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掛上電話的剎那,臉上的表情變得落漠,忍不住拿起桌上的相框,看著田若羽和自己的合照,禁不住喃喃自語。「為什麼?你是真的在跟我生氣嗎?」
可他不懂的是,她到底在氣什麼啊?
而且,她會不會太過分了,居然在他開除她的當天,趁他還沒下班前,就把她放在他家的東西全都搬走,還把他特地打給她的鑰匙留在桌上。
她是真的打算跟他劃清界線,再不往來了嗎?
就算是法官要判犯人死刑之前,也總該給犯人一個答辯的機會吧?
而他呢?他就這樣莫名的被她三振出局,連原因都不知道,他哪肯死得這樣的不明不白?不行!他非得找到她的人不可。
先前他追到她家,才知她在當天就跑出國去散心,而她的室友說什麼也不肯泄漏田若羽的行蹤,害他只好每晚守在她家門口,苦等她的出現。
既然她會去慫恿弟弟們的女友離開他們任家的男人,那就表示她應該回來了。
好,那他就去逮她,看她到底在鬧什麼脾氣?
田若羽才回國,剛在房里打了兩通重要的電話,就听到室友盡忠職守的阻攔闖她們住所的「匪徒」。
「不行!你不能進來,小羽又不在。」
但任子風會信才怪。「如果她不在,那她房里怎麼會亮燈?」
「那是……」田若羽的室友試著辯解。「那是我剛才進去打掃,忘了關燈……」
「還真巧!」任子風決定直搗龍潭。「那何必怕我進去?」「不行!」室友趕緊撲到田若羽的門前,雙手攤開,雙腳站得穩穩的,打算效法當年國軍死守四行倉庫的精神,抵死不讓任子風跨越雷池一步。
可田若羽的門卻在此時打開了。
「小羽你……」室友不解的望著田若羽。「不是說好不見他嗎?」
田若羽輕笑了下。「不怕,笑梅,我自己可以處理。」
任子風則是雙手環胸,擺出一副他已登門拜訪,她最好乖乖跟他走的模樣。「跟我回去!」語氣充滿命令。
連她的室友都不禁對任子風的白目行為看得目瞪口呆——他還不知道就是他這種德行,才將小羽氣跑的嗎?
田若羽沒理會他,徑自對室友說︰「沒事笑梅,你回房吧!」
直到室友離開,屋內只剩下她和任子風,她這才擺出晚娘面孔。「任先生,我們已經分手,請你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絕情的話說完,她指指門。「門在那里,請自便。」
說完就想轉身回房,手臂卻被緊緊抓住。
她轉頭,剛巧與他四目相對,任子風直到此時見到她的人、模到她的身,這才覺得心髒又重新開始運作。
天!他從不知自己竟是如此的思念她,不,是壓根少不了她。
仿佛從她正式離開他身邊的那一秒鐘起,他的呼吸就停止了。
而直到現在,他才恍然大悟——她主宰著他所有的一切。
「小羽,你到底在氣什麼?」他終于問出積壓數天的疑惑。可他不問還好,畢竟兩年的感情不可輕拋,田若羽一被他拉近,鼻間所聞到的都是他男性的陽剛氣息,她的心隱隱有點軟化。
卻在听到他的問話後,頓時怒火中燒。「任子風,你——簡直可惡!」
不但如此指責他,還用力的推他一把,趁著他踉蹌時逃回自己的房里,閉上門前還不忘撂下一句狠話。「我們玩完了!」可……他還是不懂她到底在氣什麼啊!
