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天助自助者,既然娘親不肯幫忙的話,她只好自力救濟了,她就不信她拿不到那本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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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呦!我的媽呀……唉呦……」
「神醫……救命哦……」
一大群男人抱著肚子.痛得冷汗涔涔,身子骨弱一點的早就兩眼一翻,昏了過去又醒過來,再昏了過去數次。
莫仇予一向愛安靜,最受不了人家吵,屋外那些殺豬似的喊叫已經持續了一個晚上,不是他定力不夠,也不是他沒耐心。
而是那群叨擾他數月之久的江湖漢子,發出死不住口的哀呼聲,全部圍在他的屋前求他出手。
一定是月牙兒搞的鬼,她不知道對人家下了什麼怪毒,然後再一副好心人的模樣幫他們指點迷津,透露他很怕吵,讓那群人來找他救治。
那群笨蛋一定沒想到是誰毒得他們喊爹叫娘,還對月牙兒千謝萬謝的。
他有時候都弄不明白,師姐溫柔、善良,怎麼會生出這種刁鑽古怪的女兒?
一定是像那姓文的,哼!
月牙兒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楚楚動人,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但說起話來可能連孔老夫子都會嚇得從墳中翻身!
而且她的個性非常好勝,是標準的有仇必報,就算沒仇只要她姑娘高興,照樣把你整得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他覺得很煩了,月牙兒老是覬覦他的藥理,他不用想也知道她打什麼壞主意。
她老是拿這群倒霉的人來試藥,讓他出手解救,她再乘機偷學。
為了達成目的,她可以說是不擇手段,要是他師父十全和尚在世,一定會氣得把這個鬼丫頭吊起來打一頓。
他推開門走出去,一眼望去,站著的人沒幾個,就只有一個礙眼的臭丫頭。
「早呀,莫老頭,昨晚睡得怎麼樣?」她眨著一對黑白分明的大眼楮,說得好認真,「這些人好吵喔……害我一晚都沒睡。」
中間她還打了一個假得讓人一眼就看出來的哈欠。
看她精神奕奕加上兩頰紅潤,如果她昨晚失眠那才有鬼!
他哼了一聲,「又是你搞的鬼。」
「胡說。」月牙兒嚴肅地板起了臉孔,那使得她稚氣的臉龐多了一抹成熟。「他們自己亂吃東西,也不知道吃了什麼鬧肚子,關我什麼事?」
莫仇予翻了翻白眼,「如果不是你搞鬼,這群人不會在蝶谷賴這麼久!」還不時騷擾他的安寧。
這個爛谷除了一些爛蝴蝶會飛來之外,無聊得要命,好不容易有人上門來陪她說話、解悶,還能讓她試藥,她怎麼能隨便放他們走,那她怎麼辦?
到時誰要陪她玩,總不會這個死老頭願意出來跟她玩吧?
「亂講!你的狗屁名號叫什麼無心神醫,惡心,肚子痛都治不好。」
莫仇予不理她,命那些喊到沒力的人伸出舌頭來,他再細看他們的臉色,過了一會之後,他忍不住罵道︰「你這鬼丫頭,怎麼拿黯然散來玩!」
黯然散是天下奇毒,帶有一種特殊的甜香,發作時很容易讓人誤診為腸絞痛,因為它的癥狀和腸絞痛如出一轍,等到痛個三天三夜就會一命嗚呼,笨一點的大夫還弄不清楚是黯然散在作怪。
月牙兒伸了伸舌頭,「別賴到我身上。」
莫仇予轉身進去屋子里,提筆寫了幾道藥方,交給一旁的藥草。
不能再坐視不理了,月牙兒老是這樣不把人的命當命,這次居然胡鬧到拿黯然散來玩。普天之下若沒有深仇大恨的,是不會下這樣子的毒,她居然只是好玩就對人家下這種奇毒,如果不是他在附近,這群人必死無疑!
