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為難我了吧。」宮女猶豫的說︰「殿下這麼說就是這麼做,我哪有資格說什麼。」
「算了,我等就是。」邵譯嘉拉了拉納蘭的袖子,有些抱歉的對宮女說︰「不敢麻煩這位姊姊了。」
納蘭無奈,也只好乖乖的跟著等。
好不容易等到皇太子用完膳,東西都撤走之後,納蘭急道︰「都已過了戌時,可以讓我們進去了吧?」
爆女進去了一會,隨即又退出來,一臉抱歉的說︰「殿下多吃了些,說感到困頓要先歇著了,請院使明日再來。」
「什麼?那為什麼不早講?!」平白浪費了這許多時間!
邵譯嘉瞪大眼楮,一臉難以置信的驚愕表情。
等到主僕兩人走在回香水榭的小路上時,納蘭還是罵聲不絕,而邵譯嘉則是一臉疲倦。
她停下了腳步,對著納蘭說道︰「納蘭,我有些餓了。」
「早該餓了,都是那個太子不好。我等會到廚房去看看有什麼東西沒有。」
「不如你現在過去,我自己慢慢走回去就行了。」如果她現在陪她回去,再到廚房拿東西,這樣就要多跑一趟了。
納蘭猶豫的說︰「你可以嗎?」
「我認得路的,放心吧。」
「那好,我去去就來。」她飛快的往廚房的方向跑去。
邵譯嘉吁了一口氣,緩緩的往香水榭的方向走去。
突然,她在一叢長春花前停住了,只見她深吸了幾口氣,左右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于是一溜煙的鑽了進去。
濃密的花叢遮住了她的身影,她辛苦的撥開橫生的枝葉努力的往前鑽,穿過一月花葉後是一片開朗。
一小座人工湖在月光下閃著柔和而沉靜的光芒,不過邵譯嘉沒心情欣賞美景。
她扭了一朵花在掌心里揉散了,盤腿坐在花叢下,對著平靜無波的小湖咬牙切齒。
「過分!他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呀!」她的手扭得跟麻花卷一樣,秀麗的臉龐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
「以為我好欺負嗎?可惡的家伙!我是不想跟你計較,擺什麼架子,敢叫我罰站!」
邵譯嘉雖然憤怒,但還記得要小聲一些。
她不是個木頭人,也是有情緒需要發泄的,只是她不想讓別人看到她失態的一面。
她雖然單純但不蠢,也知道納蘭說的對,皇太子是存心要給她一個下馬威。
「我又沒做錯什麼,憑什麼罰我?可惡、可惡!」
她壓抑了一整天的情緒,終于在無人的時候爆發出來。
邵譯嘉用折下的花枝拍打地面,一邊念道︰「打你的太子頭、打你的太子手、打你的太子腳,打得你全身痛,明天就得看大夫!」
「喂,你可真狠心。」一個聲音從她頭頂上飄了下來,帶著明顯的笑意。
她猛然停住了動作,一雙眼睜得圓圓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邵譯嘉緩緩的抬起頭來,看見了樹上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原來這里居然有人!
