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敢嘴硬嗎?說,你還有哪些同黨!」
「沒……沒有同黨。」她抱著身子縮在地上,將自己蜷曲起來,像只受驚的兔子。
「用刑!」
雪月驚恐的看著夾棍夾上了自己的手指,忍不住驚恐的發抖。
「收!」
夾根倏地收緊,隨著她的慘叫聲越收越緊。
十指連心,那種劇痛是無法忍耐的,她覺得自己快死了,完全沒辦法呼吸,她冒著冷汗,又暈了過去。
這一次,是尖銳的痛楚讓她再次蘇醒,她傷痕累累的背上有一塊燒紅的烙鐵。
她不斷的尖叫,並且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醒來!
這一次,段智暉不會再來救她了,他一直都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他會保護她免于一切的苦難。
可是……他恨她了!
她尖叫到聲音都破碎了,「我……招了。」
鎮南王滿意的將供紙送到她面前去,拉著她的手,胡亂的畫了押。
眼淚和著血水一滴滴的落在紙上,將墨演給暈了開來。
她已經無力再反抗,就將她的命運交給上天吧,她已經累了。
第九章
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當雪月坐在囚車里,往刑場前去的時候,腦袋里想到的居然是這幾句詩。
以前公主教她讀書識字時,她總是無法體會其中所含的深情,而等到她終于懂得的時候,心中的結已經成了死結。
她的頭發凌亂,破碎的衣裳還帶著驚心的血跡。
當初她也是這麼狼狽的來到大理,沒想到連離開都這麼的窩囊。
處斬她的動作很低調,太後一拿到她的罪證,很快便下令處死,完全沒有再經過另一次審判。
她已經死了心,如果連段智暉都不肯相信她,旁人又怎麼會相信她是冤枉的?
這時兩名頎長的身影從兩旁的屋脊飛掠而下,一揚手暗器激射而出,當先的監斬官慘叫一聲,摔落馬下。
「有人劫囚車!」侍衛們紛紛大喝,抽出武器就攻上前去。
「快抓住反賊!」
來人武功高強,但侍衛身手也不弱,一時激斗得難分難解,更多聞風趕來的侍衛了不斷的增加,一時熱鬧的市街,轉眼變成生死相搏的斗場。
「別戀戰,救了人就走!」狂獅大喊一聲,長劍抖動刺中一名侍衛的右腿。
監斬官看兩名賊人武功高強,生怕犯人被劫走,「先殺了人犯!先殺了人犯!」
幾個兵士護住了囚車,一刀就要對著雪月斬下,惡狼見情況危急,也顧不得許多,刷刷刷三劍,劍尖抖動,招數巧妙狠毒的連殺了數人。
「跟我走!」
雪月縮在囚車的一角,動也不動,眼神茫然極了,像是沒听到他的聲音。
惡狼無奈,只得鑽進囚車將滿身是傷的她抱出來。
「得手了,快退!」
兩個黑衣人宛如大鵬鳥似的,展開輕功急掠!不一會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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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傷得很重,不適合再長途跋涉了。」
「留她在這不安全。」狂獅不悅的說,「現在全城的兵馬一定在追捕她,遲早會查到你頭上來的。」
「你是豬呀!我都說她傷得很重,現在送她走不是等于殺了她?」
「留在這也不見得有活路。」
惡狼忿忿的道︰「都是你不好,下手干麼那麼重,不會輕輕刺一劍就算了!」
追根究底都是獅不好!
「誰知道龍居然完全不抵擋!」誤傷了老大他也很懊惱呀!