話說回來,就是因為他在附近,她才如此肆無忌憚地胡作非為,反正她篤定自己和她娘永遠會幫她收拾爛攤子。
他想了一想,又把藥草叫回來,拿起筆來改了幾個字。
藥草才步出門,手上的紙馬上被抽走。
月牙兒得意的吻了吻那張薄紙。「不教我,難道我就拿你沒轍嗎?」
「月牙兒,還我!」個子小的藥草伸長手要將藥單搶回來,快踫到她的衣服時,他猛然想起一件事,連忙縮手。
上次月牙兒在衣眼上涂了赤蠍粉,假裝快要跌倒引他相救,害他連忙施展輕功救她,結果手、臉都被赤蠍粉燙起一堆水泡,痛了他七天,還差點毀容!
後來他才弄清楚他得罪她的原因,不過是端午節的時候他多吃了一顆夫人包的豬油甜粽!
「聰明。」月牙兒一見他縮手,馬上就知道為什麼了,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可惜的是赤蠍粉調制不易,她得省著點用,不然她就再如法炮制一次,燙死莫仇予那個王八蛋。
「還來。」藥草一伸手。「否則我告訴夫人!」
「羞不羞呀,這麼大的人還愛告狀。」她用小指頭刮著臉羞他。
「你才差呢,這麼大的人還搶小孩的東西!」
大他六歲的月牙兒比他還不長進,明明都十七歲了,還像個十歲的小孩。
「我不管。」她一甩頭,標準的賴皮動作。「這是我師叔的墨寶,我得好好的收著。」
「師叔?真虧你說得出來。」藥草輕蔑的對她做了個鬼臉,有好處時就甜甜的叫人家師叔,平常都死老頭、臭老頭的亂罵一通,這個月牙兒實在令人頭痛。
月牙兒興高采烈地拿著藥單走了,反正藥草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就算她拿走再多藥單,他都配得出藥來。
這招太好用了,她得多來幾次。
每年的中秋節,莫仇予總會問池傲霜同樣的問題。
「師姐,你忘了他沒有?」他嘆了一口氣,這句話他已經問了十六年了。
「還在努力。」她苦笑了一下,她也回答了十六年了。
「我願意再等。」
「師弟,你這又是何苦。」她無奈地說︰「我不配你這樣對我。」
他固執地搖頭,「這一生我只認定你,雖然你至今都無法忘情于文孑然。」
當年她一怒之下離開滄瀾山莊,夫妻倆在忘情林外反目成仇的情形歷歷在目。
她和文孑然那架吵得凶,形同恩斷義絕,她憤而夜襲滄瀾山莊,擄走當時才一歲的雙生子,遺憾的是驚動了文孑然,因此小女兒瀾月被他搶了回去。
她帶著滄月遠走他鄉,沒想到師弟還是找到了她,並且在她附近住了下來,揚言要守護她一生一世。
「師弟,別說這些,都過去了。」
「若不是我,也不會害得你們夫妻反目。」
「不關你的事,是他太自大、太霸道,我們會反目全是因為他的疑種疑鬼。」
這件事她一想起來就痛心,文孑然居然以為他們師姐弟間有苟且之事,醋意大發的非殺師弟不可,她當然得挺身維護師弟的安全和自己的名譽,而兩人就是因此反目。
想到她就生氣,文孑然簡直是莫名其妙又無理取鬧,莫仇予那年才不過幾歲,只是個小弟弟,那也值得他氣到抓狂,非殺他不可嗎?
「不管怎麼說,總是我害你們一家離散,害月牙兒失去父愛。」莫仇予內疚的說。
「月牙兒沒有父親。」
「你這樣說對月牙兒不公平。」他嚴肅的道。「她有父親的,她甚至有個妹妹,而你卻剝奪了她跟家人團聚的權利。」
池傲霜無言,這十六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她的另一個女兒瀾月,可是她已經離開了,絕不願再回去被文孑然侮辱。
「我听到了!」
月牙兒笑嘻嘻地推開竹窗,「我有爹,還有一個妹妹,是嗎?」
池傲霜勉強一笑,「你這淘氣丫頭,怎麼能偷听別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