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張地吼她,「放下……」年端敬一面吼她,一面奔過去要趕她,情急之下就從布滿了陷阱的路上奔過去。
巧玲瓏陡然嚇了一跳,手連忙放下,誰知道卻拉松了活結、牽動了機關。
被拉彎的樹干猛然往前彈起,將他往前奔的身子彈了出去,他毫無防備的跌了出去,一腳踏中了絆馬索,在怒罵連連中被倒吊了起來。
「他XX的!你這個死女人!」年端敬漲紅了臉,脖子上浮起一條條的青筋,「你死定了!」
巧玲瓏張口結舌的看著這陡然發生的變故,因為發生得太快太突然,她看得眼楮眨也不眨,等到他倒吊在半空之中,晃來晃去的吼聲連連時,她才想起來忘了鼓掌。
「好呀!」她猛鼓掌,雖然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玩起新把戲來,但對于他的精彩演出,她還是大方的給予鼓勵,「再來一個!」
「你死定了!」他一個挺身拉住繩子,從靴子中模出一把匕首來,一刀割斷繩索,跟著跳下地來。
「你說說我該怎麼對付你?」他將匕首一上一下的劃著,惡狠狠的逼近她。
巧玲瓏再怎麼遲鈍也隱約覺得大事不好,這人看起來臉色雖然毫無異樣,但聲音听起來好像非常的生氣。
她連忙轉身就跑,「咻」的一聲,寒光一閃,一柄匕首驚險萬分的掠過她,她忍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左頰旁的幾縷發絲悠悠的飄落于地,跟著匕首直直的插人樹干之中。
「不許動。」
她半回過身來,一掌往他的胸口拍去,年端敬輕咦了一聲,伸掌格開,跟著扣住了她手腕上的脈門。
「你好大的狗膽!居然敢壞我的事!」
她居然有武功!難怪敢把年家莊的少莊主耍著玩,要是讓人家知道一向厭惡女人的年端敬,居然被個黃毛丫頭耍得狼狽不堪,那他還能出來見人嗎?躲在家里懊惱就夠他受的了!
巧玲瓏一跺腳,「別抓著我!很痛的!」
年端敬用力一捏,就像一只鐵箍收緊了過來,疼得她哇哇大叫,「放手!我給錢!我給錢就是了!」
莫非是她的掌聲不夠熱烈,又難道是她打賞打的太少?所以他才會這麼凶神惡煞的拿她來練飛刀,又死抓著她不放?
可是……可是明明是他嫌她的錢臭,自己不拿的,怎麼能怪她小氣看了表演不給錢呢?
她上次看人家賣藝沒打賞,也沒有怎麼樣呀!
「給錢?我需要你給我錢嗎?」
她有點急了,一張小臉微微的漲紅著,「快放開我!這樣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
「我剛剛要你別壞事的。」他咬牙切齒的瞪著她,想到他的一生、他的前程有可能壞在這個死丫頭手上,他就恨不得將她剁成八塊泄恨!
「我壞了什麼事……」她委屈地說︰「你……你……的表演很精彩……很成功……」
「表演?虧你說得出口!」他的聲音明顯的壓抑著怒火,她輕而易舉的將他的努力付諸流水,居然還只當是一場表演?
「不是嗎?」
「你說是嗎?」他悶哼了幾聲,看著她一臉茫然的樣子,又教他更加的火大,這世上難道沒有聰明一點的女人?
為什麼所有的女人都是這麼一副該死的蠢德行?
巧玲瓏含著眼淚,有一點點的委屈,可是她又覺得在陌生人面前落淚很失禮,所以硬是忍住了,「你……你不是賣藝的,那那……那剛剛為什麼不說?」
他為什麼要說?這種事還需要說嗎?除了這個笨得相當出色、笨得相當到家的笨丫頭之外,誰會把他當成賣藝的?
