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跟他還是師出同門,只不過她低他幾屆罷了。
黎健民也不憧,他干嗎老是被她氣得跟她一般見識,老是想跟她辯個青紅皂白?正常來說,只要不得他心,他不是都只回以一個白眼,從不多浪費口舌的嗎?
「是不太相信,」像是還污辱她不夠似的,「一看到你,我都不禁要開始擔心起現在母校的教學品質了。」
岑瑋婷瞄了他一眼,先一步熄掉悶燒在心里的氣焰,「嗯……學長教訓得是,我會努力改進的。」
咦?她竟然就這樣認錯了?
黎健民有點訝異她的反應,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只見她低下頭,繼續在她的筆記本上不停的寫著。
「只敢在紙上罵我嗎?」他忍不住提出心底的疑惑。
「哪是啊!」岑瑋婷邊記邊反駁道︰「我像是那麼無聊的人嗎?」
就是像,他才會問啊!不過,這回他聰明的沒將話說出口,「不然你在記什麼?」他伸手想拿她的筆記本過來看。
岑瑋婷趕緊將筆記本護在身後,「就記些你的特寫、你的人格特質、你的怪異行為啊!」
記那些做啥?
他並沒有問出口,可他相信,他臉上一定是寫滿了問號,以致她一抬頭跟他的目光正面相視,便馬上為他解惑。
「我準備幫你做一篇詳實的專題報導,好報答你帶我的辛勞,」她將自己偉大的抱負告訴他,「順便分析一下你受創的個性。」
就在他要交棒的那天,她會將所有的詳情攤在陽光下的。
「我……受創的個世?!」他詫異的看著她,臉上沒有因她奕兀的話語而不高興,反而像是被她凌厲的觀察力所驚駭到。
就是因為他確實曾國家庭因素,而對這整體社會的價值觀有所偏差,才造就了他火爆的個性,但不論是他的好友,抑或是他的女友,從沒人能看出他的與眾不同。而她,為何能在看過他幾面後,就發掘出來?
此時的黎健民有著滿心的困惑,「你為何這麼說?」
「啊……黎哥,你別生氣啦!」岑瑋婷以為黎健民面色蒼白是因火大的緣故,趕緊試著替自己打圓場,「那個……我只是很會看人,再加上平常對你小有研究……」
啊對嘛!她說他是她的偶像,所以,她十有十一成沒事就對他的大小事研究得很透徹,他不該那麼驚訝才是。
就他所知,他雖然本身是個新聞人,但他的知名度不算低,所以才會常常淪為其他媒體報導的焦點人物。
因此,她研究他也是很正常的事啊!
「我知道了!我是你的偶像嘛!」他馬上釋懷的笑了,決定不再鑽牛角尖。
「也、也算是啦!」岑瑋婷有點像是心虛的模模頭,「嘻嘻……你高興就好。」
黎健民本來就不愛談自己的私事,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岑瑋婷則是偷偷捏了一把冷汗,好怕他追根究底的問她一些更深入的問題,那樣她可能就會芽幫了。
所以,她一看他沒打算再談,便趕緊將自己的東西收進包包中,「黎哥,我們快回雜志杜吧!我好想趕快寫篇很棒的報導呢!」
黎健民本來就打算回雜志社,但他沒想到,岑瑋婷也會有相同的想法,讓他不禁又多看了她一眼,不解怎麼她的想法跟時下一般的年輕人這麼不同呢!
「你……現在已經快八點,早就下班了。」他忍不住提醒她。
「啊……」她像是他很沒概念的直接一掌拍到他的肩上,「我們在雜志社工作耶!哪能跟一般人一樣正常的上下班啊?」
說完,她就跨上他的破機車,催促他快點飛奔回「言論雜志杜」。
莫名的,黎健民的心底又在發酵,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啊?
