老朋友。」冷灕香道︰「跟我求親來了。」
「什麼?」她睜著一雙圓圓的大眼楮,還以為自己听錯了。
「這封信就只到我手上嗎?」冷灕香笑著問道︰「景澤遙呢?」
原來是風月的未婚妻找上門來,因此她發信求援,要他先下手為強娶走了她,讓她的未婚妻撲一個空。
「少爺沒信,只要我先帶口信到自足莊給景公子,邀他到風月樓一敘。」
「這麼說來她屬意景澤遙,只是拿我當墊底的。」他搖搖頭,「風月呀,你這如意算盤可打錯啦。」
景澤遙身邊有個小辣椒似的叮當,她怎麼會坐視不管,讓她的小卒子去娶別人?
就算是假夫妻、掩人耳目都不行。
盈盈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呀?為什麼又會扯到公主的意中人?」
「待會再跟你說。」冷灕香道︰「阿福,叫風月放心,等我這里的事一了,一定登門迎親。」
「多謝冷公子!」風福抱拳為禮又飛身上馬,匆匆而去。
「你答應娶誰啦?你把話講清楚!」盈盈拉著他怒道︰「不許瞞我。」
「剛剛那個人武功很高。」冷灕香牛頭不對馬嘴的說。
她生氣的喊,「那又怎麼樣!」
「我如果沒答應的話,會有血光之災,而我一向愛惜皮肉。」剛剛風福那種眼神太危險了,他一向很識相的。
「那、那也不能輕易允婚呀!難道你真的要娶他家少爺,男人怎能跟男人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