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美。」送上白眼一對,叫他不用痴心妄想。
「妳真無情!當日妳遇難時,好象是我出手相救的。」過河拆橋不大好吧?「妳眼楮老是瞪著這麼大,不累嗎?」
「你還敢說,鞋子還我!」想到那天,她莫名其妙的又紅了臉,「然後快點滾出去,誰想跟你大眼瞪小眼的!」
「妳就不能好好的說話,一定要扯著喉嚨用吼的嗎?」他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耐性,居然肯跟她好好的說。
要是換了從前,他早就吼回去了。
「不要你管!我就是喜歡大吼大叫的。」白玉葫蘆呀,真是不大對得起它,她就是沒辦法向它看齊。
「勸妳一句,女孩子家還是溫柔點、文靜點,這樣才找得到婆家。」
誰想娶一個母夜叉回家,成天吵吵鬧鬧的沒一刻安寧。
「托你的福,我的下半輩子都毀了。」他不提還好,一說她就火,「你的笨腦袋記不住我現在是什麼身分嗎?」
「說話就說話,干麼一定要夾槍帶棍的?」他兩手一攤,有點兒無奈,「妳的處境我也很同情,不過妳好象忘了,妳自己也親口說過嫁我嫁定了,皇上做的這個媒難道沒有正中妳的下懷?」
說什麼毀了,有那麼嚴重嗎?他現在不就來跟她討論,要想辦法幫她嗎?
「我那是氣話!誰叫你說寧願死也不娶我!難道你從來不說氣話嗎?你自己要是能夠說到做到的話,那早就該去死了,根本沒有資格說我。」
他搖頭,「我要是死了,妳的下半輩子才毀了。」
「放屁!滿嘴胡說八道的壞胚子。」
「對,我最壞!壞到想讓妳重上八人抬的大花轎,風風光光的讓妳嫁給妳的如意郎君。」
「什麼如意郎君!你少亂說,嫌我的名聲還不夠臭嗎?」
「現在沒有,將來總是會有的。」棠優道︰「妳張大眼楮慢慢找,找著了跟我說一聲,我親自送妳過門。」
他說得認真,她可就听得勃然大怒。
餅門還沒一天,這個死沒良心的病表,居然已經在盤算著怎麼擺月兌她了。
「你就是看我不順眼,巴不得早點把我氣死,你好去迎娶你的元配夫人!你也不用那麼大費周章的氣我,反正你元配的位置空著,我不過是個沒地位、沒名分的小妾,難道我有本事阻止你娶妻嗎?」
當小妾真是不劃算,就算給他氣死了,搞不好還進不了家廟!
棠優一楞,有點詫異的看著她,「等等,先讓我搞清楚一件事,妳好象對這件婚事沒什麼意見?」
他一直就覺得奇怪,本來預料她會鬧得天翻地覆,可能還會上門找碴,說些仗勢逼親、天打雷劈啦,或是寧死不屈、冒死抗命之類的話。
她沒來演一出孫悟空大鬧天庭已經夠讓他震驚的了,現在又說出這番話來,感覺好象……好象很認命?
「我能有什麼意見?我不要命了嗎?那是聖旨,你以為是廢紙嗎?」真是個大白痴,想也知道她就算氣瘋了,也不得不上棠家的花轎。
「是聖旨沒錯。不過……」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就算不敢抗旨也一定會鬧呀。
痹乖就嫁過來,還是挺可疑的。
「不過什麼?!你不是很勇敢?寧死不娶?怎麼你不去皇上面前抗旨?」干麼一副她沒有冒死抗旨很奇怪的樣子。
她一怕痛、二怕死,不行嗎?
