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面前,我就會失去控制。明天我們就回台灣吧。」
他的口氣,听起來像屈服,更像是無奈,其中還有著讓人參不透的孤寂。
「也許,我並不想回去。」她的心又莫名的在他透露的孤寂感里,疼痛了起來。
「我想我們應該回去,因為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
這回,雷鎧是頭也不回地越過她身旁,走開了。
望著他決然離去的背影,席茹開始沉思——
他是喜歡她的吧……喜歡到莫可奈何的程度了吧……
她敢打賭,這個男人,大概沒遇過能讓他失控的女人。
那麼,她自己呢?她對雷鎧是什麼感覺呢?
知道他有個她比不上的女人——黛雅,她的心會酸酸澀澀的,光是想像他跟別的女人在床上親昵的畫面,她就會覺得是種煎熬。
她也是喜歡他的吧……也許早在十五年前,她透過電視看見他,為他哭的那天起,她就懵懵懂懂的喜歡上他了。
那麼,對于一個她喜歡的男人、一個迫不及待想逃的男人,她該拿他怎麼辦呢?
如果這種時候哥在她身邊,會給她什麼建議呢?
席杰一定會告訴她,人的一生中總會遇見真正讓自己心動的人,只要動了心,就不該因猶豫與遲疑讓機會流逝。即使結果可能是不好的,但有過體會總勝過虛度一生。
她是動心了吧,否則不會任由雷鎧擺布自己、不會任由他在她向來平靜的生活里橫行霸道。
那麼或許,她該好好考慮考慮改變自己向來平靜無波的生活了……
第四章
棒天出了房門,席茹訝異看著已經站在她房門外不知等了多久的雷鎧。
他整個人靠在門邊的那面牆上,側臉看她,似乎等著她先開口。
「你站很久了嗎?」
「從你昨晚進這扇門後,到現在。」
由他的表情,她看不出他的心情。
「為什麼?」
「陪你。」
她可以感覺到她的心有個小小角落,因為他簡單的兩個字崩落了。
席茹順著他的目光,瞥見他腳邊立著的行李箱。
「既然我們今天要回台灣,我想你應該會需要這個。」他邊說著,邊將行李箱提起交到她手里。
接著,他若有所思地再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走開。
對于他離開的舉動,席茹並未出聲制止。因為,她需要想想,盡避她已經想了一整夜。
他在她厲門外站了一夜,這意味著什麼呢?倘若她問他,也許得到的會是跟昨晚在泳池邊一樣的答案——我沒有答案可以給你。
她反身步入剛走出來的房間,將行李箱安置在衣櫃旁,環視一堆沒來得及拆開的東西,找不到絲毫打包的情緒。
她不想離開這里,至少現在不想、至少不是在這種不明不白的狀況下。
她決定拋下房內散亂的東西去找他。
正如她所料,她在涼亭附近,找到站在涼亭邊樹蔭下看海的雷鎧。
「我現在不想離開。」這是她走到雷鎧身邊說的第一句話。
他的目光沒有任何移動的打算,望向遠方的他讓人猜不透。
等了好久,席茹還是沒等到他的回應。
「你听見我的話嗎?」她提高聲量。
好半晌,他才轉過臉面對她。
「如果留下來,我不能對你保證,我的自制力能持續多久,我想要你的很強烈,你懂嗎?現在你還想留下來嗎?」
她定定望向他的眼里,不帶遲疑。
「想。我要留下來,如果你真的要我,我不會拒絕你。」
昨晚她真的想了好久,想著他們之間唯一的那個吻,最後得到一個清楚明白的結論——她只想把自己交給他,哪怕他只能給她性也無所謂!因為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對雷鎧她有怎樣的心情。
喜歡嗎?絕對是!可是愛嗎?大概沒有吧。畢竟他們才認識幾天而已,應該談不上愛情吧。
然而,她無法否認,他喚醒了另一個她,一個連她也不熟悉的自己。她只知道,她願意把自己給他;只知道,在他身邊,她有一種其他男人沒辦法給她的安全感。
雷鎧錯愕,沒料到會是這種答案。
「不可以。」
「因為我是席杰的妹妹嗎?如果這是你不敢要我的原因,那請你放心,我不會告訴我哥。
「如果是其他原因,好比你說過的,我太過純潔,這點也請你放心,我不會因為我們有性關系就纏著你不放。
「如果你覺得對我厭煩了,對你沒有性吸引力了,只要通知我一聲,我會很識相的退出你的生活,不再出現。或者如果我出現了,也只會以席杰妹妹的身分出現。這樣可以嗎?或者你還有什麼其他原因是我不知道的,你可以提出來,我們討論討論。」
雷鎧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雙唇因為驚異而微張。這是昨天那個連買內衣都不好意思開口的害羞女孩嗎?
她竟然可以把這種事說得像是一樁買賣!生平第一次,他居然在女人面前找不到話說。
等了一會兒,席茹自顧自地又接了話︰
「我想你沒開口,就表示你同意我的提議,也表示你沒有其他可以遲疑而不要我的原因了。那好,今天你要帶我去哪兒玩呢?如果你想今天就,那請忍耐到晚上,在這之前,你得帶我出去玩玩。走吧!」
席茹自然而然將手挽進他的臂彎里,拉著他想離開這棟別墅。而他,只是被動地任由她拉著,仿佛在神游,沒了自己的意志。
約莫一分鐘光景,雷鎧止住被動前移的腳步,突然問︰
「為什麼?你不適合談成人關系。」
「解釋為什麼對你來說很重要,對不對?我已經成年了,為什麼不能談成人關系?」
如果可以,她真想大笑三聲,沒想到她居然能把他說過的那堆冷冰冰的話,還給他。
「成人關系跟年齡沒有絕對的關系。你是成年了,但你還是不適合。」
「請問在你的眼里,成人關系到底跟什麼有關系?性經驗是否豐富嗎?如果你是在嫌棄我沒經驗,沒關系,我今天晚上可以先找別的男人學習學習。」
這女人想把他逼瘋嗎?才一個晚上,她竟然改變得如此徹底!到底為什麼?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女人的純真是一項很珍貴的禮物,你應該留給值得這項禮物的男人。」他竟能努力試著跟她講道理,天可明監,他想要她已經到快要瘋了的程度。
「意思是你認為你不值得?我覺得值不值得該由我來判斷,我認為你值得,而且眼前、此刻、現在,我只想把自己交給你。這樣解釋夠清楚了嗎?」
「你只是一時……迷惑了。事後你一定會後悔,我什麼也不能給你,沒有愛情、沒有承諾、沒有未來,我對女人向來沒有耐心,我只想享受女人的身體,不想要她們附帶的愛情。」
她不否認听他這麼說,心里有種說不出口的酸澀。可是……她仍想把自己給他。
如果他認為她現在擁有的純真是項珍貴的禮物,那麼,她願意把自己當成禮物送給他。
或許,連她自己都不太明白這感覺存在的理由,一個男人擺明了說他不會愛你,自己卻還是拼命的想將身體奉送出去!?
她或許是吃了什麼會讓人喪失心智的毒藥,或許……
但,那又如何呢!?
她想讓他快樂,如果他那麼想要她,已經想到不得不逃離她的程度,那就讓他要了她吧。
如果要了她,能夠讓他快樂,能夠讓他冰冷的心加一些些溫度,讓他沒有太多表情的臉多一點點笑容,她很願意把自己獻給他。
畢竟,他已經孤單了十五個年頭了,如果她能給他快樂,哪怕是一點點都好,她真的願意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