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好追究的?我又有什麼好生氣的?如果不是你對你姐夫的迷戀,以及你對你姐姐的怨難,我怎麼有機會得到你?"
"可是我……"香隻頓生愧疚,便老實招供,"其實……姐姐是被我慫恿才離家出走,後來卻不幸染病身亡;姐夫是為了躲避我的糾纏才逃得遠遠的,但在我的內心處,我一直記恨著他。
所以她是有罪的,她的心里一直都住著別人。
直到剛才看到阿苓深受刺激的痛楚狀,她的心結才被打開。
她……真是個壞女人!
"但你現在想通了對嗎?"他體諒的說︰"我從現在開始,才真正有了個能交心的妻對嗎?"
香隻吶吶的看著他人久不能言。
"我一直在觀察你,其實以前的你並不快樂,也感受不到我的存在,可那女孩出現後,你整個人都重新活過來,你開始行為正常,不再矯揉造作;你開始說話粗魯,不再刻意輕聲細語,我知道真正的你終于活過來了。"
"阿風——"香隻哭了,"你不怪我?!"
華威翟的師父搖搖頭,"我愛你,當然不舍得怪你,只是……阿翟那孩子愛記恨,他可能會很用力的怪你吧!"
"那我……"怎麼辦?
"只好放他去追妻嘍!"他們只好找武當排名第二的來接掌掌門人之位了。
"阿風,你對我真好。"從現在起,她要好好珍惜屬于她的幸福,再也不去想過去那些有的沒的。
至于她的錯,就讓阿提去替她償還好了。
沒听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古語嗎?那她是他師父的妻,阿翟當然該替她去償債嘍!
雪嶺山寨的氣氛最近變得很冷。
倒不是氣候變化,因為現下可是暖暖的夏季,雖然他們身處在高山上,還是可以享受到驕陽的溫暖。
山寨里冷的是那種莫名的氛圍。
只因,阿苓在某年某月的某一日突然奔回山寨,她什麼話也沒多說,只是哀哀的走到她親爹的身旁,輕聲的交代,"對不起爹,女兒沒能替您將娘帶回來。"
因為已經帶不回來,她已作古了。
可令她爹吃驚的不是這個訊息,而是女兒的用字遣辭。
那個他費盡心力指導的不受教的女兒跑到哪兒去了?怎麼跑回來一個長得跟他的愛女一模一樣,性子卻全然不同的人?
她親爹真的很不能接受。
"說!你是誰?"她親爹半開玩笑的一把扯住她的長發,等著她慣常的回他一記過肩摔,但沒有耶!
阿苓只是用無神的眼楮看了她親爹一眼,便不再說話。
就是因為阿苓的陰陽怪氣,她親爹和干爹趕緊召開緊急會議密商。
夜半時分,她干爹刻意將門半掩,以便讓阿苓偷听得更清楚。
"不對勁,那孩子好像受到什麼刺激似的,整個人都變得無精打采。"她親爹好煩惱的問︰"那死阿毛不知是在混什麼吃的!"
如果阿苓依照往例來偷听的話,她絕對會很感動的。
因為,她親爹一向說話文雅,從不會跟著她干爹說一些登不上抬面的粗話。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太關切阿苓的遭遇,忍不住進出的話語。
"他女乃女乃的熊!"她干爹則是一掌重擊在石桌上,石桌當下裂了一條縫,足見他力道之大,"要是讓你老子知道是誰膽敢欺負她,老子非剁了他的腿、拔了他的毛、砍了他的鳥不成!"
"阿彪!"她親爹趕緊制止道︰"說話別這麼粗魯。"
她親爹趕緊探頭到門外觀察,卻沒發現向來喜歡偷听的愛女的蹤影,"唉——她根本沒來偷听!這哪像她?!"
絕對是在外面發生了什麼大條的事!
"他女乃女乃的熊!"她干爹恨恨的站起身,"老子這就去問個清楚,看看是誰欺負了她!老子這就去替她報仇。"
"阿彪——"她親爹正想制止。
"阿律啊!"她干爹忍不住跳腳,"他女乃女乃的熊,搞不好那個欺負我女兒的人,此刻正在欺負別人也說不定耶!你還不氣嗎?"