一團紅影沖了進來,一個嬌艷如花的美人,眼里帶著怒意,「是誰那麼狠?居然把人家打成這樣!」
「海寧,這事跟你沒關系,拜托你好好照顧她就行了。」
「跟我沒關系?」江海寧不滿的說︰「你這只帶了一個美女回來,居然說跟我沒關系?」
「你別亂想好不好?她是老大的女人,跟我沒關系!」
她哼了一聲,放下心來,「我幫她上了藥,不過她傷得很重,之後會怎麼樣也很難說。」
「她不能有個怎麼樣,龍會扁死我的。」
狂獅道︰「你擔心嗎?誰叫你不早跟龍說明白。」
「孤鷹交代的呀,我怎麼敢不听他的話?」他有點委屈的說。
狂獅哼了一聲,「惡狼什麼時候這麼听話?笑話!」
「喂,你這只瘋獅子,別亂凶我們家!」海寧馬上發揮護夫本色,「到底那個姑娘是什麼來頭?跟狡龍又是什麼關系,為什麼被打成這樣?」
他們異口同聲的吼道︰「別問了!」
煩死了!
「我進宮看龍去。」狂獅受夠了海寧的問題,現在只想趕快離開。
「我也去。」
「你馬上將她送走,否則她要是在龍醒來之前被太後殺了,我看你就徹底的完蛋了。」
「我不是不送呀,而是她受傷了呀。」
「雇一輛車、請個大夫一起北上,入夜之前你一定要走!」話一說完狂獅便快速的離去。
「你要去哪?」海寧抓住惡狼的手,擔心的問。
「沒听到狂獅說的嗎?我要趕緊把皇後送走。」
皇後?她疑惑了,追在他身後問︰「她是皇後?你要把她送到哪?為什麼太後要殺她?」
她記得太後是個慈祥的人呀!
「別問了,如果運氣好的話,你老公沒死再回來讓你問個痛快。」
「喂。」她有點嚇到了,「你究竟在說些什麼?」
「但願我明白。」
他推開門,看見雪月跌倒在地上,掙扎著要爬起來。
他連忙抱起她,將她放回床上。
「你不要命啦,還不乖乖的躺好!」
她劇烈的喘著氣,痛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怎麼不休息一會呢?」海寧擔心的開口。
罷才幫她清潔傷口換藥時,她痛暈了幾次,她看她昏過去才到大廳去找棠列,沒想到她這麼快就醒了。
「我……」她不能再昏過去了,她勉強自己保持清醒,「沒……事。」
「她這種模樣,怎麼送她走?」走也難,不走也難,現在是進退不得,傷腦筋極了!
「到底要把她送到哪去?」海寧按捺不住好奇心,又問了一次。
「雪月,我要送你回北朝,你撐得住嗎?」
她微微的點了點頭,幾次由生到死,由死到生,她覺得自己已經沒力氣在執著什麼了。
「讓……讓我見他。」
他還以為自己听錯了,「你要見他?」
「對。」
「有點難度。他大概還沒醒,就算醒了,在我還沒說明白之前,我怕你被他轟出來。」他為難的說。
「我要見他。」
「可是……」
「棠列。」海寧巧笑嫣然,「你就帶她去嘛!反正偷溜進宮你最厲害了,別讓人家失望。」
爆里守衛森嚴,而且龍的寢宮里內侍、宮女一堆,他要怎麼瞞過眾人的耳目帶她進去?
難題,這是一道難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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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闖。
躲過了重重的侍衛之後,惡狼將拙政園內的一千人等全部點穴制住,然後大搖大擺的抱著雪月進門。
全部的人都看見府台大人做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只是有口難言又動不了。
「狼!你做什麼?」狂獅驚訝的說,「你帶她來干麼?」
「她一定要來,我怎麼忍心拒絕?」
「龍還沒醒。」狂獅皺眉,「你現在帶她來也于事無補。」
雪月堅定的說︰「就算他沒醒,我也要見他。」
他把她抱近床前,輕輕的將她放下來,「快一點,我們得趕快離開。」
「謝謝你。」
「不客氣。」惡狼笑了笑,「要是不帶你來,你大概會痛恨我一輩子。」
雪月半跪在段智暉床前,看著他蒼白的臉,忍不住一陣心痛。
她眷戀不己的撫模著他緊閉的眼眸,那雙會勾魂攝魄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