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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布少奶奶 第19頁

作者︰花兒

「說的也是。」

他同意的點點頭。

大家正說笑時,一群人凶神惡煞闖進四季染坊。

原來是程老爺怒氣沖沖的帶著僕人們,難備來興師問罪。

「紀薔,」他往院子里一站。「你是什麼意思!」這個死丫頭居然到梁記去胡說八道,說他聯合牙保們設圈套騙梁老板上當。

氣忿的梁老板跑來找他理論,但因為契約定了他也不能反悔,只把他臭罵一頓,說下次再也不跟他做生意了。

這也沒什麼,糟糕的是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以後他要接生意就麻煩了,人人都防著他嘛!就是有紀薔這種多管閑事的人,跑去掀他的底。

「程老爺,你帶了這麼多人到我這來,是想鬧事嗎?」紀薔性子拗,她覺得自己沒錯,因此也不怕對方大聲。

他以為帶一大堆人來,她就會害怕嗎?哼,少做夢。想來鬧事?可以呀,大家公堂見,看是他橫還是她狠!

「是又怎麼樣!」程老爺惡狠狠的說,帶著想要一口把她吃下去的狠勁。

「是的話我也不能客氣。」紀薔揚聲道︰「王叔,麻煩你請周捕頭過來,就說有人在四季染坊鬧事。」

「是,二少女乃女乃。」

「慢著。」程老爺阻止了王叔的去路。「我們只是來的人多了一點,可沒損害到四季染坊什麼東西,用不著麻煩官府了。」這臭娘們,明知道是他理虧,見不得官府的。

她就是吃定他這一點,所以才有恃無恐吧?沒關系,明的不行陰的她絕對斗不過他。

他看這四季染坊不順眼很久了!

☆☆☆

沖天的烈焰終于在水龍隊努力之下,慢慢的熄了。

在陽光的映照中,焦黑的殘垣冒著縷縷白煙,清得像是透明似的。

紀薔無力的坐在地上,懷里抱著那塊四季染坊的牌匾,愣愣的出著神,來來往往的人大聲喊著什麼、做著什麼,她完全沒注意到。

她只知道四季染坊毀了,毀在她的手里。

「紀薔。」單奕月著急又擔心的臉出現在她面前。「天哪!你沒事吧?」

清晨四季染坊猛烈的火勢把大家都嚇壞了,他听到消息隨即趕來,還好是從染坊前開始起火的,因此住在後面房子里的紀家四口才有機會逃生,否則只怕已經成數具焦尸。

看到她好好的坐在這里,他才知道一直盤旋在心中的那個問題的答案。

原來她一直都在他心中的,從六歲那年起,他就愛上這個有些壞脾氣的小女孩。

紀薔想忍著不哭,可是在看見他的時候,眼淚卻不爭氣的滑下來。

她撲進他的懷里,放聲大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四季染坊叫我給毀了!嗚嗚……」

他輕輕的撫著她的秀發,「你平安無事就好,四季染坊沒了可以再建,你平安最重要。」

「不,這都是我的錯。」染坊不會無故失火,一定是有人蓄意縱火。

除了程家之外,沒有別人會使這麼陰險的手段,都是她沉不住氣,惹惱了程老爺,他才會命人放火,她知道一定是他唆使的,可是沒有絲毫的證據,告官也不見得能還她一個公道。

「我沒本事打理染坊,嗚嗚……我辜負了你女乃女乃、你爹和大家的期望!」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四季染坊沒了,王叔他們的生活要怎麼辦?」

都這個時候了,她考慮的還是工人們的生計,誰說紀薔不善良、不好心的?

