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們家四爺討債的。」
家丁們大笑,「哪來的瘋婆子,胡言亂語的,還不走!」從來只有他們上門要債的份,別人討上門來可是頭一遭呀。
「叫你們家四爺病死之前,先把東西還我,否則我一狀告到官府去,他的麻煩就大了。」瀲夏威脅道︰「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她不想把事情鬧大是因為怕挨罵,要是給老爹知道她給人家騙走了明珠,一定又會開始嗦,不許她在外面瞎晃,把她關在房里那不是悶死人了嗎?
所以她才會不聲張這件事,希望以自己力量解決,拿回她的東西。
「你少嗦,到別的地方撒潑去,這里不是你可以胡鬧的地方。」要不是看她是個妙齡少女,家丁們才多了一些耐心跟她說話,否則早就亂棒打出去了,哪容得她在這里放肆。
「你們那個要死不活的四爺若不見我,我就一狀告到官府去。」她就不相信他們不怕事,事情要是鬧到官府去,姓宮的是絕對討不了便宜的。
話才說完,兩個身穿官服的威風男人,在管家的陪伴下從門後走了出來,一邊打躬作揖,一邊連聲道︰「大總管請留步,不敢勞您大駕相送。」
「兩位大人真客氣,還特地來看望四爺,可惜四爺真的起不了身,沒辦法接見,真是辛苦兩位了。」
「不敢不敢,四爺身體微恙下官來探視是應該的,怎麼好要他抱病接見呢?」
「說來還是我們來得太唐突了。」
「是呀。」大總管皮笑肉不笑的說︰「兩位大人路上小心啊,慢走不送了。」
他嘴里雖然說著客氣話,但臉上的表情可就是一副不耐煩,巴不得兩個人生出八只腳來滾遠一點。
「大總管。」風華縣寧滿臉堆笑,「那盒長白山的野山人參,就麻煩你……」
「知道了。」大總管毫無誠意的笑了笑,「四爺若問,我會記得說這是你孝敬的。
嘉興府台搶著說︰「下官帶來的那八名大夫,也是首屈一指的,四爺若不嫌棄就讓他們看看吧。」
「兩位大人都有心,我替我家四爺先謝了。」大總管揮揮手,終于注意到了跟家丁們吵鬧的瀲夏了。
他眉頭一皺,「這是在干什麼,在大門口吵鬧像話嗎?去,都攆到旁邊去。」
「這娘們也不知道吃了什麼瘋藥,一早就跑來發瘋。」家丁們抱怨著,一邊將瀲夏推開。
她忿忿的說︰「喂,別動手動腳的!」居然連官府都勾結上了,難怪一點都不怕她的威脅。
說不定她告到官府去,倒霉的是自己的呢。
「大總管,有麻煩是不是?」嘉興府台殷勤的問︰「要不要下官幫忙?」
「這種小事交給我就行了。」風華縣令也不遑多讓,連忙出聲。
「不用了,這種小事就不麻煩兩位大人。」大總管罵道︰「再吵就教訓她,把她扔到街上去,跟她客氣什麼?」
「可惡。」瀲夏一看對方抓起了棍子,凶神惡煞的走過來,連忙轉身跑了幾步,想想又覺得不甘心,回頭罵道︰「缺德鬼、不干好事的惡霸,當心天打雷劈,死後下十八層地獄,不得好死!」
「死丫頭!」家丁們跑上前幾步,粗聲粗氣的說︰「對你客氣你當福氣,當真找死!」
瀲夏看人家怒氣沖沖的追上來了,連忙腳底抹油趕緊溜。
「有本事再多罵幾句,非把你打得連你媽都認不出你為止!」
「罵就罵,怕你嗎?」她一邊逃命,一邊罵道︰「謝天謝地他得了怪病,最好一命嗚呼哀哉,百姓們一定會樂得去放鞭炮慶祝。」
她愈罵愈順口,「這種人活著禍國殃民,死了也沒什麼好可惜的。缺德事做了這麼多,還好還沒生孩子,否則生了個沒的小孩,那就真是報應啦!」
一邊罵,她一邊回頭看著緊追不舍的家丁愈追愈近,要是真給他們逮到了,那她一條小命可就有危險啦。
她連忙調轉過頭來,沒命的奔跑。
