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言之,她準備原諒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可她當初就是不想再做她爺爺的棋子,才會憤而逃出國,卻踫上致命的意外,喪失了記憶。
「我們回去吧!」辜耀堂不知該如何再面對她,他此刻的心情亂糟糟的,根本無法思考,只想先回到辜家,與妹妹再商量。」回家!」她卻爆出兩個字,兩只小手自動自發的摟住他的頸項,「我好愛听這兩個字喔!
回家,我要回家。」她乖乖的任他帶她回到辜家,天真的以為這件事就此落幕了。
而她也因太累,回到辜家梳洗完畢,便倒頭大睡,將原先想跟辜耀堂一起分享的好消息拋到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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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會變卦!」辜麗容憤怒的說,「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話了,在你的心里,仇人甚至比爸媽更重要!」
她嚴厲的指責辜耀堂,不再畏懼他的鐵面無倩。
「容容……」這樣說他太不公平,「不是這樣……」
可辜麗容太生氣,以致她什麼都不顧,「你可以選擇她,甚至決定原諒刁家,但我會跟你分道揚鑣,這輩子都不再相認。」
她把話說得狠絕。
「刁家已經落在我們辜家的手掌心,你明明知道的。」辜耀堂疲累的揉著眉宇,「那是我們當初說好的……」
「我們當初也說好要讓刁潔玲嘗到苦果。」辜麗容面色不善的提醒他。
「可她已不是當初的她……」這才是他的重點,「她甚至有可能一輩子都記不起過去……」
「對!」辜麗容氣得站在他面前,兩眼直視他,「將她過去的錯誤一筆勾消,然後再跟她培養感情,等她為我們辜家生下小雜種後,你再愛烏及屋的把刁家所有的財產歸還,你就是這麼打算的。」
說完,她轉身就走,不想再跟辜耀堂多說一句。
奔耀堂卻在听聞這樣的話語後,整個人傻住,對啊!是很有可能發生這樣的事,畢竟時間是治療傷痛最好的靈藥。
「明天一早,我就把她送走。」他做下最後的決定。
奔麗容猛地回頭,拔腿飛奔入他的懷中,「我就知道哥你會清醒的,我們不能讓爸媽在天上傷心……」
奔耀堂面無表情的心忖,沒辦法,他只是做他該做的事……只是,為何他的心像是刀割般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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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潔玲一早就被叫醒,她神志還沒清醒,便已被推進辜耀堂的轎車中,讓她誤以為他要帶地出去透透氣,當下開心的笑了。
「我們要去哪里?」她問。
可辜耀堂卻像啞了似的,一句話都不說,只是怔怔的望著窗外。
刁潔玲卻不在意,她以為經過昨天的折騰,他終于想到要再帶地出去認識一下環境,所以她自顧自的說著,「你是想讓我驚喜是嗎?真好,我最喜歡驚喜了。」
看他依然無語,她仍開心得跟什麼似的,「你要帶我去我以前最愛去的地方嗎?我好期待喔!就知道你對我最好,我好愛你喔∼∼」
可她的話才說完,就看到育明一臉的驚詫。
她忍不住蹦起勇氣對育明說︰「我的親親老公真的對我很好呢!我也一樣,我最信任耀堂,因為,他是這世上唯一認識我又好愛我的人。」
但她沒發現的是,當她滿心歡愉的夸贊自己的親親老公之時,他的臉色卻難看得不得了。
終于,車子停了下來。
刁潔玲走下車,不解的問︰「我、我們為何要到機場來?」
奔耀堂沒多做解釋,只是牽起她的心手,往航空公司的櫃台走去。
雖然心底有一點點慌亂,但看著他牽著她的心手,刁潔玲勉強安慰自己,或許他是要帶她出國度假。
「我們要去哪?」她好奇的問。
但回答她的仍是默默無語。
直到登機,辜耀堂還是沒跟她說過一句話,這讓刁潔玲感到心慌慌的,但她也拿目前的情勢沒轍,只好乖乖的閉眼休息。
可能是昨晚太累,她很快就睡著了。育明趁勢走到辜耀堂的身邊,關心的問︰「主子,你不跟她說清楚嗎?」
昨晚當主子抱著刁潔玲回到辜家時,他臉上擔心的表情溢于言表,他們都听到主子說她害怕陌生的人事物;那現在將她孤伶伶的丟到異國,這樣他放得下心嗎?
