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名劍道︰「請景捕頭直說。」
「叮當,借一下你的大將軍。」
「干什麼?」叮當好奇的問。
「沒什麼,宰了它示範一下尸體和血跡的關聯。」放完了血還能做成一頓烤豬大餐,那也挺不錯的。
「什麼?別想!」她瞪了他一眼,「你就是愛打它的主意,難怪它那麼討厭你!」
景澤遙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既然你不肯割愛,那就算了。」
她把頭一撇,哼道︰「廢話,我當然不肯啦!」
「景捕頭,請你辦正事。」名絕不悅的說。要打情罵俏待會吧!
「根據王仵作的驗尸結果,致命傷是心口上的那一劍,當劍拔出的時候,鮮血一定會激射而出,我想凶手一定滿身是血。」
「那是一定的。」大家紛紛點頭。他們都是江湖中人,免不了要跟人家動手,多少都知道會這樣。
「所以說血如果是用噴的,落點會比較遠亦會比較散,到處會有一點一點的血花。」景澤遙轉向名雄、名豪、名杰。「三位一起發現尸體的,可不可以再說一次尸體當時的情形。」
名雄冷靜的說︰「可以。我們三人一進入刀冢,就看見我大哥面朝下,俯臥在祭劍台上,整個上半身倒在一攤血泊之中,已經沒氣了。」
景澤遙點頭道︰「那天我看見血跡就覺得很奇怪,所以我往兩個方向去想。第一是名大莊主當時站著,如果他背後挨了幾刀,最後凶手將凶器扎往他心窩,讓他當場斃命,而在凶手拔走凶器之後,除非他把尸體翻面,否則他不可能面朝下,鮮血也不應該只局限在身下,遠一點的地方應該有血跡才對。
「第二是名大莊主可能是仰躺,凶手第一刀便扎在名大莊主心口上,而在他背後腿上留下刀痕,為了泄恨或是掩飾都先不管,他會面朝下沒有錯,但是七處創口分別在不同的地方,鮮血緩緩流出來時,應該分別往不同的方向流。
「可是名大莊主卻是躺在一攤血泊之中。」景澤遙頓了頓,又道︰「所以我想,那絕不是他自己的血,要造成那樣大片而集中的血跡,用倒的比較有可能,殺一頭豬就能達到這個效果。」
叮當一听,秀眉一挑瞪了他一眼,卻沒插嘴,只是在心里抗議他老是念念不忘著要殺豬。
名世不耐煩的問︰「這代表什麼?」
「當然是代表名大莊王不是在祭劍台上被殺的呀。」這點相當重要。
名豪冷笑道︰「景捕頭說了這麼一大串,名某听起來就像是為了要替這位姑娘月兌罪。」
景澤遙搖搖頭,「她偷了絕世名劍當然是她不對,但人不是她殺的,我沒必要為她月兌罪。」
「如果你知道凶手,就爽爽快快的說出來,不用在我們面前賣弄!」名杰吼道。
他慢條斯理的說︰「我想凶手是名女子。」除非名大莊王有點胭脂的嗜好,否則凶手一定是女子無疑。
他的指甲里面有紅色的凝固物,原本他和王仵作以為是血,挑出來一嗅卻有花香味,是胭脂。
此言一出人人嘩然,大家紛紛把怨恨的眼光集中到叮當身上。
「大家請安靜,她絕對不是殺害名大莊主的凶手,景澤遙以性命為她擔保。」
「不是她會是誰?」名世惡狠狠的問。
「我也不知道。」景澤遙無奈的說︰「線索是線索,多半是王仵作的觀察和我的推理,至于凶手是誰……」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羅唆了半天,結果他什麼都不知道?名絕怒道︰「景捕頭,想必你以為名劍山莊是可以大放厥詞,不用負責任的地方?」
「我雖然不知道,不過她知道。」他朝叮當一指。
「我哪知道?!」她訝道,待見到他對她擠眉弄眼的,似乎是叫她別出聲,她只好乖乖的閉了嘴。