瀲夏跑得太急,才一回頭就跟個人撞個滿懷,兩個人雙雙的往後跌倒。
「小心哪!」被撞的少女掉了一籃的蔬果,蘿卜豬肉滾了一地。
「唉……我的!」她痛得哇哇亂叫,猛然領後一系,已經被人從地上揪了起來。
「死丫頭,你再跑呀!」大批的家丁氣喘吁吁的喊道︰「呼呼呼……抓到了吧。」
瀲夏瞪著那比她胳膊還粗的棍子,掙扎道︰「殺人哪!救命哪!惡霸縱僕當街行凶呀!」
路人一看是宮家的家丁,誰敢多事?連圍過來多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紛紛裝作沒看見的避到一旁去免得惹禍上身。
「這是做什麼?」與瀲夏相撞的少女拾起了掉落的東西,細聲細氣的說︰「真把風華當沒王法的地方了嗎?」
「杜、杜小姐……」家丁連忙放掉瀲夏,七手八腳的想把棍棒都藏到身後去,一陣忙亂之中,匡啷一聲一根木棍掉了下來,更直的滾到杜小笙腳邊。
眾人瞪大了眼楮,大氣都不敢吭上一聲。
四爺想娶杜小笙,為她學做好人,還不許大伙帶家伙上街,沒想到居然給她撞見了這尷尬場面,那表示四爺之前的努力有破功之虞。
杜小笙最討厭這些奴性很重的地痞流氓了,仗著有幾分蠻力就恃強凌弱,自以為是大爺在風華為非作歹,看了就討厭。
她拍了拍瀲夏衣袖上的塵土,溫柔的問︰「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怪了,這群惡霸見了這位嬌滴滴的姑娘,居然會怕得這麼厲害?
「這不走,站在這里擋了別人的路了。」杜小笙橫了他們一眼,「走呀。」這麼多人往街心上一站,誰還敢走過來?
家丁們如臨大赦,家伙也不要了,飛也似的溜光。
「謝謝你呀。」瀲夏松了一口氣,「還好有你,不然我可就倒霉了。」
杜小笙一笑,「你是外地來的吧?」
「是呀,你怎麼知道?」她奇怪的問道。
「本地人沒人敢跟宮家作對的。」杜小笙輕輕的答復,「所以我想你一定是外地來的。」
「大家都怕那惡霸呀?怎麼你倒是不怕?」她好奇的問。
杜小笙女敕臉微紅,想了一下才說︰「姑娘,下次見著了那群人還是離遠些,免得吃虧。」
她怎麼好意思在街上跟個陌生人說出實情呢?因為宮四爺對她有意,所以他的手下不得不對她客氣幾分哪。
「沒辦法。」瀲夏無奈的說︰「我一樣要緊的東西給姓宮的騙了,非得想辦法拿回來不可呀。」
她也不想去惹那群野蠻人,可是她的明珠不能白白給他騙走了。
既然明的不行,她就來暗的!就算要去偷、要去搶,她都要把明珠拿回來。
「是這樣呀。」杜小笙有點同情她,「銀子嗎?如果是銀子的話,那鐵定拿不回來了。」
爆四是個嗜財如命的守財奴,銀子只有進來的份,絕對沒有出去的道理。
「是呀,也算是銀子。」她有些心痛的伸手比了個二,「兩萬兩呢?」
杜小笙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麼多?那更加沒指望了。他是絕對絕對不會吐出一毛錢來的。」
瀲夏煩惱死了,「不行哪,我一定要想辦法拿回來才行。」
「除非宮四爺突然轉性了,否則是不可能的。」杜小笙停下了腳步,對著貼在城牆邊的告示輕聲喃語,「學做好人?我看是難哪。」
瀲夏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于是好奇的看了看布告,「聘請西席?宮家?」
「是中醫。」杜小竹冷笑道︰「目不識丁的宮四爺想學做文章,學做好人,貼了布告請西席入府教書,可惜名聲太壞沒人敢揭這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