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陰暗的天空緩緩飄下鵝毛般的細雪,輕輕的落在他們發上、肩上。
今年的初雪來得好快,她抬起頭來,輕輕的說了一句,「下雪了。」
趙希辰一動也不動,任憑雪花飛舞著滿天、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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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希辰低低申吟一聲,他看著大哥、二哥,和夏家兄弟,他終于明白自己做了什麼。
如果真的像他們所說的,那麼他可是玩完了。
「為什麼不早說?」慘了,莫非是天要亡他?
他到底對夏雪做了什麼?他到底做了什麼呀?
他怎麼能把她誤會得那麼慘?
「找不到你呀!」趙示杰無奈的說,「我還派人去找你哪。」
夏宜笑道︰「沒事啦!哪有那麼嚴重?」他拍拍他的肩膀,「夏雪的個性我還不清楚嗎?她氣過就算了。」
沒想到他才避個鋒頭兩、三個月,他的白痴弟妹居然會把事情鬧得這麼難以收拾,真不知道該說她和夏雨蠢還是無知來得好!
他本來只是帶著老婆到處去玩,經過行雲莊時才想說來看看夏雪好不好,這一看卻看出一頓罵來,好友趙示杰劈頭就罵他既沒道義又糊涂。
居然把他說得那麼難听,要不是他取巧設局,這兩個冤家何時才能完婚?
只是最後被笨蛋夏雨壞了事,這才會愈鬧愈大,害他不出來說清楚收拾爛攤子,都沒辦法了。
「那可不一定。」滿臉淤青的夏雨猛搖頭,「她一聲不吭的,什麼都不說,我看這才嚴重。」
唉,他昨晚被單獨留在酒樓里,趙希辰救了二姐卻獨獨把他給忘了,害他慘遭多名娘子軍侵犯,差點早節不保。
「那怎麼辦?」趙守言道,「剛剛丫環來說小雪正在收東西,看樣子可能想走了。」
「我早說她不哭不鬧才嚴重!」夏雨一臉最了解她的模樣。
「少說幾句。」夏宜敲了他一個爆栗,「都是你惹的禍!」
「我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要生女圭女圭還跟日子有關系?是夫妻不就會有了嗎?
他們剛剛說的那麼復雜反而讓他更糊涂,他還在奇怪為什麼夏雪現在有女圭女圭不會是趙希辰的。
「我去阻止她。」他霍地站起來,「我去跟她賠罪。」
但是他實在沒把握,昨晚她那一掌雖然打在她臉上,但卻仍痛楚萬分的留在他的心底。
「且慢,」夏宜搖搖頭,「你賠什麼罪?你又沒做錯,壞都壞在夏雨胡說八道。」
「又是我的錯?」他不服氣,「為什麼姐夫就沒錯?他如果不懷疑二姐就沒事啦!」
夏雨說得對,他懊惱的看著他,他是被嫉妒沖昏了頭,他怎麼能懷疑夏雪的清白和心意?
他應該最明白真心被人摒棄的感覺呀!他為什麼要那樣對待她呢?在她親口將喜歡說出口之後,他卻沒良心的踐踏她的心意。
「還是我先去探探她的口氣,看樣子這罪非賠不可。」趙示杰用相當同情的口吻說道。
他大概是所有人里最能體會他的心情的吧。
「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跟女人賠罪?」夏宜不同意極了,「別理她,過幾天就沒事了啦!」
「我要是你就不會听夏宜的話。」趙示杰中肯的說,「這一切不都是他惹出來的?」
沒錯!罪魁禍首就是那個笑嘻嘻的壞男人,夏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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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丁曉青又好笑又好氣的拉住她,「外面在下雪耶,你要上哪去?」
「回家去。」
「你穿得太單薄了吧!」瞧瞧她那薄如蟬翼的衣衫,若隱若現的勾勒出動人的身段。
這樣說得上是暴露的裝扮,卻一點都不顯得放蕩,反而有股神秘而聖潔的美艷。
「會嗎?」她倒覺得很好,從現在開始,她要迷死全天下的男人,潔身自愛有什麼好處?一點都沒有!