她面紅過耳,連忙扔掉手里的花枝,站起來轉身就想跑。
「慢著。」棘爽月輕輕一躍,就落在她的身前,攔住了她的去路,「原來你也是有脾氣的。」
如果不停腳就會撞到他懷里,邵譯嘉趕緊往後退幾步,拉開了距離之後,就著月光看清楚了攔路的人,「是你!」
糟了糟了,她那副壞樣子、毒心腸都給他看了去,這下他一定會以為她是個很糟糕的姑娘。
「你在這里做什麼?」她驚訝的看著他。
「這問題問得真好。」他一笑,「你又在這里做什麼?」
他雖然要人把她擋在門外,但其實他人根本就不在房內。
他找褚嚴華商量事情去了,才剛回來而已。因為覺得月色不錯,所以來小鏡湖旁走走。
在注意到有人進花叢時,他奇怪的躍到樹干上,準備看看來者何人。
沒想到居然是那個溫吞吞、嬌弱弱,跟棉花沒兩樣的邵譯嘉。
包沒想到她會發火、罵粗話,還會詛咒人。
或許這個邵譯嘉並不是棉花,而他該再看仔細一點。
「我、我……」她漲紅著臉,半天都回答不出來,最後愧疚的把頭低了下去。
「是太子得罪了你嗎?」棘爽月笑咪咪的彎著腰,側頭看她窘紅的臉。
「沒的事。」她細聲細氣的說。
「我都听到了,還賴呢。」他啥啥一笑,「一定是太子欺負你,你才咒他渾身都痛,非看大夫不可。」
「不是的,他沒有欺負我。」邵譯嘉連忙解釋,「我連他的面都沒見到,他又怎能欺負我?」
「要欺負人不一定要見到面哪。」他故意這麼說,是要引她說出他的壞話,等到她知道他的身分之後,那懊悔羞愧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是太子給你氣受,你受委屈了?」
他的聲音這麼溫柔而誠懇,害她忍不住眼眶一熱就想哭。
但她還是搖搖頭,「沒有,是我自己脾氣不好,失態讓你看笑話了。」
這張小嘴可比蚌殼還緊呢,但他不死心再接再厲的道︰「你一定是受了委屈,跟我說嘛,說不定我幫得了你的忙。
「我听說太子這人本來就壞,毛病也不少,你初來乍到一定吃了虧、受了委屈。」
「我、我不委屈。」她雖然這麼說,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她想到的不是太子給她擺架子,讓她氣受的事,而是到醫官院上任以來,所受的屈辱和委屈,一古腦的都在他的軟語之下涌上心頭。
她不明白呀,她只是想當個大夫,如此而已。
她、她居然哭了?棘爽月盯著她,嚇了一跳。
邵譯嘉一落淚,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她居然在他面前哭了。雖然見過一次面,但他畢竟是陌生人,她先是失態後是落淚,真是丟死人啦。
「對、對不起。」她抬頭看他,那雙大眼晶光閃爍,讓他猛然一震,回過神來。
淡淡的月光照在她雪白的臉上,似乎射出柔和的光芒。
她微仰著頭,燦爛如星的眸中,流動著一股悲傷,又有種異樣的光彩。
「別……別傷心。」
邵譯嘉听他這麼柔聲安慰,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大顆大顆的涌了出來,在月光之下,那些淚珠就像珍珠似的,散發著晶瑩的光澤!
她不好意思在陌生人面前流眼淚,連忙伸手抹去,但那美麗的淚珠卻仍不斷的落下。
他伸手輕拉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拭淚的動作,「別抹眼淚……我喜歡看你的眼淚。」她流淚的樣子,真美呀。
邵譯嘉奇怪的看著他,淚水漸漸的止住了。
「小姐!」納蘭尋人的聲音在不遠處響了起來。
她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手腕還握在他手里,情急之下連忙用力把手往後一抽,結果她腕上的玉鐲掉了下來,她也因使力過劇而往後仰跌。
「小心。」棘爽月連忙又抓住她的手,右臂一伸就順勢摟住了她的腰,趕著在她跌得四腳朝天之前把她拉了回來。
「放……放開我!」邵譯嘉雪白的女敕臉迅速漲紅了,結結巴巴的說︰「放、放開……」雖然他不是存心輕薄,可是這樣親密的肌膚相觸,還是叫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棘爽月確定她站穩了之後,才把她放開,「沒事吧?」
她連連搖頭,听到納蘭喊得急,一回身趕緊從花叢鑽了出去,嘴里喊著,「我在這呢。」
納蘭听到她的聲音,幫忙撥開花叢把她拉出來,「小姐,你跑那去做什麼?」
「沒有,我掉了個東西,進去找找。」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說謊,或許是不想讓納蘭知道自己不好的那一面吧。
「掉了什麼?我幫忙找。」她一邊說一邊彎腰。
「不用了,我找著了。」她拉著納蘭快步行走,猛然想起什麼似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