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因此一直覺得對利陽王有所虧欠,要他無論如何都要找到臨海郡主,絕對不能讓皇室明珠遺留在外。
「找到她之後你再問她吧。」
余抒懷拍了拍胸脯,有點好險的味道,「還好要怎麼找到她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
「你的問題就是要怎麼拿到賬冊,送那群狗官進大牢,並將贓款全數追回。」
「嚴格說起來那其實也是你的問題,我不過是個跑龍套的,真正的主角還是雷大人你呀!」他眨了眨眼楮,假兮兮的拱起了手。
「余將軍客氣了。」雷臨歧毫無誠意地扯動著嘴角,算是一個笑容。「賬冊。」
「一拿到一定雙手奉上。」
雷臨歧點了點頭,又對著那張地輿圖苦思起來。
「怎麼了?遇到什麼難題嗎?說出來大家商量一下嘛!」余抒懷興匆匆的湊了過去。
「這可是你說的,別說我為難你。」真難得一向懶得想事情的他會主動想幫忙。
他壓低了聲音,笑道︰「美人面前給我留點面子,別問我太難的問題。」
雷臨歧給了他一記白眼,接著才指著圖上的濟川道︰「濟川發源在松番山南麓,在儀賓注入長江,是長江支流里水量最豐沛的一條。從發源地到江州將近三百里,水流湍急,河段落差有三百多丈,到了江州因為落差驟減流速變慢,上快下慢便容易流水四溢,水患就發生了。」
「那怎麼辦?怎麼樣能讓它流快一點,又或者把落差減小?」
他笑著搖搖頭,「把落差減小不可能,把流速變快倒可行。」他指著一條叫陀江的河,「若能將一部分的濟川水疏導到陀江里,應該可以改善。」
「那就這麼做,有什麼好為難的?」听起來滿容易的,鑿一條河道將兩江之水相通不就解決了。
「這麼做有兩個問題。」他皺起了眉頭,「要鑿這條水道的關鍵是玉堤山,這座山由礫石構成,又高又厚,開鑿起來相當不容易。還另一個問題,是關于農田的灌溉。」
「那會有什麼問題?」余抒懷听得一頭霧水,直盯著地輿圖看,但卻抓不到問題的核心。
被他們談話內容完全吸引住的侍書忘記了要把嘴巴閉緊,「若將濟川分流引進陀江,當春季和夏初的枯水期來臨時,江州平原會因為濟川的流量減少而發生干旱,農作物將無法得到灌溉,這的確是個難題。」
她微皺著眉頭,苦苦的思索,如果是她該怎麼辦?
江州水患已久,若能獲得解決,那將是百姓之福,她就暫且把個人私怨放在一旁,關心一下國家要事好了。
雷臨歧驚訝地看著她,但隨即搖了搖頭。這丫頭能懂什麼?不過是這幾天看他隨手寫的東西多了,她記性倒好都記下來了。
「她說對啦?」余抒懷鼓鼓掌,「真是有見識。臨歧,只怕你遇到對手了。」
對手?一個丫頭?他輕蔑地笑了笑,「我早該知道不應該跟你說這些事的。」說了跟沒說一樣。
侍書走近桌旁,「其實要解決問題也不難,只是要耗費許多人力、物力和時間。」
「你懂什麼!」雷臨歧將圖卷了起來,斥道︰「我有說你可以出聲了嗎?」
好哇,居然看不起她!她終于受不了再忍氣吞聲下去,「我當然什麼都不懂,不像有個笨蛋想了三天,一點頭緒都沒有。」
他冷笑說︰「我不懂,你懂?自以為聰明。」治水是大事,她以為是戲耍幾個公子哥的小事嗎?
「我當然不聰明,只是沒你笨。」
「你再出聲我就趕你出去。」這丫頭就是安分不了一時半刻,選在最會起哄的余抒懷面前頂撞他,還能不讓他當笑話看嗎?
他的面子哪!
