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那居然是宗七王的畫像,哈哈……真是沒想到。
「笑什麼,這已經是畫得最像的一張了。」溫瀾有些生氣的把畫收起來,「不許笑,我當時年紀小,畫得不好是應該的。」
他們不明白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道理,她看著這丑丑的畫像,就等于看到了俊雅的金希爾一樣。「你畫得很好,很少人有這種畫工,要把人變成鬼也不容易。哈哈……」金希爾忍不住大笑,看到她那又急又氣的樣子,他開始覺得這件事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挺有趣的。
「溫姑娘。」素娥勸道︰「你就別任性了,他真的是王爺呀,這種事怎麼能隨便冒充呢?」
「不是。」溫瀾固執的搖頭,「我見過金希爾,他不是長這樣的。」
「你都能從小女孩變大姑娘,難道我不能從人變成猴子嗎?」金希爾嘲笑的說︰「很遺憾讓你失望了。」
「你真的是金希爾?」溫瀾疑惑的看著他深邃明亮的眼楮,那一叢亂糟糟的胡子和尋常的打扮,實在和她印象中風度翩翩、修飾整潔的宗七王差距太大,她根本難以接受。
「沒必要騙你。」金希爾無所謂的一聳肩,「你對我的身份還有任何疑慮嗎?」
「他真的是宗七王嗎?」她像是尋求支持似的問素娥,她一向最守規矩也懂最多的事,一定不會騙人,「真的嗎?」
「溫姑娘,是真的。」她不明白溫姑娘干嗎那麼難過,但感覺得到她真的很失望,可是事實就是事實,溫姑娘也只能接受。
「哪有這種事呀!」溫瀾恨恨的瞪著金希爾,忍不住尖聲大叫,「老子居然為了這只猴子,吃了這麼多苦!一點天理都沒有……」早知道十多年後意中人會走樣,她干嗎那麼辛苦的強迫自己變成男人?
「你說完了沒?」再怎麼好脾氣的人都沒辦法容許一個女人囂張太久,況且他本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
「說完了。」她老實的點點頭,「不過,還有一些事情得說明白,當初老子……不是,是當初我以為能娶,不,是能嫁才對……」她嘰里咕嚕又顛三倒四的說︰「我以為可以嫁給宗七王,才答應跟溫蘭換的,早知道你會變成猴子,我就寧願去當尼姑!
「老子現在要反悔,不管你是不是覬覦老子的美色非娶老子不可,我都不要跟猴子拜堂,總之……」
「你閉嘴!」金希爾的耐性正式在她的胡言亂語中宣告結束,「第一我不是猴子。第二,我沒有非娶你不可。第三,你想當尼姑得要皇上同意。第四,你縱火燒屋得罰苦役三年。」
「所以,」他凶巴巴的瞪了她一眼,「這三年之內,不會有任何我和你的婚禮,你明白嗎?!」
「第一點老子不同意。」溫瀾認真的反駁著,「第二點我勉強懂了,第三點我想你說得沒錯。第四點就真的冤枉老子了。最後你的結論也不對,這輩子都不會有老子和你的婚禮,不止三年。還有呀,我覺得……」
「停!」他突然大聲的吼,「閉嘴,沒有你覺得這回事,一切都是我來決定,以我覺得的覺得來覺得,你懂不懂。」
「不懂。」溫瀾老實的搖搖頭,「我覺得你這個人很莫名其妙,而且蠻不講理,動不動就叫人家閉嘴,我覺得這是很沒禮貌的事。我覺得身為一個王爺,器量不該這麼樣的狹小,不給人家說話和表達意見的權利是一件很自私的事。況且你又怎麼知道我說的話是廢話?你就這樣叫我閉嘴,不但干涉了老子的自由,也傷害了老子的………」她那句感情還沒講完,只見金希爾怒氣沖沖的甩袖出去。
「喂,你真的很沒禮貌耶。」她嘮嘮叨叨的追在他後面喊,「就算是猴子也得講理呀!老子還在說話,你掉頭就走太不尊重人了,你這樣人家會以為你乖僻,要是因為這樣給人家誤會了你個性古怪,那不是得不償失嗎?喂、喂……」
「溫姑娘!」素娥連忙拉了她的手,勸道︰「王爺都走了。」
「居然有這種人?」她懊惱的說︰「老子真是不值得呀!」她大大的嘆了一口氣,「為這種人害了十余年的相思病,不劃算,一點都不劃算哪。」
