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出了一口長氣,雪月努力的壓抑波動的情緒,梅妃帶來的兩個消息都讓她太震撼了,她需要時間來消化。
「公主,你看起來快昏倒了。」梅妃吩咐著巧兒,「先找御醫來,你好生伺候著。」
「奴婢這就去。」巧兒應了聲,轉身就快步離去。
「公主,我先走了,你歇一歇吧。」
「謝謝你。」她輕輕揉著太陽穴,覺得頭痛極了。
梅妃一轉過身去,甜美的笑容馬上退去,換上陰森的冷笑。
平揚公主比想象中的還蠢、還好對付,她絕對不容許她搶走她的後位!
第六章
日落的時候,到御花園走走已經是雪月的習慣了。
她喜歡隨意的在園中漫步,巧兒今天踫巧吃壞了肚子,顯得無精打采的,遠遠的走在她身後。
這幾日的細雪紛落,地上有些濕滑,她慢慢的走著,腦袋里想的卻是段智暉。
他再也不曾來找她,仿佛將她遺忘在腦後,仿佛她是不存在似的。
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她居然想見到他?
從一開始對他的輕視和不滿,隨著他鎮密的計劃而一點一滴的改觀。
那日她灰心而絕望的跳樓,是他及時救了她……
雪月猛然的一震,他怎麼會那麼剛好的出現?
再想回起她剛到大理時昏迷的那段期間,幾乎是一醒來他就馬上到了,巧兒還嘀咕著說他來得很巧。
他怎麼會知道她醒了?
他在她身邊,一直都在!
她覺得被窺視的感覺不是幻想,昏迷的時候有人來看她、安撫她都不是假的,他在她身邊,他一直跟在她身邊。
她扶住了身邊的樹木,視線模糊的看不清。
「出來!」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雪月在花徑上奔跑著,四面張望,「我知道你在,出來!你出來!」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私底下的保護她,完全不讓她知情,表面上卻又冷冰冰的刻薄她,為什麼?
她茫然的站在花徑上,突然六道身影夾著劍光朝她直撲而來。
她毫無縛雞之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閃著光芒的利刃即將穿過她的身體。
「叮」的一聲,一枚小石子破空飛來,震飛了她身前的一柄長劍,段智暉飛身而下,一把將她護到身後,跟著右足一點將那柄落地的長劍反挑上來,緊握在手里。
「你……你居然會武!」刺客顯然對他的突然出現,及身懷武功感到極度的震驚。
「廢話!」居然敢動他的女人,他冷笑著,眼里的殺氣旺盛。
「連這狗皇帝一起殺了!」話說的快,一柄長劍來得更快,直指他的心窩。
段智暉冷笑一聲,「這麼膿包的劍法,可別笑死我了!」
他有如鬼魅般的轉到他身後,一掌擊在他背心,一手引著長劍刺入他的小骯。
段智暉殺死他之後,順手奪過他的長劍,劍鋒一轉將一名大漢連肩帶刀斬落了下來。
只見他身行飛快,轉眼間手起劍落,招招都是致命的攻擊。
他帶著一抹殘忍的冷笑,劍氣如虹舉手之間又斃了一人。
雪月見他招式凌厲有如鬼魅,忽遠倏近,余下的黑衣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她不禁覺得心下不忍,雖然這些人絕非善類,可是她也覺得這個段智暉出手太過毒辣,完全不留活口。
「別再殺人了!」雪月忍不住心軟,雖然這些都是壞人,但一個個都死在她面前,也叫人難受。
他一劍刺入一個白臉漢子的心窩,抬眼看了她一下,像是奇怪她怎麼會同情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他一分神,余下的人見有機可趁,連忙右手急揚,只見一大片紫砂霧疾向段智暉撒去。
他們見段智暉被毒砂所惑,身法已亂,此時不殺他更待何時,連忙退後數步,右手急揚,冷不防放出三支袖箭。
段智暉內力深厚,尋常毒霧無法傷他,一看袖箭飛來,奮力仗劍擊飛兩枚,另一枚卻擊中了他的肩頭。
他肩頭的傷勢沉重,已無法使力,連忙劍交左手,全神戒備。
雪月攔在他身前,雖然害怕但仍勇氣十足,她撿起地上的長劍,顫抖的雙手握著它,「別過來……別過來。」
段智暉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再不濟也不用她來保護。
他輕輕推開雪月,雖然是左手使劍,但仍是凌厲無比,將余人一一斬殺殆盡。
才一轉眼的工夫,那些刺客已經尸橫遍地,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你……你好殘忍……」
「殘忍?」他一揚手,手中的長劍直對正沒命奔跑的巧兒射去。
她慘叫一聲,利刃穿心而過,躺在地上氣絕身亡。
「你這個殘忍的人,為什麼要殺巧兒?」她憤怒極了,「你憑什麼亂殺無辜?」
他們的距離是如此的接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氣息。
「她是內奸,否則刺客沒那麼容易進來,也沒那麼容易掌握你的行蹤。」
「我不信!」巧兒……怎麼會是奸細?