「我現在對這件婚事沒什麼意見,用不著去抗旨。」一個月前他會很有意見,現在則是覺得能夠勉強接受。
桑梓是充滿活力和沖勁的,或許是有點粗野,但他很自然的把她當做這是她的個人特色。
她是第一個不把他當病人的人,她是第一個對他破口大罵的人,她是第一個與他大打出手的人。
她是第一個他會感到好奇和……想念的人。
「哼,你當然沒……」她冷笑著,預料他會講幾句難听的話來反駁,所以早就準備好反擊的字句。
正想說出口時,她猛然瞪大了眼楮,「你剛剛說什麼?」
怎麼跟她預料中的不大一樣?而且豈止是不大一樣,根本就是天差地遠。
「我說我沒意見,妳也沒意見。」他享受著她臉上又是震驚又是狐疑的多變表情。
真是個有趣的女孩,常常听見人家說什麼把心事寫在臉上,大概就是她這副模樣吧!他還沒見過誰這麼容易了解。
桑梓倒是充分的證明了這一點,一再的讓他大開眼界。
「這樣非常好。我們總算達成共識,可以相安無事的一起生活了。」
「相安無事?一、一起生活?」她的心跳猛然的漏跳一拍,奇怪的覺得雙腿發軟,連忙扶住桌子。
她開始想到昨晚母親的私密教導,還有那口紅箱子最底下的一本。
「最好是能相安無事。妳要天天跟我吵架、打架,我可沒那個精力奉陪。」他沒漏掉她面上突然的暈紅,還有眼里的驚惶失措和羞澀。
她是想到了什麼?她是想到哪里去了?
「你要是不來惹我,我也沒那個工夫跟你吵架、打架。」她也不想天天上演全武行。
他、他走過來干什麼?那種笑容是什麼意思?
桑梓緊張的吞了口口水,往後退了幾步,聲音因為不安而顯得柔弱了些,「你想干什麼?」
他知道她想到了什麼,故意走到她面前,低著頭看她,柔聲道︰「當然是要走出去,回我的房間睡覺。」
麻煩讓讓,天色已晚也該安歇了。
他的手落在她的肩頭,雖然是把她輕輕推開些,和她擦身而過,她就已經緊張得想吐了。
「回房間睡覺?」她猛然轉過身去,覺得自己被污辱了。
她也搞不清楚自己是安心還是生氣,新婚之夜呢,他就這樣把她扔在房間里?這麼瀟灑的轉身出去?
她連一點點的吸引力都沒有嗎?
還說要一起生活?一起生活個頭!
「棠優!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可惡,害她忍不住又失控了。
他身形一停,回過頭來,「那妳又把我當成什麼了?」
桑梓無話可說了。
「我把他當成什麼了?」
頭痛、頭痛。
這個問題想了三天三夜,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棠優一句話就把她困在房里三天三夜,哪里也沒去過。
反正棠家三老都免了她的晨昏問安,大概也是不想見到她,她干脆不出門,免得又遇上那幾個狗眼看人低的娘子。
「小姐,好奇怪呀。」風兒從廚房拿了午餐過來,一進門就說︰「我剛剛經過隔壁的藕香居呀,看到好多人在那里忙進忙出的,有的打掃、有的修剪花木,還有好多人搬花盆啦、擺設啦,還提了一只會說話的九官鳥進去。」
「是嗎?」听起來好象是有人要搬進去住似的。
棠家雖然大,但有住人的院落卻不多,因為他們的人丁並不是很興旺,所以她隔壁的藕香居是空著的。
怎麼會突然整理起來?是誰要來了嗎?
「我們去看看。」她好奇心一起,連飯都不吃了,興匆匆的走出去。
「小姐,還是別去了。」風兒吐吐舌頭,一臉的抱怨,「那群人凶得很,我不過多看了幾眼就挨了一頓罵。」
想到自己在桑家時仗著小姐的勢,是專門罵人的,沒想到跟著小姐到了棠家,反而變成挨罵的了。
真是得意也因小姐,失意也因小姐呀。
「這麼了不起!那我非看看不可了。」桑梓道︰「我倒想看看誰敢來攔我。」
「不要啦,小姐。我們才剛來,還是不要跟他們計較。」等鞏固好勢力後再說,現在穩吃虧的。
「妳怕什麼?我是主子,他們是奴才,難道還有我怕了他們的道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