單奕月嘆了一口氣。「不會的,我們可以先安排他們到南陵染坊去,不會有問題的。」

「可是……」她抽抽噎噎的說,「四季染坊還是毀了,都是我的錯。」如果她肯听單奕月的,或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那我們就把南陵改成四季南陵,你說好不好?反正都是我們單家的,兩間染坊並在一起比以前的規模更大了。」

「可是,南陵是你自己的……」

「傻瓜。」他輕輕抹去她的眼淚,看著她沾著些灰燼的小臉,笑著說︰「你是我的媳婦,我的就是你的,還用得著分彼此嗎?」

「我……」在這一刻,她忘記了要生他的氣,只感受到他的善意和真摯。「謝謝你,可是這件事我得要負責任的。」

她爹打理四季染坊十多年,一直平安無事,雖然沒有賺大錢但也沒賠了單府的銀子。而把它交給她不過數月,不但沒嫌到錢,連染坊也毀了。

四季染坊失火時,里面還堆著慶記商行委托的布匹,也一起毀了,她勢必得賠償一切的損失。

她好沮喪、好沮喪呀!大家都太高估她了,嗚嗚……

「我……我讓大家失望了。」紀薔淚眼汪汪的說,「你說對了,我只會使潑撒野,一點本事也沒有。」

「紀薔!」單奕月抱著她,把她滿布淚水的臉埋在胸膛。「不是的,這只是小小的挫折,我會陪著你走過去的。我相信你會重建四季染坊,而且比以前還要興盛!」四季染坊的被毀,嚴重的打擊了她的信心。一股心疼的感覺油然而生,他知道不能再讓她繼續自責下去。

「沒事了。」他輕輕的溫柔呢喃里透著堅定。「一切都會過去的,沒事了。」

☆☆☆

「喝杯茶吧,」單夫人接過丫環遞過來的茶杯,柔聲道︰「沒事了。」

唉,這對冤家真是讓她擔心哪。

由于四季染坊失火,連帶後頭的住屋遭受波及,于是單老爺把紀家一家四口接過來單府住。

本來她還開開心心的看著小倆口一起進門,怎麼知道才一轉身,兒子就跑來跟她說,紀薔不理他。拜托她這做娘的來看看她,幫他說幾句好話。

說他已經知道拒婚很愚蠢了,說他已經知道六月初六的確是個成婚的大好日子,說他需要她。

兒子突然之間開竅了,全家自是歡呼聲不斷,在婆婆的急切催促下,她連忙到紀薔房里,當起說客要勸準媳婦。

「嗯,謝謝夫人。」紀薔已經梳洗完,換了一身干淨的衣服,整個人顯得精神多了。

「你這孩子,怎麼又改口叫我夫人了?」單夫人模著她柔軟的秀發,「真的不嫁奕月了嗎?」

紀薔眼眶一紅,「夫人疼薔兒的話,就別提這事了吧。」

罷剛真是不好意思,她居然在他懷里哭成那樣,他會不會以為她趁機佔他便宜呀!

也不知哭了多久,紀薔冷靜下來之後,抬起頭才發現自己竟一直死抓著單奕月不放,而且是在全部人的面前。

天哪,真是丟死人了。

「薔兒。」單夫人拉起她的手。「我從小看著你長大,心里早已當你是媳婦。你跟奕月兩個脾氣都倔,吵一吵就算了,難道真的就不成親了?」

紀薔垂頭不語。就算她愛他,依舊舍不得他,那又如何呢?他一點都沒把她放在心上,她又何必自找沒趣?

他終究不會天天像早上時那麼溫柔的待她。

單夫人嘆了一口氣後又道︰「快天亮時听說四季染坊失火,奕月急得不得了,我听下人說他連鞋子都顧不得穿就沖出去了。」

「薔兒,再給他一次機會。這麼多年你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次。如果我這個混賬兒子還是這麼欺負你,你就不要理他了。現下你生他的氣,不喊我娘了,」說到這,她眼淚一掉。「可知道我多心疼。」

她喊她娘喊了這麼多年,她沒有生女兒,簡直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般疼寵。

「娘。」紀薔終是心軟,見不得單夫人的眼淚,連忙伸手替她抹去。「你別哭了,我懂得的。」

單夫人心里一喜,卻還不敢松懈的苦著一張臉,「這四季染坊燒了,你也不要自責,說不定本來就該有這一劫,我說還是給你們完婚,用喜事來沖沖霉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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