「少來!我才不怕你,老夫人不會讓你趕我走的。」
「听到沒有,人家不怕你呢!」余抒懷一向是個有熱鬧就湊的人,此時又怎麼會放過這機會,當然要看個過癮,順便煽煽風,點點小火。
「你閉嘴!」他們兩個同時吼他,然後又氣呼呼地互瞪。
「兩位。」他有點嚇一跳地說︰「這沒什麼好爭的吧?這樣吧,誰先想出辦法來,就算誰聰明好不好?」
「好,有什麼不好。」侍書一口就答應了,「要是我贏了,從今以後你不許趕我、不許管我、不許凶我也不許罵我。」
雷臨歧也不甘示弱的說︰「要是我贏了,你就給我自動離開雷家,不許再回來。」
「一言為定。」她舉起手來,「擊掌為誓。」
「啪」的一聲,他和她互擊一掌,信心滿滿地說︰「開始收拾包袱吧!」
她做了一個鬼臉,「你開始想想哪里有窩囊主子的聚會,準備去參加吧!」
「哼!刁奴!」他得去問問這麼刁鑽的奴才是誰買進來的,好叫他下次謹慎一點。
「呸!蠻主!」雷家什麼都好,就是這個蠻不講理的大少爺不好。
雖然她很尊敬老夫人,但她真的覺得生一只母雞比生雷臨歧好得多,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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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書,你在做什麼?」剛進門的墨雨,驚訝地看著正在收拾衣物的她,忍不住走過去搶下她正在折的衣服。「你不是該在少爺房里伺候他嗎?跑回來做什麼?」
「收東西呀!」她說得理所當然,「你也順便收一收,該出門啦。」
「去哪?」她糊涂了。
「跟少爺出門呀。」她笑道︰「老夫人說要你跟去照料少爺,怕他吃不飽、穿不暖、睡不著。」
「真的?」她不過是帶新來的丫環在府里走了一趟,半天沒到老夫人房里去,居然有這麼大的事情發生。
出門呢,而且還是跟少爺!她用想的就覺得臉紅了。「你也去嗎?」
「唉!」她嘆了一口氣,「不去不行,我怕那王八蛋誆我。」她得跟在他身旁監視他,免得他用別人的心血當成自己的智能來騙她,況且她也得到濟川去看看,想想有什麼好辦法沒有,光盯著那張地輿圖是治不了水患的。
「侍書,你怎麼還是這麼胡說八道的,對少爺沒上沒下的沒規矩。」她到少爺房里四天,難道都這麼說話的嗎?
她無辜地說︰「我又沒有說那王八蛋是誰,你干嘛要扯到少爺身上去?難道你心里也覺得他是王八蛋?否則為什麼我一說王八蛋,你就覺得是他?」
「我……」她有點急了,頓足道︰「我沒有那個意思。」
侍書口舌靈敏,隔三差五就和人抬杠、吵嘴,墨雨一向老實當然說不過她。
「怎麼我听起來就像這樣。」她淘氣一笑,「不然我們說給少爺听去,請他評評理。」
「侍書,你就是愛慪我,我哪有這種意思嘛!」她急著辯解,一張臉都急紅了。
「我逗你的啦!好姐姐,你別急,要是急壞了,誰來伺候我家少爺吃飯、更衣、睡覺?」
「侍書!你再損人我就不理你了!」墨雨一向端莊自持,生怕侍書的尊卑不分和胡言亂語,會影響少爺對她的印象。
這次出門,老夫人的用意已經很明顯了,她得好好的掌握這個機會,認真的表現,不能讓侍書給毀了她的將來。
她們雖然情同姐妹,但侍書對她卻諸多保留,不知不覺中,她漸漸地跟她生出嫌隙來,再加上少爺對待侍書雖然暴躁、粗魯,但總是不同于其他奴婢,這點讓她有點擔心。
從小她就知道乖巧、善體人意的自己將來是要給少爺收做偏房的,因此她一直表現得相當得體,將所有的事情處里得井井有條,老夫人越來越依賴她、疼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