「哼!先把絕世名劍交出來,否則不管你知不知道凶手是誰,名劍山莊絕不會放過你。」名杰瞪著她威脅。
「稍安勿躁,劍馬上就來了。」景澤遙才一說完,突然听見門外響起豪壯的男音——
「妃子十載相隨,萬般恩愛,怎能相舍,只是此番交戰,必須要輕車簡從,方得沖圍而出,不得與妃子同行,這便怎處?唉呀,妃子啊,我想劉邦雖與他為敵,但是我兩人卻系舊交。不若你隨了他去,一來免得一人在此受苦,二來也免孤王此去懸掛。」
男聲一說完,卻又轉成女音,憂愁淒切的說道︰「大王此言差矣,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嫁二夫。罷,大王欲圖大業,豈可顧及婦人,願乞大王腰間三尺寶劍,刎死大王面前,以報深思,也免得大王掛念。」
男聲又道︰「妃子豈可尋此短見。」
女音幽婉的唱了起來,「大王啊,漢兵已略地,四面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獨生。」
眾人皆听得出來門外那人忽男忽女,男的是西楚霸王項羽,女的是虞姬,唱的是「霸王別姬」,只是這時候來了個唱戲的,大家都覺得奇怪,只見一個人穿著錦袍,臉上畫了油彩臉譜,也不知道生得是圓是扁,邊走邊唱——
「哇呀呀!一見淚雙傾,好叫人亂箭穿心。」
景澤遙笑道︰「項霸王,在自刎前先把東西拿來吧!」
風月手往後一伸,抓住了劍匣,柔掌一推,劍匣平穩的往前飛,直直送到了名絕面前的桌上,嘴里還唱著,「俺今空有拔山力,不能保護一婦人。」
叮當听著這人忽男忽女,聲音口吻唯妙唯肖,虞姬自刎這段唱得尤好,令人听了心下不勝淒楚、無限欷吁,比宮里的名伶唱得還好,不禁大力拍手,拚命贊道︰「唱得好、唱得好!」
「多謝姑娘稱贊。」風月微一屈膝,嬌滴滴的唱起「貴妃醉酒」又晃了出去,「雁兒飛,哎呀雁兒啊,雁兒並飛騰,聞奴的聲音落花蔭,這景致撩人欲醉……」
這人似乎只是為了送劍回來而已,其它事情一律不管。
名絕打開劍匣,只覺寒氣撲面而來,果然躺在里面的是新月、青虹、鴛鴦三把名劍,其它人也心急的湊上前來觀看,見到名劍無損才松了一口氣。
「雖然劍找回來了,但這位姑娘如何進入刀冢,我還要問個明白。」
景澤遙笑了笑,走上前去將四把鑰匙放在桌上,「貼身收藏就怕遇到妙手空空,拿走了也能讓你察覺不到,放回去也是神鬼不知。」
名雄、名豪、名杰恍然大悟的看著鑰匙,原來如此。
她巧妙的模走了鑰匙,仿制了一副再放回他們身上,而仿造的鑰匙八成是在名世的機關房打的。
這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有這種能耐?
第八章
「那個唱戲的,他真的只是興趣嗎?」叮當瞪大了眼,非常認真的說︰「他真的很棒、很棒!」
「什麼唱戲的,人家叫風月。」景澤遙道︰「你那麼愛听戲,干脆搬到她的風月樓去住,包你听到倒胃口。」
「你們這些捕頭好奇怪喔,興趣都比本業來得出色。」她挽著他的手,「你真的不考慮當御廚呀?」
「這話很侮辱人,意思是說我們當捕頭的能力很普通。」笑話,黃金名捕也不是他們自己封的呀,當然是有那個實力才擔得起這個名號。
「唉,你今天羅唆了半天,犯人沒揪出來是事實嘛!」她咯咯一笑,「那三柄劍怎麼還能送得回來?」
他還是有點小聰明的,都說劍斷了、扔了、送人了,他居然還能找得回來。
「當然送得回來啦。欠了人家人情,劍自然就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