秋月笑著道︰「溫姑娘,原來你是打心里喜歡宗王爺呀。」
「終于明白什麼叫做南柯一夢,過去十多年的時間老子八成都在做夢。」還好在成親前發現了他的真面目,不然她一定會慪死的。
「可是溫姑娘,奴婢瞧王爺一雙眼楮清亮又有神,就算不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也不至于像……嘻嘻,像猴子。」她掩嘴笑了笑,「宗七王樸實的穿著和與民同親的行事作風,奴婢就很欣賞。」
溫瀾想了一想,勉強同意了這句話。畢竟他身為位高權重的皇室宗親,居然可以在鐵鋪失火的第一時間趕到,而且加入救火的行列,這份用心也算難得了。
「就算他是一只好猴子好了。」只是這只猴子未免也太莫名其妙,老是嚷著說她縱火燒屋,她都已經說了她沒有,犯人另有其人,他就是不相信。
用這些跟她瞎纏的時間去抓犯人,老早就抓到了。
「唉,溫姑娘。」素娥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憂心忡忡的搖了搖頭。
聖旨已頒,宗七王真的打定了主意在三年之內不完婚嗎?而溫姑娘縱火焚屋,當真要被罰三年的苦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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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大嬸。」溫瀾不自在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好聲好氣的道︰「你給老子穿新衣服,老子很感激。不過你這衣服布料太粗,穿起來會咬人挺不舒服的。」
見大嬸一臉不解的看著她,她又繼續說︰「還有呀,這衣服太舊太髒,你瞧這里黑了一大塊。」她看了也穿著髒衣服的大嬸一眼,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老子不適合穿這樣啦。」
換下舒服華貴的男裝,穿上女工的粗布衣裳,她還真有點不習慣。
她一早就被金希爾所派的士兵挖起來,他們小氣得連一項轎子都不給,居然叫她自己用走的,然後來到了這里之後,把她交給這個福福泰泰的大嬸,連句恭敬的話都不說,招呼沒打,人就全溜了。
她雖然不是很注重奴才和主子之間的分際,可是對于那群不禮貌的士兵還是有些不滿意,俗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金希爾那種上司,屬下是什麼德行就很清楚了。
「姑娘,咱們也不是適合才穿這樣呀。」監工朱大嬸登時傻眼,「這里是染坊,你穿干淨的衣服會弄髒的。」
這位姑娘莫非是搞不清楚狀況?根據剛剛押解她過來的士兵們說,她就是昨天毀了城里惟一一家鐵鋪的人,因此她被罰到染坊來做苦役三年,怎麼她一副來玩的樣子?
「你真是好人,老子長這麼大可沒看過染坊。」溫瀾豪爽的拍拍矮胖的她,「那今天就麻煩你啦。」金希爾也算不錯了,知道她待在別館會無聊,還特地安排她參觀月牙古城,心他真是不壞,要是他能再多點禮貌那就更好了。
「不用客氣。」朱大嬸只覺得她還真不是普通的怪,「請問貴姓?」
「溫。」她好奇的東張西望,只覺得一切都好新鮮、好有趣。
朱大嬸將她帶到一個掛滿藍布的地方,不少頭綁花巾穿著髒衣服的姑娘用力的在木桶邊一上一下的抖著布,讓染料均勻的吃進布料里。
「姑娘,染布很簡單。」她將一疋白布和一根木棍交給溫瀾,「染料師父們會負責調色,你只要把布慢慢浸入木桶里,跟著用這根木棍進去攪動個八八六十四次,接著拿出來找人幫忙擰吧,然後曬到竹架子上,要記得將布完全抖開,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