「你給我記住!咱們走著瞧!」他用力的甩月兌她的手,反身一躍縱上樹梢,因為他已經听見馬蹄聲奔進林子里來,他得準備伏擊,沒空跟她說廢話了。
巧玲瓏抬起頭來,相當愧疚地盯著他看,「對不起……是我沒弄清楚。」
雖然她還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但是勇于認錯一向是她的優點,既然人家吼著說她壞了大事,那她一定是真的搞砸了什麼事。
「別抬頭看我!」他朝下吼了回去,她這樣跟他說話,除了瞎子之外每個人都注意到他躲在樹上了。
「可是……」她只是想為自己的無心之過做些補償。「我想幫忙……」
「你給我滾開就是幫了天大的忙了!」
「但是……」
「給我消失!」
「可……」
她再這麼糾纏不清下去,只有兩種結果,一個是他們的聲音會驚動鏢隊,而使他們有了防備不進林來,二是他在掐她脖子的時候會錯失劫鏢良機。
他得當機立斷!
年端敬飛掠下來,一手拎住她的衣領,一手提住她的腰帶,輕輕一躍又上了樹梢。
「別出聲。」
他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巧玲瓏瞪大了眼楮,乖巧的點了點頭。
他們的距離極近,近到她可以聞到他身上有著淡淡的檀香味,這種味道聞起來令人覺得安心,她還奇怪著這麼暴躁的人身上居然會有著這麼舒服的味道?
他看見她眼里突然露出奇怪的神情,像是驚訝又像是可惜,這才意識到兩人的距離太過接近,而他還把手放在她嘴上,踫觸到她柔女敕的肌膚。
他連忙把自己的手放下來,像是為了掩飾什麼似的,又凶惡地說︰「不許出聲。」
「好……」她有些迷惑,輕輕柔柔的答應了。
數十匹黑馬揚著馬蹄、濺著泥濘飛快的奔進林子里來,年端敬看準了為首的一個中年漢子背上的包袱,準備出手搶奪時,身邊的巧玲瓏動作卻比他更快的掠了下去,有如一只凌波的翩翩乳燕。
年端敬根本來不及抓住她,她真是他的災星,專門來跟他作對的,他是該怪自己不好嗎?因為他只叫她不許出聲,卻忘了吩咐她不許動!
難道天意當真注定他年端敬就這麼栽了嗎?
「停!」她輕巧地落了地,伸出雙手一攔。
風行雲為了避開她,將急馳中的馬匹往旁一帶,踏人一個泥水坑,濺起一大片泥水。
「做什麼?」
「這位大叔!」巧玲瓏客客氣氣地開了口,「請問你們是保鏢的嗎?」
師父說了,禮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面人,她對人家客氣三分人家也不好意思對她失禮,這樣她要拿到希罕的寶貝就又更容易些了。
風行雲回頭看著依舊飄揚著的旗幟,斗大繡著鎮遠鏢局四個字,他們是不是保鏢的應該相當的明顯吧?
「你想做什麼?」一名趟子手大聲的斥喝了起來,「還不讓路!」
「我想看看你們有什麼寶貝,行不行?」她露齒一笑,顯得相當的溫婉。
「當然不行!」風行雲驚奇道。
這個小泵娘看來斯文有禮,模樣嬌美可人,沒想到居然是攔路打劫的小賊?
「可是我必須要偷一件希罕的寶貝才能回去。」她輕輕地皺起眉頭,「我想回家了。大叔,你行行好,把你的寶貝給我成嗎?」
送這趟鏢雖然是他第一次,但江湖經驗極其豐富的風行雲乍听到她這麼說,不免有些匪夷所思,因此他回頭問了趟子手們。
「這算是劫鏢嗎?」
「當然算!」林鏢頭揚著手上的長劍,「臭丫頭,居然連鎮遠鏢局的生意都敢搶,還不乖乖的回家繡花,這才能長命百歲!」
「我又不會繡花。」好凶的人喔,巧玲瓏扁起了嘴,「你們把東西給我,我自然就可以回家了,剛剛我不是說了嗎?」
「要拿東西可以,拿出你的本事來!」
唰唰唰幾聲,眾人或刀或劍或槍,紛紛把家伙拿在手里,一臉蓄勢待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