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解釋,子洋就听得越是模糊。
「他總不可能無緣無故給別人一仟萬,我想了一整天,就是想不通自己做了什麼好事得到那一仟萬。」
「喔!你不會突然變笨了吧!?你做的最大好事,就是救了我,還收留我五年啊!」寒苓翻翻白眼,不懂這麼簡單的問題,洋洋怎會想不通。
「你告訴他你的過去?」子洋的眼楮幾乎是在瞬間瞪大了兩倍,變笨的人是她才對!「我敢打賭,除了我之外,在溫子檠之前,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你的過去吧。請問你怎麼會想告訴他你的過去?」
「我——」關于這點,她也無法解釋,「反正他問了,我就說了。」
「由各種跡象判定,你確實是戀愛了喔。我的建議是,你趕緊想一想,一個月之後你是不是要結婚了?」
結婚?他瘋了嗎?哪有人隨隨便便就說結婚的!
「無聊。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懂,我跟他只是純交易!他顯然不愛我,雖然我也覺得我好像愛上他了,那又如何?他擺明了說一個月後就結束,你總不會建議我綁著他去結婚吧!?」
「我做那麼多年買賣,就是沒看過有什麼交易,買方會願意當冤大頭,心甘情願捧一堆錢給賣方。可惜你平常那麼聰明,這種時候居然笨起來了。」子洋一副抵死不信純交易的說法。
「算了,早知道你幫不了我。我要走了!」寒苓由沙發跳起身。
她根本就白來了嘛!扁是跟他解釋狀況就耗掉她全部的耐心了,她哪還有力氣再跟他多討論些什麼!
「苓苓,我知道你可能希望我給你一些建議,可是你畢竟不是孩子了。我相信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如果你愛他,那就勇敢去愛,其他的,何不順其自然?我唯一能告訴你的是,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只要記得我永遠站在你這邊,任何時候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會在你身邊。」
寒苓深深看了眼于洋,以充滿感情的語氣說︰
「謝謝你,洋洋。」
在她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子洋最後說︰
「對了,那一仟萬,我暫時替你收下,等你要結婚的時候,那些錢就會變成你的嫁妝。當然,我知道你結婚的對象不一定是溫子檠羅。反正,現階段你們只是‘純交易’,不過誰知道呢?搞不好今天的上帝都還沒決定要讓明天發生什麼事呢!誰又能知道明天你是不是還愛著溫子檠?總之,一仔萬我先暫時收下了。」
寒苓對子洋的話僅是笑笑,沒再說什麼便離開他的辦公室。
※※※
巧克力大屋門前,寒苓還沒來得及掏出鑰匙開門,門就自動開了。不一會兒,屋內沖出一個高大男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溫子檠。
寒苓正想坐進車子里,將車子開進庭院內,子檠已經沖到她面前,一臉不甚高興的樣子。
「你去哪兒了?」他低聲問。
咦?怪了,她不記得他要求過她出門要報備啊?只記得他說不準在外而過夜,他在不高興嗎?
寒苓沉默無聲望著他,沒回答他的問題。
「說話啊!為什麼不說話?」他再次開口,聲音大了些。
他一早起來,看見身邊原本躺著的人不見了,心突然慌了。那種感覺好難形容,她只不過在他身邊睡過一夜,他卻已有種仿佛早是如此的習慣。
在臥室看不見她,他以為寒苓只是先他起床而已。當他找遍了屋內、屋外,發現她根本不在家,而他的銀色積架也不在時,那種慌亂的感覺,他生平第一次品嘗到。
最教他無法相信的是,她居然連張紙條也沒留給他!
接著他想,那就撥她的行動電話好了,這一想卻又讓他更慌亂了——
因為他根本沒有她的行動電話號碼,他壓根沒問過她!
緊接著,他翻出第一次見面時,她遞給他的名片,然而名片上卻僅有天河藝廊的電話。
他曾想過或者撥電話到天河藝廊問問陳子洋,他一定知道寒苓的電話,可是如果他真的做了這件事,別人看在眼里又會怎麼想!?
因此他沒撥任何電話,一個上午他就像個十足十的白痴,只會在大廳里來回踱步。荒謬的是,他首次因為個人情緒因素,把早上公司的例行性晨會取消了。
「你希望我跟你交代我的去向嗎?我不記得我們有過這條約定。」她眨著顯然刻意裝無辜的大眼楮,回程的一路上,她不斷想著洋洋的話——如果愛了,就勇敢去愛。
她盡可能想弄清楚愛是什麼?想弄清楚她是不是真的愛上他了?
而溫子檠呢?他對自己又是什麼想法?既然她不能把自己的心、他的心都挖出來檢查看看,她也只能努力用其他方式試著了解,愛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好,就算沒約定好了,她至少該跟他說一聲,況且她開的是他的車,他總有權利知道她的去向,「你開的是我的車,最少該跟我說一聲,你難道沒想過萬一我要用車怎麼找你?」
「沒想過。如果你急著用車,卻因為我開了你的車讓你出不了門,我只能說你自作自受。誰教你自作主張把我的車賣了?我都還沒跟你抗議,你有什麼資格怪我?」
說到車子,她就一肚子火,昨天晚上回到家,她訝異發現她的紅色敞篷車不在了。
進了屋子,他只遞了張三佰萬的支票給她,說是賠償她車子「不見了」的損失,還說過兩天他幫她買的BMW就會送來。
她只能恨恨地收下支票,然後用力在他胸口捶了一拳,算是泄憤。
結果他不痛不癢的說——很舒服!然後,他們就莫名其妙滾進沙發……然後,她幾乎是一整夜沒睡,隔天回復意識時,她全身上下無一處不酸疼!真是虧大了,听說女人縱欲過度會老得很快……
她見他無話可說,索性鑽進車內,把車開進停車棚,她才不打算跟他站在烈日底下討論事情哩!
大廳里,她好整以暇等待前進屋的子檠繼續他的質問。只不過,他似乎沒了先前的失控,反而冷靜許多在她身邊跟著坐下,然後說︰
「給我你的行動電話號碼,可以嗎?」
「當然可以。」她傾身在茶幾上抓了張便條紙跟筆,毫不猶豫寫下一串號碼,交到他手里。
子檠花了幾秒看了上頭的號碼,然後接著問︰「可以告訴我一整個上午你去了哪里嗎?」
「我去找洋洋,告訴他一個月後我就找得到瘋馬了。」打死她都不可能告訴他實話,開玩笑,愛不愛一個人哪能隨便說說!
「對了,你既然那麼有錢,干嘛不把柏油路一直鋪設到連接大馬路為止,留那一段黃土石子路,每次我來來回回開得快累死了。」
「我原來是打算把整個路段鋪設完成,只不過有一次,一個來訪問的女記者一見到我,就先抱怨那段顛簸不平的路,差點就讓她放棄采訪的念頭。她的抱怨給了我想法,反正我不希望被打擾,如果那段路可以讓人盡量不要來打擾我,那再好不過了。所以,我就讓鋪路工程停止了。你希望我把那段路鋪好嗎?」
「算了,反正我只住一個月,你不想讓人打擾,就別為我麻煩了。」她口是心非地說,此刻,她多希望能听到他說——我希望你不只在這兒住一個月!
「我會找人再把路鋪好,就算你只住一個月,我也不希望你有任何不方便的感覺。」子檠淡淡下了結論。
「不用了,鋪一條大馬路能多快?等你請人鋪好路,我大概都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