「隨便你,朕沒必要跟你解釋一切。」
他懶得跟她解釋,他得處理一下傷口,說真的,還真是痛呢!
一隊听到打斗聲而前來察看的侍衛,一見到皇帝和地上的尸首,連忙全跪下。
「皇上恕罪,屬……屬下救援來遲……」只听到他們語音發顫,似乎再也沒勇氣開口,心里顯得懼意十足。
「你們來得剛好,每個人擊斃反賊有功,朕定會嘉獎,一個個報上名來。」
侍衛們驚訝的報了名,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大家辛苦了,朕不希望反賊之事驚動了大家,懂嗎?」
「懂……」
「還有那名遭反賊殺害的宮女,也給你們處理了。」他交代完畢,拉著雪月就走,留下面面相覷的侍衛。
「隊……隊長,皇上有武功嗎?這六個刺客是怎麼死的?」
「笨蛋!是被咱們殺死的。」隊長見多識廣,自然明白皇上的用意,「皇上剛剛問了咱們的姓名,就是要咱們嘴巴閉緊一點,哪個不要命的就胡說好了。」
「是、是,咱們什麼都沒看到!」
「笨蛋!」隊長打了他一掌,「你身為宮廷侍衛怎麼會不知道有刺客闖入?」
「我知道。」一名比較聰明的侍衛連忙道︰「這六名刺客……嗯,其實是太監,跟那名宮女斗毆,七個人一起死了,根本不是什麼刺客。」
隊長點點頭,「沒錯,幾個奴才打架打出人命,是不需要驚動皇上。咱們行行好,埋了他們就算了。」
大伙連忙點頭,為了保命,這件事大家一定要守口如瓶。
****************
「快點呀,怕什麼?」
雪月拿著一把匕首,猶豫不決的盯著段智暉。
「很難嗎?」他不耐煩的催促她,「先用匕首剜開旁邊的肉,再將袖箭拔出來,快一點,我很痛。」
「我……我不敢。」她哪有那個勇氣去剜開他的肉,她連看都不敢看。
「你又不會痛,有什麼好怕的?」
他說得好像那不是他的身體,好像受傷的人不是他一樣。
「我,我可以幫你請御醫來。」
他翻了翻白眼,「御醫一來那不是都曝光了嗎?要是我要弄得人盡皆知,干麼躲到冰庫?」
笨蘭芷,居然沒想到這一點,那六名刺客一定是鎮南王和偽王忠恕派來的,如果他有武功又救了她的事情傳出去,一定會讓他們有所防備。
「我就是不敢呀!」她怕血,更怕那種血腥的畫面。
他嘆了一口氣,「蘭芷,這箭有毒,你要是不快一點,就守寡守定了。」他仗恃著深厚的內力才能保持清醒,尋常人早就昏過去了。
聞言,她割開他的衣服,只見他肩頭釘著一枚袖箭,鮮血和黑氣彌漫在右上臂到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