奔耀堂看了睡得很沉的刁潔玲一眼,冷酷的說︰「至少她失去記憶前是在那里,我只是把她送回去。」
說完,他面色沉重,一副不打算再說明的模樣。
育明當然不敢造次,只得轉身回自己的座位。
「我離開後,你跟著她幾天,確定她沒事能存活再回來。」辜耀堂交代的話語在他身後響起。
育明只能怨嘆時事弄人,讓一對金童玉女做不成情人,只能是怨偶。
在新加坡的機場必須換機,辜耀堂松開一直緊牽著的刁潔玲的小手,想去找個地方抽根煙,但她卻敏感的感受到他的冷漠。
再看著自己被放掉的心手,她突然一陣心慌,「你終于要把我丟掉了嗎?」
她惶恐的看著他,但他依然無語。
刁潔玲低頭看著自己仍留有他余溫的小手,久久才抬眼,眼眶中隱含著淚光,「你怎麼能……我是這麼相信你、我好愛你啊!」
奔耀堂只低聲說︰「你想太多了!」
轉身他離開她,去找地方吸煙了。「你們兩個看好她!」
可當他再回來,卻發現兩名黑衣保鑣滿面驚慌,「她呢?」他疑懼的問,這里她並不熟,她會怕啊!
兩名黑衣保鑣搖頭,「一轉眼就沒看到人!」
「快找!」他急切的交代,他是要將她「放生」,但是放到她出事前所待的地點,他沒打算讓她流落異國啊!
可他沒想到的是,他再沒找到她……
第七章
七年後──
奔家今天滿熱鬧的,因為已嫁人且為人母的事麗容,帶著兩個小家伙回家省親,她就待在辜耀堂的書房里,說什麼也不肯走人。
「哥∼∼你都幾歲了?別忘了你是辜家的命脈,有義務替辜家傳宗接代耶!」
而這就是她這兩年以來,總是碎碎念的重點。
時間果然是治療創痛的最加良方,過了這麼久,她對當年刁家的仇恨早已不再那麼銘記在心,她甚至在兩年前就已經能跟三不五時上門來找她哥的刁老爺子閑話家常了。
七年前,當她寄往新加坡把刁潔玲給搞丟了後,刁老爺子曾數度上門來,想跟他們辜家一起同歸于盡,但她哥卻堅持他一定會找回她的。
也因此,她哥與刁老爺子從冤家路窄,一見面就想動刀動槍的局面,到後來刁老爺子被她哥找人的積極與熱忱所感動,甚至還會叮嚀她哥別太操勞。
其實她心忖,她哥跟刁老爺子在找了這麼多年後,也該死心了。
畢竟,一個完全沒有過去記憶的年輕女孩,不論她走到哪,都只有被人欺凌的份,就算她能活著,恐怕也不會活得光采,那還不如就此忘了她!
這是辜麗容的想法,雖然她偶爾也會憶起自己當年殘忍的做法,但她總是替自己開罪──再怎麼說,刁潔玲是害死她父母的劊子手是不爭的事實,她對刁潔玲不好也是可以被原諒的。
但她不懂的是,為何她哥要這麼鑽牛角尖,老是說什麼不找到刁潔玲,他誓不罷手!
奔麗容看著她哥,「我有一個好朋友……」
可每次都這樣,她哥連讓她把話說完都不肯,「容容,你的兩個寶貝蛋快讓刁老承受不住,還不快去展現你做媽的威嚴。」
「哥∼∼」他怎麼能這樣逃避感情問題,「我要跟你說正經的……」
在辜耀堂的俊顏上,多少看得出歲月的痕跡,畢竟,他可是費盡千辛萬苦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