"格老子的!"她親爹終于義憤填膺的倏地沖出門,在夜半時分大聲嚷嚷著,"阿苓啊!你別怕,爹絕對把那個欺負你的人的毛拔掉、腿砍下、鳥割斷……"
對啦!他是為人父母,哪能坐視心愛的女兒遭人欺呢?
一看怒氣沖沖的親爹與干爹手持大刀,一副想去找人把命拼的模樣,阿苓就知大事不妙了!
"爹、干爹,你們想干嘛?搞笑是?"她趕快制止,免得這兩個年紀加起來超過一百的男人下山去胡作非為。
"阿苓,你老實說,這趟下山是誰欺負你了?"她親爹已經忍不住的將大刀架在她面前的小桌上,"你說,爹會替你做主的。"
做什麼主?逼他來找她嗎?阿苓思忖,既然自己配不上他,那她就祝福他,她才不會將那段刻骨銘心的回憶拿出來當她爹算賬的藍本呢!
"沒人。"所以她淡淡的說。
"沒人個大頭!"她干爹按捺不住,一掌劈在她的小桌上,小桌當場應聲而碎,"說!他女乃女乃的熊,一看你就知你吃虧上當了,還想瞞你老子我!"
阿苓沒轍的看著眼前關心自己的親人,再想到那也算很親的阿姨卻是那般的對待她,生平第一次,她竟控制不住的淚流滿面。
"嗚嗚嗚……爹——干爹一一你姑、姑女乃女乃我-……好、好愛你們喔——"
哼!他禁止她說粗俗的話,可眼前他已管不了她了,她當然可以盡俗的說。
是以,雖然她已經無法將過去朗朗上口的粗俗話語說得輪轉,但她仍硬逼自己用力的說,以免忘了怎麼說。
畢竟,現在華威翟已不在她身邊管她,不會再想出奇怪的招數來整她了!
可她這番感性的話語卻將她親爹及干爹嚇得落荒而逃。
畢竟,在他們這群大老粗面前,從來沒人將那愛不愛的惡心話語拿來說嘴,那多不符合他們土匪寨的氣質啊!
今天早上的雪嶺山寨的氣氛依舊低迷。
阿苓的親爹爹對她昨晚的失態感到害怕,怎麼也不敢再用人她的屋內一步,免得再被她怪異的言行嚇到。
"唉——"久久她親爹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阿苓絕對是踫上很煩的事才會變了性。"
許久之後,她干爹終于接腔,"唉一一是啊!想她以前是多麼格老子的乖巧,哪像現在他女乃女乃的熊的怪!"
然後,兩個深切關心阿苓的男人只能坐在這里長吁短嘆。
"頭兒!有名自稱是華威翟的俠客求見。"突然,有一名小嘍羅前來稟報。
"不見不見。"她干爹順手一揮,"今日你老子我他女乃女乃的熊沒心情見那些小俗仔,叫他走、叫他走!"
"是!"小嘍羅下去了。
"唉——"
兩個中年男子又繼續長吁短嘆。
"不得了了!"剛才來報的小嘍羅這回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氣喘吁吁的,"頭兒!那個快上說就是他欺負了阿苓呢!"
嚇!這還得了?
當下,她親爹與干爹雙雙自坐椅上跳起,火速自牆上取下最利的殺人兵器,殺氣騰騰的準備去將那個自動送上門來的始作俑者剁成肉餅。
眼看頭兒們這般不理性,小嘍羅趕緊連滾帶爬的趕去向阿苓報告。
因為,當兩個頭兒都抓狂時,只有阿苓制得住他們。
華威翟穩穩的站在嶺山寨的大門前,若有所思的瞧著。
他想起這一路找來,當他形容起阿苓的言行舉止時,眾人無不斬釘截鐵的告訴他,他嘴里的姑娘絕對就是這土匪寨里的天之驕女。
雖然她幾乎沒下過山,但整個土匪寨里的人都將她捧在手掌心里疼著,只要他們的人下山,都會繪聲繪影的形容阿苓的古靈精怪。