任子風趕緊趁著田若羽關門的剎那,將自己的長腳往前一伸,好死不死的將腳掌卡在門縫。
「哇——」她夠狠,居然用力的想闔上門,任子風覺得自己的腳可能會殘廢。
「把腳拿開!」田若羽冷冷的警告。
「不!」他堅持。「你若不跟我把話說清楚,我今天是不會回去的。」
此時,田若羽室友的房門又打開了,她看著一臉倔強卻又帶著不解神色的任子風,無力的搖搖頭。「可憐,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說完,再將房門當著他的面「砰」的一聲關上。
而她的行為讓任子風相當感冒。
「說!」顧不得自己已被田若羽拋棄,任子風很不滿的抗議道︰「為什麼你把我們分手的原因告訴她,卻不肯跟我說個明白?」
田若羽是真的很生氣,她氣他實在是個豬頭,居然連她為何會氣成這樣都不知道,那她現在的行為會不會很可笑?
算了,她還是跟他說明白,免得他一直纏著她。
她將門打開。「你進來,我們把話說清楚、講明白。」
也好,這正是他要的,弄明白她到底在發什麼神經,他對她這麼好,她卻還是覺得不滿足。
于是,他大咧咧的走進她的香閨。
「你坐吧。」田若羽指著房里惟一一張小沙發。
任子風卻直接躺在田若羽的床上,輕松的命令道︰「說吧!」好像是她做錯事,而他等著听她解釋般。
田若羽有一剎那真想就這樣放棄他,不再理會他,卻因他接下來的咕噥而險些軟了心腸——
「唉!終于找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這幾天簡直是茶不思、飯不想,就只想抱抱你、親親你,求你別再鬧情緒了……」
唉!雖然她依然愛他,但……她也想要有基本的主權嘛!所以,她不能在這最重要的時刻軟化,她得堅持。
任子風喃語了一會兒,很快就停止,雙臂攀高置于頭頂後方,就這樣仰看著幾日未見的田若羽。「說啊!你到底是怎麼了?」
田若羽對他的問話口氣很不滿,卻沒多加指責,只是踱步到小沙發上坐下,以直勾勾的眼神盯著他。「你真不知道?」
「我要知道,就不會找你找得心都亂了。」他沒掩飾自己的心思。
「子風,」她怔忡的想著該如何讓他明白。「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任子風連想都沒想。「不就是我的女人嘛!」
「不,我是說,你以為我的個性如何?我對人生的看法是什麼?我的理想、抱負又是哪些?你知道嗎?」她當然知道他完全不明了。
「當然知道。」他大言不慚的說︰「不就是溫柔、體貼,听話的小女人嘛!你哪需要有什麼理想、抱負,就乖乖的讓我養、讓我愛就行了啊!」他把話說得理直氣壯。
要是在先前,田若羽絕對會氣得哇哇叫;但今天她沒有,只因她冷靜的想徹底解決這件事。
「你錯了,那是你誤以為的我,從來都不是真正的我。」
許是她說話的語氣太冷淡,又許是她臉上的表情太冷漠,任子風忍不住坐起身,心底隱隱有股惶惶然的莫名感受。
這樣的她,感覺距離好遙遠,好像……她是真的想離開他似的。
不行!他快無法呼吸了,快點收回她的話吧!
她這樣的想法讓他完全無法接受,所以,他一個撲身,就想將她緊摟在懷里。他以為,只要讓她跟他愛一愛,她就不會擺出這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了。
但田若羽卻先他一步跳開了。「不,我不要你再踫我了。」既然分手,她就不要繼續跟他藕斷絲連,寧可快刀斬亂麻,先跟他斷絕邦交,再獨自一個人默默承受情殤的痛苦折磨。
任子風覺得他的心受到傷害。「為什麼我不能踫你?」他愈想愈氣。「說!是不是你交新男朋友了?」
但應該不會啊!他一向對她采取緊迫盯人的政策,不該會有其他男人趁虛而入才對啊!
田若羽避開他的觸踫,冷冷的說︰「我們分手了,你別忘記。」
「不!不是我忘記,而是根本沒這回事,」他真的要生氣了。「小羽,我不準你每次開口閉口就提那兩個字。」他每听一次,心就仿如被刀割了一下似的,痛得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