☆☆☆
「要我帶忙嗎?」
一回到「言論雜志社」,雖然老板魯俊修與蔣欣欣都已下班,但黎健民與岑瑋婷卻完全不介意,直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開始寫稿。
起先,岑瑋婷還很好心的詢問黎健民,是否有需要她幫忙的地方。
「怎麼可能!」但他一口回絕,要她趕快將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好早點回家。「我哪可能需要會愈幫愈讓人忙的人幫我!」
他不客氣的污辱她的能力。
岑瑋婷一听他如此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便不再想雞婆的幫他,只得乖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低頭認真的寫稿。
時間就在沉寂的時鐘答答聲中,一分一秒的溜過。
將近十一點半多,黎健民終于將手邊的資料整理好,並完成洋洋灑灑的一長篇杜論。
「唔……」他伸了個懶腰,將長腿弓起做了幾次伸展,好讓幾乎僵直的腿獲得松弛。
他正想熄燈離開辦公室,卻不小心以眼角余光瞄到某個會動的小黑點。
他立刻詫異的站起身,以完全不經控制的音量叫道︰「媽的!這麼晚了,你干嘛還不回家?你在混什麼?」
岑瑋婷正全神貫注的在撰寫她生平第一次正式工作的新聞稿,卻被他的大嗓門嚇到,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黎哥!」她馬上不悅的瞪著黎健民,「半夜三更的,你沒事干嗎嚇人啊?」
而且又犯規,她非得趕快記上一筆不可!
「我嚇人?」他指著自己的鼻子,「你自己半夜不回家,我沒怪你在這里嚇我,你坯敢做賊的喊捉賊?」
「我在寫稿耶!」她立刻指指自己的桌子,「今天是我正式外出采訪的第一仗,我當然要很用心的……」
「寫稿?!」他截斷她的話,人走到她的桌邊,順手抄起桌上的幾頁稿紙,「我有叫你寫什麼嗎?」
沒吧!他只是讓她先跟著他在外面東奔西走,見習見習,根本還沒要審核她的文字功力啊!
岑瑋婷雖然看到他未經自己同意便毫不客氣的拿起她的稿子閱讀,卻沒介意,她可是對自己滿有信心的呢!
「這什麼啊?簡直是鬼畫符嘛!」他先是毫不留情的批評她的「草書」。
呃……岑瑋婷一听到他的講評,立刻心虛的低下頭,但小嘴卻碎碎的試著替自己辯護,「我……我的字是寫得比較草……可那是、是速記的一種啊!」
「是嗎?」黎健民一臉「鬼才相信」的表情,「字寫得讓人認不清楚,文章的可看性當然會打折。」
對于他說出的至理名育,岑瑋婷不敢多作辯解,因為,這種話從她一進新聞系,就被每位教過她的師長嫌棄過了。
「可是,你不覺得我寫得很有感情嗎?」她指著自己精采的杰作,「你看,我自己寫到這邊都有點想哭了呢。」
黎健民努力看著那段數十個字中有一半他認不太清楚的草字,以手指比著問︰「你指的是這一段嗎?她上有老母、下有……棄夫?還有三個……這是小孩嗎?所以,迫于現實的考量……終于踏上不歸路……」
岑瑋婷滿臉通紅,氣得一把搶過自己嘔心瀝血所寫的初稿,「哪是那一段啊!」她訕訕的說︰「再說,我這只是草稿,回家後我會再重新謄過的。」
他那是什麼態度嘛!一副她寫的東西根本就不能用的鄙視樣。
可惡!
黎健民只是擺擺手,好心的提出善意的建議,「基本上,我不建議你再謄寫一遍。」
「為什麼?」
「因為……」他拉長音,頓了好一會兒才接下去說,「一來,我根本還沒打算讓你現在就動筆,因為在動筆前,得麻煩你多去看看那些政論雜志上的文字運用;二來,你這種拉里拉雜的寫法,根本就跟八卦雜志沒兩樣,那不是我們要的!」
他已做好心理準備她會跟他發標,畢竟,他可是直接傷了她的自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