「你穿這樣出去,要不了一時三刻就會凍死。」
「死了就算了,反正也不會有人心疼。」她近乎賭氣的說。
「我心疼呀!好小雪,脾氣發發就算了,可別折磨自己。」她連忙拿過一件銀貂毛滾邊的大氅給她披上。
「還說呢。」她眼眶一紅,「都是你的親親好老公害的,都是他的爛點子、餿主意!」
「好好,我替你教訓他,給你出這口氣好不好!」
「不好不好!」她想教訓的是趙希辰那個狂妄的臭男人!
她要讓他知道她不是好欺負的,她也不希罕他,她隨便勾勾手指頭都會有一群男人像蜜蜂一樣的飛來。
她要大張艷幟,當個真真正正的狐狸精!
「小雪!」丁曉青看她這麼固執,正在詞窮時,還好一陣敲門聲救了她,「是誰呀?」
趙希辰帶著一些苦惱的聲音響了起來,「是我。」
「不許開門!」夏雪把手放在門栓上,「叫他滾!」
「外面下著雪,可別真凍壞人家。」丁曉菁賠著笑,「不如……」
「用不著擔心他,要死的話他也不會死在我這種下賤女子門前,難道人家不會挑個干淨點的地方去死嗎?」
話說得這麼刻薄,看樣子是真的很火大。
丁曉青苦笑著,「趙三爺,我看你天亮再來一趟好了。」
「我等。」
等?她是絕對不會開門的。
「讓他等!」夏雪舒服的往椅子上一坐,一室溫暖的火光照亮她嬌艷的容顏,「看是他耐寒還是我狠!」
她以手支額,假意打起盹來。
時間不斷的流逝,天色漸漸的亮起來,雪似乎下大了。
「小雪他也站了三個時辰了。」丁曉青一看她睜開眼楮便問︰「要不要讓他進來?」
「不必他又死不了!」她說得雖然狠,可是其實有一些些動搖,但只要想到他怎麼對她的,她就覺得讓他凍死實在太便宜了。
突然「咚」的一聲,跟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怎麼了?」丁曉青跳了起來,「該不會真的凍死了吧?」
「胡說!」她臉色變得蒼白,連忙搶著拿開門栓,奔出門去看。
趙希辰全身堆滿雪花,頭發上薄薄的結了一層冰,臉色比雪花還要雪白,不省人事的倒在她門前。
她連忙解下大氅,蓋住他,「大嫂!快找人來呀!」
丁曉青連忙答應,幫著她把趙希辰抬入房里,「我去找人幫忙!」
「喂!」她坐在床沿,拍拍他的臉,「醒醒呀!」
溫暖的火光溶化他身上的薄冰,變成小小的水珠,夏雪生怕他重染風寒,于是連忙月兌下他的衣物。
他的肌膚觸手冰涼,她完全忘了他是怎麼對待她的,為了他的昏沉不醒慌了手腳。
「笨蛋!誰叫你乖乖的站在外面,有什麼話想說難道不會挑個好日子嗎?」
看他冷到毫無知覺,害她心里又悔又急。
她連忙將一屋子的棉被全蓋上他的身子,一面在心里責怪丁曉青的動作太慢,遲遲沒帶人回來幫忙。
夏雪搓搓他的手,像跟冰柱似的,再看看他的嘴唇凍得發紫,渾身不斷的打著冷顫,似乎是冷到極點。
听說人的體溫是最好的保暖物,不曉得是不是真的?
避他的,試試看再說!
「沒辦法了。」她輕輕一咬唇,鑽進被窩里,快速的月兌下自己的衣服,只留著貼身的褻衣,跟著伸臂抱住他寒冷的身軀。
他的身體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冷,她本來已經有心里準備會冷到打顫,結果卻跟她想的不太一樣。
她正覺得奇怪,趙希辰己經一反手抱住她,跟著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你可真賣力救我,多謝啦!」
她瞪大眼楮,「你騙人!」她真蠢,居然會上當!
「如果我不騙騙你,你肯開門嗎?」他也是逼不得已,如果他不騙騙她,他怎麼知道她雖然氣他,卻還是相當關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